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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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難陀垂下雙目,凝視盪漾杯內的響水稻酒,道:“請大王賜示!”拜紫亭略一猶豫,點頭道:“好吧!此戰就在皇城正門外的大街進行,不過何用分出生死,只要勝敗分明,我們依約易。”誰都聽得出拜紫亭只是說的場面話,元越澤更知他的猶豫只是在做戲,因為自提出賭約那一刻起,元越澤與伏難陀已註定只有一人才可存活。二人若同歸於盡,才是拜紫亭這
雄最希望看到的結局。
拜紫亭又道:“元兄身體真的不要緊?”元越澤暗笑你會關心我?不過是怕我幹不掉伏難陀吧!於是笑道:“大王生在草原,該知在草原上,受傷的狼才是最兇險的!”拜紫亭立即挑起大拇指,接著面難
地道:“不過決戰可否推遲到明
晌午?因為本王剛剛
得秀芳大家進城,她說曾對元兄的樂藝修養十分欣賞,所以本王才來請你參加今晚為的宴會,也算是為元兄與秀芳大家接風洗塵。”元越澤心忖老子除了會擺
兩下吉他,哪有什麼樂藝修養!對方提都不提他故意鬧事,眼看前的情形,誰又猜想得到雙方的緊張關係?瞥了一眼寶相莊嚴的伏難陀,同時又想到外面埋伏的軍隊很有可能就是拿來做樣子,又或受伏難陀威脅,不得不如此,並非真是來圍殺他的。龍泉現在形勢緊張,就算可以圍殺掉他,損失自然也不會小,相反若伏難陀能以一人之力幹掉元越澤,那麼他在龍泉軍民心中的地位將上升到一個無法想象的程度,更可為擊敗突厥軍後取代拜紫亭造勢,正中伏難陀下懷,他又何樂而不為?
這一戰,雖說各人目的不同,但都樂於接受。
定下戰期,表面客氣幾句,拜紫亭率眾離去。
午後,跋鋒寒回來了,從他沮喪的神情,元越澤知道定是沒查到任何有關任俊的事情,安幾句後,把自己遇到的事說出,跋鋒寒
神大震,既為元越澤故意示弱而叫絕,又為他的當眾約戰而喝彩。
隨後二人又詳細討論一番,跋鋒寒不太喜歡宴會這種場合,遂自告奮勇地去龍泉周圍偵察情況,元越澤只有同意。
華燈初上時,重穿起淡紫長衫的元越澤抵達宮門,在恭候的禮賓司帶領下,穿園過院,向今晚的宴客場棲鳳閣走去。入口牌樓處掛著一副石雕漆金對聯,上書“玉階三重鎮秦野,金殿四塘撫周原。”聯中描寫的是中土長安威鎮關中平原的情景,亦看出拜紫亭的抱負,是要把龍泉造就成鎮懾東北平原的軍事戰略據點。
走過牌樓,眼前豁然開朗,掛滿彩燈的棲鳳閣清靜幽雅,位於內宮西園一個引進溫泉水的人工小湖畔,與一環湖水長廊連接,四周桐木成蔭,柏樹參天,溫泉池熱氣騰昇,和天上彎月映成輝,為曲檻迴廊,水榭平臺,平添無限詩意。元越澤見盡中土三大名都的皇宮,亦覺此處另有一番況味,韻趣盎然。
片刻就已來到四名宮女候的大門外,避往一旁的禮賓司唱喏後,元越澤跨步入間。
寬敞的廳堂建在雕欄玉砌的臨湖大平臺上,當中擺著一張鋪錦綴繡的大型圓桌,圍坐著四人,分別是拜紫亭、有過一面之緣的男女武士,另有一名四十來歲文官陪在拜紫亭身側,他雖是文官裝束,但觀其體型氣度,兩邊太陽高高鼓起,可肯定是一
的武功好手。此人五官端正,長相頗為不俗。
“天竺狂僧”伏難陀和才女尚秀芳都沒現身。
見到元越澤的身影,拜紫亭立即起身了上來,面帶微笑地道:“據說元兄最喜歡穿這顏
