第3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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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越澤恍然,以杜興和頡利的關係,很可能早就將他的畫像以飛鴿傳出,杜興與呼延金關係不淺,呼延金提前知道了也沒有什麼稀奇。面對上千兇悍馬賊,元越澤不但沒有驚慌,反是心中慶幸這傷天害理的混蛋終於自己送上門來了,於是以學了個把月的突厥語答道:“中原有句話叫‘路見不平有人踩’,何況你聽不出跋兄乃是我的朋友嗎?”任俊和那一批逃亡者此時已經趕了過來,他們聽到剛才的對話,都出尊敬的神,那首領似的隊長前行幾步,舉起右手,對元越澤行了個古怪的禮,以漢語道:“元兄弟好,我叫越克蓬,是吐魯番車師國王座下護駕將軍,多謝救命之恩。”元越澤仔細看了他幾眼,但見越克蓬身型強悍壯實,膚黝黑,面容忠厚朴實,但一對眼非常靈,該是智勇兼備之輩,雖然上的馬刀已經因狼狽逃亡而扭到背後,卻不減其威風半分。他想起越克蓬的中義與熱情,長笑道:“蓬兄客氣了,何況此事牽扯到跋兄,我怎會不理?”呼延金見元越澤幾人親密聊天,本不把自己一方人放在眼裡,怒火大盛,厲聲喝道:“名大於實的傢伙,讓我來教訓一下你,好教你知道大草原上有多殘酷,也順手為杜兄報仇血恨!”任俊單膝跪倒,面凝重地以突厥話道:“請大哥准許任俊出戰!”跋鋒寒與越克蓬仔細打量了任俊幾眼,心中讚歎一句,跋鋒寒沉聲道:“這位小兄弟相當不錯,前途無可限量,不過……”他本想說不可給呼延金逃跑的機會,所以自然是元越澤親自上陣最保險,因為他本不相信元越澤會如傳言中那樣受了重傷。

元越澤一手按上跋鋒寒肩膀,真氣立即渡了過去,助他恢復體力的同時微笑道:“好!小俊你若能將平時與我練時的水平發揮出來,兩個呼延金也不是你的對手!”任俊喜出望外,他實力雖然飛速增長,但實戰經驗匱乏,一時手癢下衝動請戰,不有些汗顏,怕自己會誤事,哪料元越澤這樣褒獎他。於是長身而起,昂然道:“小弟若斬不下呼延金的頭顱,願自刎以謝罪!”他說得慷慨昂,毫不在意生死,車師國幾十個手下大受染,且對對手恨之入骨,立即大聲歡呼喝彩,人數雖不多,卻別具一股“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壯烈味兒。

真氣入體,跋鋒寒眼中閃過驚訝的神,聚聲成線道:“你真受傷了!”元越澤知道他察覺自己內力不如當初雄渾,始有此言,微笑著搖了搖頭,望向龍行虎步,昂然前行的任俊道:“待事後再與跋兄說,你們就看看小俊如何勝利的吧,他可是小仲以外,中原最有機會攀上刀道極峰的人。”任俊來到呼延金身前十步站定,緩緩出直砍刀,刀尖遙遙指著他,發出冷若冰霜的凌厲刀氣,死死罩定他,道:“你這人人得而誅之的賊子,明年的今就是你的忌辰!”呼延金臉上的不屑神褪去,變得凝重起來,他是那種看似獷,實則謹慎的人,元越澤當在北霸幫連上千幫眾都敵不過,被迫殺死杜興的的消息傳進大草原,更成為草原各族嘲笑中原人軟弱的話柄。親自與元越澤比拼過,確定他的確虛有其表,呼延金戰意大盛,若能將此人斬殺與此地,影響極為深遠,無論是他的個人名聲的升漲,亦或是對草原將來南侵,都可起到積極作用,頡利恐怕還會獎勵他一個將軍的頭銜呢!現在可倒好,元越澤本看不上他,且派出個完全不知名的後生應戰,這教極重榮譽的草原人生出強烈的不滿,但親眼見識任俊的不凡,他自然不敢小覷,受起輕敵之心,大笑道:“這位兄弟既然這樣急著投胎,某家怎會不成全你呢!”上千馬賊受他染,立即也歡呼起來,雙方氣勢開始持平。

呼延金又道:“元兄既然不想動手,某家也不為難你,不如我們來賭一場如何?”不待元越澤開口,跋峰寒冷喝道:“若你勝了這位小兄弟,跋某人的人頭親自奉上!”任俊心生,以跋鋒寒的名聲和自負,竟對自己這樣信任,肩上責任立刻增重,突然又想起元越澤平時的教導,立即開始將收斂心神,進入渾渾融融的望我境界,不再理會任何事。

呼延金大喝一聲“好!”後,如一道閃電般至任俊身前兩丈處,手中長槍忽地彈上半空,化出萬道子影,虎虎生風,周遭滿是寒芒,光耀眼目的槍尖反光著耀眼的光芒,使任俊立時陷入重重矛影裡,僅此一招,當知他的實力不在杜興之下。

他身後的馬賊歡呼聲更大。

滿天槍影倏地收去,變成一槍,直刺任俊面門。

任俊猛地沉,刀橫身前,沉雄殺氣驟然消去,立刻教呼延金生出渾身難受,彷彿墮入沒有落腳處的虛空一樣的古怪覺。接著舉腕劈出全無花巧的一刀。

呼延金面大變,立刻收槍後閃。他身經百戰,怎會看不出任俊雖是頭小子,可這一刀將剛剛的刀氣全部收回灌注刀身,又將任俊本人的、氣、神全部承載,直有驚天動地之威,實已臻大成境界,令他生出無從抵抗的可怕覺。

