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戲水蜃洗髓通玄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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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平常之人,凡是碰上同樣情形,定然立刻本能地運力握緊鉤子相抗。

但趙嶽楓已屬當代高手,訓練有素,這刻仍不慌忙,先是手臂向前一送,伸得筆直。這一送之勢雖然僅有三四寸距離,但在他這種內家高手,已經把對方這股奇猛之力,消卸了一部份。

他手伸直之後,才運足氣力,向後力掙,雙足牢牢釘在地上。

那老人面現喜,放鬆五指,點頭道:“好,好,想不到你卸力手法之高明,已達這等造詣。同時臂力強絕,內功又足以濟其剛。如在人世之上,已可列入名家之林!”趙嶽楓道:“老丈過獎了,武林之中的名家高手,豈是在下可以望其項背的。像在下這等功夫的人,人世之上,可以說得上車載斗量,比比皆是。”短衣老人微訝道:“你的口氣聽起來可不似是謙虛,而是真真實實有而發。但其實以你輕輕年紀的人,目下已有此成就,確是不可多得。”趙嶽楓心中一陣悄然,搖了搖頭,道:“老丈不必再說了,在下既已遠遺人世,武功高低,已不相干。”短衣老人若有所悟地點點頭,道:“我想我能夠明白你的心境,那些話不說也罷。現在再說那水蜃之事,這傢伙可真難纏,我幾十次都是鬥得疲力盡之際,急急松子騰身躍開…”趙嶽楓懷疑地望一望手中長鉤,道:“老丈卻到何處找到這許多鉤子?”短衣老人道:“這鉤子乃是萬載烏沉木,找到這一已經是天大難事,怎會有許多

以往我與那水蜃鬥力,都只用一隻掌。”他停一下,接著道:“每次我到撥它時,那水蜃倏然伸頭出來,張口就咬,是我用奇妙手法抓住它額下短角,然後就和它鬥力,它拼命要拖我入,我要把它扯出來。起初我只能鬥上兩三個時辰,就盡力逃開。回去之後,就用心拼命地練力,每一次都大有進境,到後來我們一斗就是七八個晝夜。我雖是筋疲力盡,但這水蜃也顯然快要支持不住…”趙嶽楓暗自詫想道:“那水蜃既如此厲害,為何不敢出一拼?”只聽短衣老人繼續道:“那水蜃氣力的來源,都在於它尾部有個盤,可以底岩石。我們鬥到後來,最令我傷腦筋的事,就是無法抓住它額下短角。要知那水蜃靈慧之極,我用過的手法,它都記得。因此我和它鬥了二十來次之後,所有奇奧手法全部用光,只好一面苦練摧力,一面潛恩新奇手法,務必一出手就能抓住它的短角才行!到現在為止,我己創出了十三招奇異手法,再也想不出第十四招…”趙嶽楓聽出破綻,口道:“老丈既然想不出第十四招,為何還敢到撥它?”短衣老人長長灰眉一聳,道:“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那就是我行年已是九十有餘。三十多年前來到此地,鬚髮比現下還要花白,但十多年之後,我的鬚髮全部回覆烏黑之。直到最近的三年,我就是困苦思不出第十四招手法,以致鬚髮又轉為灰白…”趙嶽楓此生聽也沒聽過一個人的鬚髮可以由白變黑,又由黑變白這種事。但他仍然覺得這短衣老人的話不無道理,只因大凡一個人將全部心神貫注集中在一個難題上,而又無法解決,夜焦思苦索之下,自然會使鬚髮變白。何況這老人稱行年九旬有餘,若是平常之人,早就老態龍鍾,如風中殘燭了…

那短衣老人接著道:“不久以前,我偶然來到此處,在水中見到倒影,忽然發覺自己變得如此蒼老,想出其中理由之後,便決定不再耗費心血,準備仍然用那十三招自創手法對付那水蜃!哪知這水蜃竟不敢出來,我料它必是因為以前我每一次捲土重來,功力都有進,到最後那一次它幾乎支持不住,所以它不敢出來…”趙嶽楓道:“這樣說來,老丈之意是否只要在下把水蜃誘出,用此鉤子把它鉤住,老丈立時現身,與它再鬥一次?”短衣老人道:“正是這樣,我可不能瞞你,此事並非沒有危險!”趙嶽楓神全然不變,顯然他一點也不畏懼危險。老人又道:“照我推想,這水蜃見到生人,必定照老習慣伸頭出水,張口向手足四肢疾咬。你用這烏木鉤向它嘴巴戳去,那水蜃勢必一口咬住鉤子,疾往回拉。因此,你只要抵得住它第一下猛拉之力,我就可以到達,接過鉤子,與它再鬥一場!但是…”趙嶽楓微微一笑,道:“老丈可是忽然考慮到那水蜃業已與你老斗過多次,也許不肯上當,避開在下戳去鈞勢而把在下咬住拖入內?”老人道:“不錯,我正有此慮!”趙嶽楓道:“在下多少學過一點武功,縱然無法收拾那條水蜃,但諒也不至於被它咬住。”老人突然笑道:“有了,有了,我早就悉那通靈水蜃的動作,現下不妨先試一試,你跳到岩石上,我假裝是水蜃,且看看情形如何…”趙嶽楓如言縱上身外的岩石上,老人站在下面,傴僂著上身,恰好只看到他雙足胚骨之處。