的長衫,今
一見,果然比其他顏
樣式的服飾更適合你。”或許是受原書影響,無論他奉承得如何高明與得體,元越澤卻總有一種笑裡藏刀的
覺,暗暗警惕,就像對待李世民和從前的沈落雁一樣。
一番客套場面話後,元越澤被請入席,他環顧四周道:“為何不見尚才女與伏國師?”拜紫亭雙目兇芒大盛,神情冷酷得可怕,毫不掩飾內心的殺機,低聲道:“伏難陀正在做每功課,無法出席。”只看他的神情和直呼伏難陀的名字,當知他二人的關係已十分僵化。
頓了一頓,才又道:“秀芳大家許是旅途勞累,沐浴過皇宮的溫泉後無力來參加宴會,不過她著本王轉告元兄,若有時間,請在宴會過後去與她敘舊。”尚秀芳本是中土人人崇敬藝雙絕的才女,縱使戰火燎天,可是她卻是超然於爭鬥之上,到那裡都受到王侯般的禮遇,即管在
外,兇殘強橫如頡利者,亦要侍侯之唯恐不周。拜紫亭更是如此,她是名副其實的國賓。可惜在國家民族滅絕的危機面前,任何野心家都不會再把這才女當成一回事。話雖如此,也沒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公開陷害尚秀芳,否則必成千夫所指的舉世公敵。
元越澤點頭答應,剛要再開口時,卻見拜紫亭對他使了個眼,輕拍巴掌,內侍宮女們
水般奉上美酒和菜餚,接著全部退下,廳內只餘四人。
拜紫亭又為元越澤介紹另外三人,文士是右丞相客速別,那武將是其手下最得力的將軍革爰,女武士則是其座下的首席女劍士,御衛長宗湘花。
元越澤一一對他們頷首致意,出奇的是,革爰與宗湘花對他再沒半分敵意,反是用心地打量著他。
拜紫亭依舊以極低的聲音道:“元兄不必擔心任兄和你那些車師國的朋友,他們很安全。但人都不在本王手上,明決戰時,本王會著人趁伏難陀無暇分身去營救他們。”元越澤見他一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樣子,聽到任俊與越克蓬等人並無生命危險,也放下心來。
幾杯酒下肚,雖是隻得四人,但在拜紫亭的客氣殷勤招待下,氣氛在表面上還是熱鬧起來。
再飲一杯後,拜紫亭不動聲地道:“不知元兄知否竇建德大破黎陽,李世民柏壁大勝宋金剛之事?”元越澤答非所問,漫不經心地道:“聽說每個月初一十五,大王都會接到從中土送回來有關最新形勢的報告,將‘軍情第一’貫徹得很好。””拜紫亭微微
變,接著苦笑道:“拜紫亭服啦!”元越澤微笑搖頭,道:“大王可否為我解釋一下關於小俊以及車師國蓬兄等人的疑問?”拜紫亭沒有答他,壓低聲音道:“元兄有幾成把握戰勝伏難陀?”元越澤知道他已不隱晦內心的想法,自己也沒必要繼續做戲,沉
道:“決戰講究的是實力、狀態、信心、氣勢等諸多因素,以我目前狀態,至少有九成把握可以幹掉此人。”拜紫亭聞言並沒有出現預料中的喜
,反是面
凝重地沉聲道:“元兄勿要小看他,今
你見到的伏難陀,只是他的一小部分實力而已,本王絕沒有說笑。”元越澤愕然道:“那就請大王為我解說一下,我知道的只是他擅長生死之道,
通‘梵我不二’奇功和天竺瑜伽奇術。”拜紫亭等人雖是表情不變,心中卻在暗暗吃驚於元越澤竟可對草原上的重要人物這樣瞭解。微微一笑後,他才道:“伏難陀的梵我不二源自於古老的宗教這裡,後演化為武學心法,形諸於內是五氣、三脈、七輪的修行,他的內功心法與中土道家的‘龜息’較為相似,能把一口真氣做出驚人的延長運用,爆發力剛猛至難以想象;形諸於外則是艱苦卓絕的瑜伽鍛鍊,內外參透,開發人的潛能,最終將潛能推至極限,繼而超越極限。經過長時間的苦修,使得他骨骼的柔韌度,肌