其他人中,只有高明如元越澤,跋鋒寒才可看出這一刀的玄虛,任俊的刀氣收放極快,心理優勢立刻變大,且這一招是他在元越澤鼓勵下悟自黑王的盤旋翻飛動作,毫無章法,卻別具天馬行空,渾然天成的創意,呼延金為保險起見,立即後退。

因為任俊收回氣勢灌注刀中,氣機牽引消去,再難追擊,二人重歸對峙,氣機應再起。

呼延金手中長槍不斷震動,抵抗著任俊的強大氣勢,落了下風,正是動則不能久,鄭重地道:“任兄武功高明,不知是何家何派的高徒?此刀非尋常凡品,可有名字?”任俊坦言道:“敝師是偷林‘大刀’關長就,此刀乃大哥所贈,名為‘長空’。”就在他回答的當,呼延金無聲無息間欺近,長槍以刁鑽至無法形容的角度連刺數下,襲向任俊周身大

此人極為狡猾,看準任俊沒有多少實戰經驗,於是以言語引他的注意力,任俊上當,趁遙指自己的“長空”發出的殺氣減弱幾分,立即搶攻。

任俊受元越澤苦訓,下意識再次進入致虛守靜的心境中,心境縫隙瞬間彌補周全,看得跋鋒寒都點頭讚許。

任俊雙目厲芒劇盛,凝注對手,同時舌綻雷,手中直砍刀化作長虹,暴起點點碧芒,在暗含奧理的步法配合下,連續做出變化,金鐵擊之聲不絕如縷,最終沿槍身刺向呼延金握住槍尾的手。

呼延金心中駭然,深知對手看似隨意的每一個刀,不但可惑敵人,還借之加速增勁,使攻至自己時氣勢力道不斷增加,在臻達最巔峰的一刻,正是最後這一刀。

呼延金側開身形,撤掉一手,堪堪避過這斷手一招。

任俊得勢不饒人,疾速前閃中,“長空”化為迅雷疾電,刀氣滾騰,帶起破空的急嘯聲,如驚濤駭般乘勢攻了過去。一時間刀光電閃、刀氣橫空,將呼延金的氣勢完全壓死。任俊整個人都裹在一團碧芒中,人刀融合得淋漓盡致,越克蓬等人瘋狂吶喊助威。反觀馬賊雖人數眾多,都一副不敢相信,瞠目結舌的表情。

任俊刀招既是悟自黑王,刀名“長空”自然取自“鷹擊長空”只見他展開領悟得來的刀法,一口氣闢出十八刀,刀刀角度刁鑽詭異,像一道道的電閃劈而來,在刺耳的刀風呼嘹中,刀槍不住觸,呼延金面煞白,給殺得只有招架之力,不住後退。

跋鋒寒嘆道:“任兄弟果非等閒角,元兄怕是在他身上下了不少工夫吧?”元越澤微微一笑,收回手,跋鋒寒體力已恢復了九成。

“鏘!”最後一聲震天巨響過後,二人位置互換,以背對立。

喝彩聲驟然消去,天地似乎停了下來。

任俊左臂染血,收刀回鞘,轉身大步走向元越澤一方,面上動之難掩,可見這一戰對他幫助之大。

行至呼延金身後三步時,一直直勾勾地瞪著元越澤與跋鋒寒的呼延金嘴角出一絲苦澀笑意,身軀前後蹌踉幾下,“撲通”一聲栽倒,手中長槍化為數段。

群龍無首,且氣勢一失再失,馬賊們竟沒有亂成一團,反是眼中出熾烈的仇恨神,紛紛拉弓,對準元越澤一行人。

跋鋒寒如電前,面罩寒霜,口中大笑道:“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同時長劍不知怎的到了手上,爆起一團耀人眼目的異芒,先發制人。

元越澤留下一句:“蓬兄請帶手下後退,這裡給我們即可!”後,緊跟跋鋒寒出擊。任俊雖負了點傷,但誅殺馬賊的興趣卻不減,轉身跟上元越澤。

馬賊紛紛大罵,如雨點般的箭雨了過來。

三人都非平凡角,豈會受傷,抵擋一輪箭雨後,如虎入羊群般殺進馬賊群中,慘嚎聲接連響起。

眨眼間,馬賊已死近半,哪還敢戀棧,紛紛逃向四面八方。

三人分頭追擊,又殺數百人後,才趕了回來。

在谷口等候的越克蓬一眾人已清理了一番,再無頹廢,見三人歸來,欣喜上,獻上最高的敬意。

燃起篝火,越克蓬將跋鋒寒順路打回來的野狼架到火上,眾人互相介紹後,圍火而坐,心生劫後餘生的歡欣

任俊奇怪道:“突厥人不是信奉狼神嗎?跋爺怎會這樣狠?”洗了一把臉後的跋鋒寒出有若大理石雕刻般的英偉相貌,失笑道:“突厥人餓時,連人都可以吃,吃只狼又有什麼好奇怪的。”接著望了元越澤古怪的一眼,道:“任兄叫元兄大哥,叫我跋爺,是否可以說元兄也該叫我跋爺了呢?”越克蓬等人哈哈大笑,任俊臉燒紅,支支吾吾無言以對。

跋鋒寒為人孤高冷傲,只有對著元越澤、寇仲、徐子陵、侯希白幾人方會有這樣隨和的表現,元越澤給了他一拳,對任俊笑道:“小俊可別把我拉下水,我與跋兄乃是同輩。”眾人再次大笑,任俊臉更紅,笑聲消去後,元越澤道:“呼延金為何會追殺跋兄與篷兄?跋兄的刀又到了哪裡去?蓬兄漢語說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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