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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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我作莊豈有理?這些事都是我自個兒能作主,我只要朝你們不押的注去做,我豈不是就通殺了?屆時你們又會不甘心。”

“甘心,願賭服輸嘛,這不是贏大莊的至理名言嗎?”她冷睇著他們,不搖搖頭,什麼事都由他們說,屆時輸一股債又要再哭天喊地咒她不得好死;真是服了他們。

賭嘛,不就為了怡情養,何必為了賭而賣賣女,再把自個兒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唉…原本經營賭坊是家裡頭的事業,又是她的興趣,遂她才會連開數座賭坊,甚至連鬥雞圈子也搞一個、棋軒也一座、敘雅亭也造幾座,可一切卻不如她所想望的。

她本是希冀可以讓街坊鄰居在閒暇之餘能夠放鬆身心,將這一切當作是調劑身心的休閒活動,可誰料得到居然會讓眾人沉其中。

唉,她這不是在造孽嗎?

“再說吧,若是有莊家願意收注,你們便下注吧!”她搖搖扇子,起身離開,突地聽見後頭傳來挑釁意味濃厚的聲響。

“贏大莊是輸不起?”

“可不是?她明知道要是齊大官人上門提親,她定會拍拍股坐上花轎,遂這事兒自然不能拿來賭注;畢竟她也作莊,買水府千金一定會出閣,表示一般姑娘家的心都差不多,只要緣定之人上門提親,肯定會與之共結連理。接下來,就換她要出閣了。”

“是誰說那齊姓的上門提親我就定會跟他一道走?”她沒好氣地睞著那人“天底下的男人就只剩下他嗎?難道我除了他之外嫁不得別人嗎?”這是哪門子的說法?本是存心惹惱她。

姓齊的是個官、是被封爵賜宅的大將軍又如何?要她跟他走,也得瞧瞧他有沒有本事。

“話是這麼說沒錯,然有時候很多事都說不準。”旁人開始在一旁攪和附和:“雖說你贏府在蘇州一帶也算大戶,可人家是個官哪,能夠嫁進官門可比飛上枝頭當鳳凰,你別說你從沒想過。”

“想過又如何?”她倒也不諱言“但與其給我榮華富貴,倒不如給我一座賭坊來得實在些。”所以,他不提親她反倒樂得很。

有他當擋箭牌,她可以推掉不少煩人的婚事,所以換個方向想,她還謝他的;倘若他一輩子都不來的話,她更樂得逍遙。

“這話不是這麼說的,你要知道…”

“小姐、小姐!”一干人正試圖用將法她就範,豈料她府上的丫頭一路跑進亭子裡,教眾人不由得暗啐一聲。

“怎麼著?”她搖著扇子,一派瀟灑“曲江,你活似見到鬼般。”

“小姐,齊爵爺上門了!”這比見鬼還嚇人哪。

聞言,眾人莫不譁然。

贏瑩隨即收起扇子、斂起笑意,桃花般的細長水眸直睇著她“曲江,是真的還是假的?”這是怎麼著?

城東水府方有人上門提親,怎麼她也…啐,虧她還想著自個兒的逍遙子可以持續很久哩。

“千真萬確,確實是齊爵爺。”曲江稍口氣,又繼續道:“爵爺說,現下邊關戰事方歇,一回府知曉咱們府上送去的信後便趕過來,順道要過三伏節;小姐,夫人要你回去一趟。”

“好玩了、好玩了,這下子就算贏大莊不作莊,肯定也有其它莊家有興趣,咱們找他們說去。”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涼亭裡的人便一鬨而散。

贏瑩挑高柳眉回頭睇著空無一人的亭子,嘴角浮現苦笑,更不搖頭;她自以為自個兒的賭已經夠堅強,想不到他們更甚於她,真是教她甘拜下風。

“小姐?”見她苦笑,曲江不由得偏著螓首問道。

斂去苦笑,她依然輕搖著扇子“走吧,讓我去會會邊關大將軍到底是何武姿,究竟是什麼德行。”畢竟她聽說他驍勇善戰、建功無數,又聽說他是皇帝跟前的紅人,受盡寵愛和賞識,所以她想會一會他。

“想不到你長得一表人才,真是長大了。”贏老夫人雙眼瞪得發直,掛在嘴角的笑意濃得化不開,簡直是丈母孃瞧女婿,愈瞧愈有趣。

齊皇淵始終噙著笑,深不見底的黑眸則回睇著她。

“晚輩長年征戰在外,現下才過府,還得請贏伯母見諒。”他說得合宜而得體,態度恭敬且自然。

“不打緊、不打緊,倒是我,居然不曉得你爹孃都已經走了,還直託人送信到府上,真是對不住。”說到好友已故,贏老夫人立即泛紅眼眶“不過,你也真是的,怎麼不託人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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