那老人伸出一隻手,貼在前額,當作水蜃嘴巴,兩眼向上仰看住趙嶽楓。

趙嶽楓這些子以來,赤身體慣了,縱無羞赧之念。但這時被老人打下面望上來,忽然間到渾身發熱,甚是不安。

就在他心神分散之際,那老人口中發出呼的一聲,似是模仿出水時的聲音,接著向上拔起,快逾閃電,向他身上撞到。

趙嶽楓連忙移鉤往老人貼在額上的手掌迅急戳去,那老人巧妙地一測上身,避開鉤勢。

趙嶽楓萬萬想不到此老動作如此之快,見他似是要筆直撞人噬咬手臂,急急一口真氣,上半身暴然縮退,以便騰出地方,再度用手中烏木鉤抵禦。

誰知老人倏然下沉,額上手掌一下子就抓住他左足腔骨上。

趙嶽楓怔一下,老人已經縱上巖頂,道:“不行,不行,那水蜃動作比我還要快些,照這樣子,你準被拖入那個無底深之內。”趙嶽楓暗自忖道:“如果我不是心神分散,你即使能抓中我,最少也得多斗數招…”但他卻不反駁,只淡然一笑。

那短衣老人道:“不過也不妨事,你一身武功底子甚佳,反應靈,我只須把我創的一十三招奇異手法傳授給你,你就可以有攻有守。”趙嶽楓實在不想學他的十三招手法,故意打岔道:“怎樣才算是有攻有守?”短衣老人道:“你單用一支烏木鉤,則必須對準它的嘴巴,而且它不肯咬住的話,就必須後退,是以全是守勢。假如你學了我十三招手法,便可改守為攻,出手擒拿它頷下短角!”趙嶽楓雖是不大想學,卻也沒有堅拒之意,當下任由老人把他帶領到岸上一片濃蔭之下。

老人在開始傳授之前,告訴他道:“我這一十三招手法,以迅快見長,並且由於雙足固定釘住在地面,毫不移動,因此身軀從膝蓋以上,必須盤旋自如,靈活快速,才能騰出空間出手。而最要緊的是必須一擊就中,不然的話,就會反被對方所傷,此所以我取名為生死擒拿十三手,意思是說大凡使出這十三招手法時,本身不處於生死之間…”趙嶽楓興趣漸濃,想了一下,問道:“假使是用來對付身懷武功之人,不知是否具有同樣威力?”短衣老人微微一笑,道:“你還年輕,終必會返回人世,我這一十三招生死擒拿手法,後對你大有好處。以我猜想,天下任何高手都拆不開這一十三招。不過,如果你功力造詣比不上對方的話,即使拿住對方,也沒有什麼大用…”趙嶽楓頷首道:“老丈之言甚是,但在下只不過隨口而問,其實並無返回人世之意!”短衣老人眨眨眼睛,竟不問他為何決意永遠過這野人般的生活。

當下開始傳授,這生死擒拿手法果然極為奧妙,不但出手時要快要準,最難的是這種雙膝以上全然不動的身法,不但轉動時難以迅速靈活,而且講究得極是緻嚴格,縱是相差分寸之微,也不能通過。

要知這十三手生死擒拿,奧妙就在這分寸的距離以及瞬息的時間,配合到絕妙之境,始能出手中的。也就是說,必須算準對方手法所及的距離,就在對方差那麼一點點不能得手之際,恰恰便擒拿住對方。

這一招以趙嶽楓的身手功力,竟也學了足足一,還未曾得到老人首肯。

自此以後,他早晨就到達這水潭岸邊的濃蔭之下,與老人會面。子過得飛快,一晃就是兩個多月。這時,那短衣老人已知道趙嶽楓的名字及出身。趙嶽楓也知道這位老人姓任,自稱野人,但趙嶽楓卻稱為任野老。

他們年紀雖然相差了七十歲之多,但卻頗為投契。有一下午,他們練功之後,任野老便邀他一同到他的住處。

他們翻過兩座險峻難走的山嶺之後,到達一處深谷。入谷之後,但覺氣候和暖,草木茂盛,許多不知名的花卉竟吐芳豔,宛如世外桃源,風景甚佳。

那谷中地勢寬廣,靠右邊山坡有十餘株巨樹,濃蔭撐天。

任野老捋髯道:“我在那些樹上,造了一個樹巢,可以遮蔽風雨。”那樹巢離地達四丈之高,乃是營建在巨大的樹枝之中,方圓達丈半之廣,地上鋪有木板,此刻已光滑異常。

坐在樹巢之中,涼風習習,甚是舒適,使人襟益覺恬談。

任野老告訴他說,他多年來已不舉火,只用野果黃首烏之類充飢,偶然生吃一點鮮魚。趙嶽楓在樹巢中,便覺得甚是不安,原來他們雖然見面,但這刻既然被邀至此,便有如人間酬酢,是以趙嶽楓頓時因身上赤到坐立不安。

任野老倒沒有注意,還勸他暫時搬到這駐谷,以便夕修習武功。趙嶽楓本無物可搬,答應之後,就在附近樹頂上找到一處可以容身之處。

他搬過來之後,雖然與那任野老夕見面,可是兩人卻不大談,雙方仍然保持一種孤獨的姿態。

趙嶽楓整無所事事,除了行獵果腹之外,全部心神都貫注在那生死擒拿十三手上面。

他越是練得純,就越發覺得這十三招絕學的神奇奧妙,同時也更加小心研究出手部位及時間上的配合,只因這十三招絕學,變化勝敗只在一線之間,如若差以毫釐,便將謬以千里。

又不知過了多少天,趙嶽楓已完全學會任野老自創的生死擒拿十三手,並且純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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