的彈
遠比常人出
,能夠做出超越肢體限制的任何動作。幾年前,他曾在湄陀湖畔,當著本王、文武群臣、千計百姓的面,把自己的身體‘
’進一個三尺見方的鐵箱之內,再鎖上重鎖,沉入湖底,三天後撈起,他出得鐵箱,不見一絲虛弱疲態,自從那刻起,他就蓋過本王,成為龍泉軍民心中的神。”元越澤默默聽著,拜紫亭雖是老
巨滑,此刻卻絕不會說謊,因為他看得出元越澤目前的實力恐怕難以殺死伏難陀,所以借自己之口助他“知彼”伏難陀的本事他還是聽過,但沒想到對方竟已強到這等駭人聽聞的境界。不過依舊笑道:“若僅憑這些,他最多也只能與我鬥個旗鼓相當。”拜紫亭嘴角逸出一抹苦澀的笑意,有些痛苦地道:“當然不止這些,他還有一種據他說是悟自藏密大法輪的可怕的
神異術,被稱做‘梵天禪那’,已遠遠超出一般互鬥爭雄的武技範疇。”說到這裡,他的瞳孔猛地收縮,呼
漸轉急促,彷彿陷入回憶中,面上的駭然表情,絕非裝出來的,似要在一個噩夢裡掙扎醒來。良久,才長吁了一口氣,繼續道:“當
本王以為他的話只是誇大,要以自身證實,他只是運功淡淡瞥了我一眼,我立刻全身無力,生不出任何抵抗的念頭,繼而他加深功力,我的靈魂開始有被強行拉出身體的
覺,只一瞬間就好似經歷過自鴻蒙初開到玄黃盡毀間的千萬世輪迴的喜怒哀樂。”他停了下來,表情數變,似是無法從痛苦的回憶中拔足,又似是咬牙切齒地痛恨伏難陀,接著又
出一絲愧疚,最後才道:“其後他更是將‘梵天禪那’催至頂峰,我的靈魂真的出竅了,整個人置身於恐怖的修羅煉獄中,若他不想釋放我,我的魂魄永世也休想離開那裡半步。”元越澤神情凝重起來,本來修行瑜伽的人因為挑戰人體潛能,肯定擁有超於常人的
神力,就好似他聽過的有古怪門派為了提升
神修為,不惜自殘身體,只有經過這樣長期的艱苦鍛鍊,
神才方有可能臻至駕馭一切的境界。但聽拜紫亭講到中段時,他心中不期然的想起蕭戈曾說過的數月前曾傳
神奇術給伏難陀,轉又發覺時間上不吻合,說到最後時,他思緒豁然開朗,這不是與當
自己中了劉昱曠古絕今的的幻術
法時的情形一模一樣嗎!
劉昱曾說過全天下懂得這種他糅合了武學的幻術者不超過三人,伏難陀來自天竺,劉昱亦曾遠赴波斯……
想到這裡,他心念一動,沉聲道:“伏難陀是否與頡利勾結過?”眾人愕然,他對伏難陀恐怖的神異術絲毫不在意,反是問出這麼一句話來。拜紫亭迅速恢復過來,點頭道:“元兄竟可知曉這樣機密的事,拜紫亭佩服!”元越澤哪可能知道此事,他這一問很高明,通過拜紫亭的表現,他更加肯定如下幾點推測:第一,伏難陀的
神奇功極有可能真的傳自劉昱;第二,突厥一統絕非謠言,而是真有其事,推動統一的十有八九就是從前預測的劉昱;第三,為統一草原入侵中土,伏難陀在劉昱的聯線下,與頡利扯上關係。豈知這妖僧勢力權威越來越大,開始擺脫劉昱的控制,不但反對他的大明尊教,為自己的學說造勢,更不甘心再臣服頡利,於是另起爐灶,霸佔渤海國就是他建立自己權勢最重要的一步。今趟突厥聯軍圍攻龍泉,雖有拜紫亭的原因存在,更大的原因可能是頡利無法容忍伏難陀這個被神化了的人物坐大。或許劉昱真的未死,只是不再
頭,轉到幕後翻雲覆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