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懲戒惡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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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氏瞧見錦好那陡然亮起來的雙目,在心裡長長的嘆息一聲,垂著眼簾:到底是個孩子,遇到不順心的就想著一走了之,也不想想,就是她和莫家和離了,莫家又怎麼會讓她帶走錦好,不要說錦好了,就是腹中的孩子,只怕到時候都要送回來:古往今來,還沒有和離的媳婦帶走孩子的道理。//小說閱讀網首發//再說了,就是莫府肯讓她帶走錦好和腹中的孩子,她們又能往哪裡去?

和離的女兒,回孃家也不是沒有的,可是那都是下臉子的事情,就是父母和兄弟們不介意,但嫂子和弟媳婦呢?

要知道家裡有個和離的姑母,對小一輩的婚事,都是有影響的,所以即使父母同意,兄弟願意,嫂子,弟媳們也還樂意,她自個兒也不願意回去,給小一輩的婚事添堵。

可,若是不回孃家,那麼她們孃兒兩個又能去哪裡?

就是單門獨戶的過子,家裡面沒有個男人,不說其他的,就說她和錦好長成這樣子,只怕也沒有安生子過。

姚氏心裡想的明白,她們一無錢財,二無後臺,離開了莫家,只怕天大之大,也找不到什麼容僧處,這就是女兒家的苦楚。

姚氏暗暗的了一口氣,柔和著目光對著錦好道:“傻孩子,你的心意母親都能理解,這事情母親心裡有數,你就不要再為母親擔心了,你有這份心,母親就很高興了。”說到這裡,神灰暗下來,聲音裡充滿了苦澀:“都是母親無能,讓你小小年紀,就費了這麼多的心思,獨自受了多少的委屈,若是昨兒個那人沒有被你院子裡的劉婆子攔下了,不知道你這孩子要怎樣?錦好,母親知道你是個聰慧,有見地的孩子,就是你大舅父,大舅母,也曾叮囑我,讓我有事多找你商量,可見你是個有慧的孩子,不似我這般…”說到這裡,她鼻子:“母親知道你心裡定是有著什麼盤算,母親也不問你是什麼,你要是覺得好,你就掂量著辦,你這孩子一向有分寸,母親放心。”姚氏這話也真的說對了,自從那佟湘玉的事情發生之後,錦好心裡就有了盤算。

其實姚氏心裡所擔心的這些,重生而來的錦好怎麼會沒想到,她不過是想趁著今兒個這東風,探探姚氏的口氣。

而,結果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得多,看來,她盤算在心裡的計劃,可以動手了。

錦好為了不讓姚氏擔心,乖巧的搖了搖頭:“母親,我能有什麼盤算?不就是盼著母親能健健康康的給我生下個弟弟妹妹來?”母女二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錦好卯足了力氣撒嬌賣乖,逗姚氏歡心,總算是讓姚氏的心情好了許多,臉上的笑紋也漸漸地爬上嘴角,百般愛憐摸著錦好的柔軟如絲綢的黑髮。

甜滋滋地享受著母親的溫柔和關懷,她若有所思的仰臉看著姚氏素白美麗的臉,只覺怎麼也看不夠,怎麼都不忍這素白臉上有一絲的不快。

前世不覺得,重新活過之後,她才發現這些來自母親的關愛和溫柔是多麼的珍貴異常。

母女二人,甜膩了許久,錦好這才提步離開。

等到錦好出了房門,姚氏臉上掛著的笑容就掛不住了,整個人伏在靠枕上,將頭埋在枕頭裡,哭得肝腸寸斷,卻又怕發出聲音,驚動了剛剛走遠的錦好,一個勁的攥著枕頭,直緊的雙手發青,嗚咽著。

外邊伺候著的花聽了內間異動,忙打開軟簾,進去,瞧著哭的肝腸寸斷的主子,心裡隱隱明白自家主子為何痛哭,不由得雙目亦紅了起來,卻上前一步,好聲好語的勸了起來:“夫人,小姐剛剛可是代了,讓奴婢好好伺候小姐,莫要讓您太過心,更不能有情緒上的大起大落,否則對您,對您腹中的孩子都不好。您這樣痛哭,若是傳到小姐的耳朵裡,還不得心疼的揪起來啊。”她說到此處,刻意帶上幾分喜氣:“夫人,要我說,您生這麼個小姐,比十個少爺頂用,多貼心啊,都說女兒是母親的貼心小棉襖,這話半分不假,別看小姐才七歲,可是那心細著呢,剛剛那些道理,都是小姐請教了金大夫之後,一一用筆記下的,院子裡的婆子們都說,活了這麼些年了,這麼貼心的女兒,她們還不曾聽說過。”姚氏耳裡聽著花的勸,哭聲漸漸的止了下來,只是依舊將臉埋在枕頭裡,過了半刻鐘的功夫,才將臉抬起來,此時,她的一雙秋水般的美眸,已經紅腫一片,看著花,噎著點頭:“我有…這麼一個貼心的…女兒,是上天…賜福。”花點頭:“那夫人就莫要再留眼淚了,傷了眼睛,還不是小姐心疼啊!”姚氏又是一聲苦笑:“我也想止住這淚,可是一想到錦好昨兒個受的委屈,想到大房對錦好的用心,想到今兒個老夫人的偏心,二老爺的沉默,我就忍不住落淚。都是我這個做母親的無用,不能為錦好撐起一片天,才讓這孩子…”說著,又有了痛哭的跡象。

花看了趕緊勸道:“夫人,您且寬寬心,事情已經過去了,小姐也沒受到什麼傷害,您就不要再記在心上了。小姐不是說了嗎?您現在的第一要事,是養好身子,給小姐生出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弟弟,小妹妹來。其他的事情,以小姐的聰慧,肯定自個兒能處理了。”內室傳來斷斷續續的勸聲,夾著姚氏的噎聲,一聲不落的落在外間小人兒的耳朵裡。

母親是怕她傷心,所以在她面前一直強忍著自己的痛嗎?是不是前世也是這樣,所有的悲痛,她一個人獨自忍受著?

不,今生絕不會讓母親再獨自默默的忍受傷痛。

錦好角勾起了一抹笑,冷且寒。

片刻之後,花打起簾子,腳步輕輕的走了出來,看向錦好低語:“小姐,夫人說準備要躺一會,奴婢現在去給夫人打水。”錦好點頭,輕聲說道:“你做的很好。”目光似是誇獎,等到花雀躍著離開之後,她領著雪蘭,出了姚氏的院子。

路上,錦好對著一旁雪蘭說:“雪蘭,我記得你說過,花家和你家是住在一個院子裡的,是不是?”雪蘭不知道錦好怎麼忽然就想到了這裡,卻還是老實的回答:“花姐姐的家,在奴婢家的對面,她的爹去的早,嬸子就白干活,夜裡刺繡,掙點閒散銀子,貼補家用,卻硬生生的熬傷了眼睛,家裡還有幾個弟弟妹妹,這些年都靠花姐姐那點月例過子。”

花的娘會刺繡?”錦好心下一動。

“嗯,戴嬸子的刺繡那是繡得就跟真的一樣。”雪蘭神情似是陷入了回憶之中:“記得小時候,那時花姐姐的爹還在,奴婢的爹最是羨慕叔了,說戴嬸子給叔繡在靴子的兩條魚就跟活的一樣,婢子的爹那時沒少眼饞。”

“嗯,那倒是難得。”錦好記在了心裡,卻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反而說起了花妹妹的事情:“既然花家裡這麼難,前些子,夫人不是說咱們院子裡要添個打雜的小丫頭嗎?你看看,若是年紀相當,手腳麻利的,我就去求著母親,招了花的妹妹進我這內院當差。”雪蘭頓時高興起來:“這情好,花姐姐的三妹妹跟婢子同年,卻一直莊子上做活,貼補家用,若是能進內院當差,這月例上去不說,也能靠著姐姐,彼此之間也能有個照應。”錦好含笑,道:“那你空找一下花,將我這意思轉告給她,看她願不願意,別到了最後,咱們剃頭挑子一頭熱,人家還不領情呢?”雪蘭頓時不依:“怎麼可能呢?這是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哪有不領情的道理?”錦好只是笑而不答,心裡卻另有盤算。

主僕二人,邊說邊聊,回了院子,看門的婆子早就換了人了,現在是劉婆子親自看門,瞧著雪蘭和錦好歸來,親親熱熱的了上來:“小姐,您可回來了,老奴可是擔了許久的心思。”自從錦好重生而來,對雲燕和雪蘭就明顯的恩寵,而云燕是個福薄的,是姚氏從街頭撿回來的,連個爹孃是誰都不知道,至今也只是留著一方百合繡帕,還有一塊長命鎖。

但雪蘭就不一樣了,孃老子是姚氏當年的陪房,因為錦好在姚氏面前的好話,都跟著沾了光,劉婆子被調進了內宅,雪蘭的老子也被提了小管事,一家人過得順風順水的,眼紅了許多人,而作為被提拔上來的人,自然滿心滿意守著錦好。

錦好含笑,留下雪蘭與劉婆子說話,自個兒進了內室:重活一世,她已經知道如何籠絡人心了,別小看這點小恩小惠,卻是收買忠心的最好法子。

做人情,人情需要做,她前生的失敗其實也與她不會做人情,不會裝模作樣有關罷?

只是今生,她多了那一世的經歷,有了重新開始的機會,那便跟著從頭再學,又有何妨。

剛剛走了幾步,雪蘭與劉婆子說了兩句,就笑盈盈的趕了上來,二人回了房,雪蘭伺候著錦好躺在窗前的軟榻上,榻上早就備好了暖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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