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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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利文猜想?”陸舟略微愣了一下,隨即反應了過來,笑了笑說,“……這還得多虧了克雷克教授於1999發表在《數學年刊》上的論文,給我的研究帶來了不小的啟發。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當時我研究的並不是這個問題,所以才能夠恰好從一般人不會想到的角度去思考。”當時他是在回答陳陽詢問他的關於在研究霍奇猜想時碰到的問題,如果不是《數學年刊》主編的提醒,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研究的竟然是一個在微分形分類問題中很出名的重大命題的另一種表示形式。

不過,在聽到陸舟居然不是真正的在研究微分形的分類問題時,佩雷爾曼和舒爾茨的臉上均出了詫異的表情。

也幸虧他們不知道,這個問題是陸舟花了一整天的時間想出來的,否則只怕下巴都會掉到地上。

收起了驚訝的視線,佩雷爾曼喝了一口涼水,繼續問道。

“令人羨慕的運氣,雖然我覺得這並不是運氣就能解釋的……那麼言歸正傳,你來這裡是有什麼問題想和我討論嗎?”看出了他眼中閃爍著的那一抹不易察覺的期待,陸舟瞬間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其實他和舒爾茨一樣,甚至於比後者還要無聊。畢竟後者好歹是過來看望老朋友,而他純粹是抱著和去冬宮之類的地方參觀沒什麼兩樣的想法,跑過來滿足他對這位隱士的好奇心。

不過,直接這麼說出來,總覺還是有些太失禮了。

畢竟,人家又不是動物園裡的大猩猩,從這位仁兄那不想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多廢話一句的態度上來看,他顯然不是那種喜歡社的人。

咋辦?

實話實說?

可陸舟有點兒擔心,自己要是真說了實話,會不會被這傢伙給拉黑了。

就在這時,他的心中忽然靈光一閃,想起來了前段時間他與陳陽在金陵高等研究院討論霍奇猜想時,探討過的幾個問題。

“我可以借張紙嗎?”

“可以,這裡有很多。”很快,佩雷爾曼從旁邊的沙發上,翻出了一隻髒兮兮的筆記本,和一支缺了筆蓋的圓珠筆,遞到了陸舟的手上。

接過了紙幣之後,在幾個人好奇視線的注視下,陸舟在筆記本上寫下了自己的問題,然後遞給了佩雷爾曼。

“……就是這些了。”

“……我瞧瞧,”接過筆記本之後,佩雷爾曼快速掃了一眼上面的算式,眼中浮現了一抹驚訝,“你在研究霍奇猜想?”陸舟硬著頭皮說了句:“算是吧。”其實也不算是扯謊,雖然沒有真正進入到這個問題的研究中,但他的研究院裡還是有人在研究的,而且經常與他一起探討這類問題。

不過,佩雷爾曼似乎是信以為真了,還一副果然如此地點了下頭,嘀咕著說道。

“難怪,原來是在研究霍奇猜想。我就說在看了你的那篇論文之後,覺裡面提到的方法似乎可以被用來解決這一類問題……”舒爾茨則是一臉詫異的表情,有些古怪地看了陸舟一眼。

“……你什麼時候研究霍奇猜想去了?”陸舟不好意思笑了笑。

“不忙的時候。”舒爾茨:“……”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盯著問題看了十幾分鍾,佩雷爾曼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像是忘了坐在這裡的幾位客人一樣,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有些坐不住了,一旁的艾伯特起身湊近筆記本看了一眼,但很快便被那一行行鬼畫符似的算式給擊敗了,一臉頭疼地坐了回去。

至於坐在他旁邊的克魯格曼,已經預料到自己肯定看不懂的他,則是完全動都沒有動過,很淡定地在那喝水。

看著這個陷入苦思冥想的俄羅斯人,陸舟有點兒心虛地開口說道。

“……其實你不必立刻給我一個答覆,事後發郵件給我也是一樣的。”

“……說的也是,這個問題不太像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認同了陸舟的說法,佩雷爾曼在嘀咕了一句之後,將筆記本收了起來,接著繼續看向了一旁的克魯格曼教授和艾伯特兩人,“你們呢?有什麼問題一起告訴我吧。”克魯格曼深呼了一口氣,已經醞釀了半天的他終於找到了開口的機會,清了清嗓子之後語氣鄭重說道:“我們這次來是為了一個意義重大的研究課題,這其中涉及到許多複雜的數學計算,已經超出了我們能力——”然而,他醞釀了半天的說辭才剛剛開口,便被坐在他旁邊的艾伯特打斷了。

只見這位物理學家站起身來,用情洋溢的聲音,對著眾人說道。

“先生們,你們相信,我們的未來是可以被預測的嗎?”幾乎就在這句話說出來的同一時間。

整個不到二十平米的單身公寓裡,瞬間安靜了……

第1009章氣氛忽然變得哲學“……預測未來?”摸了摸爬滿下巴的絡腮鬍,佩雷爾曼皺著眉頭說道,“這和數學有什麼關係嗎?”舒爾茨也點了點頭,滿臉困惑地看著從沙發上站起來的艾伯特,“恕我直言,這聽起來更像是好萊塢大片中才會出現的概念。”

“當然有關係!”艾伯特用動的語氣回答道,“通過數學的方法預測未來,這就是我們正在進行的課題!”公寓裡再次陷入了安靜。

克魯格曼一臉頭疼地伸手拉了艾伯特一把,但後者卻並沒有聽從他的提醒,而是將他的手給甩開了,繼續目光炯炯地盯著佩雷爾曼,希望能夠得到他的認同。

然而……

他的指望顯然是落空了。

這次不只是佩雷爾曼,連舒爾茨的臉上,也出了古怪的表情。

就像是在看傻子一樣……

“我覺得你們想的太多了。”輕輕咳嗽了一聲,打破了房間中沉默的舒爾茨,繼續開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預測未來這已經不是數學的範疇,我覺得甚至也不是物理,我覺得這已經是哲學家思考的領域了。畢竟你看,有那麼多不確定的因素會左右我們的想法,而我們自己很多時候也是搖擺不定的,比如今天如果下了場雨,也許我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

“但天氣是可以預測!一個人的行程變動是難以預料,但一群人的行程卻是可以預期的,紐約市近5年的通狀況數據和天氣預報都能夠支撐我的觀點!”措辭強硬地打斷了舒爾茨的話,艾伯特用堅定且動的語氣繼續說道,“人類跟懸浮在水中的塵埃其實沒什麼本質上的不同,我們大部分時間也是運動不止,區別僅僅是我們受到的擾動不是微小不可見的原子碰撞與立場干涉,而是被轉化成一系列任務、責任以及動機的不可見的神經元的顫動所驅使!”

“我們有很多工具都能夠追蹤人類的活動,比如互聯網,比如我們的移動設備……統計所有我們能夠預測到的數據,只要我們能夠對其加以分析,我們能做到的將不只是給他們定點推送廣告這種無聊的事情,我們甚至能夠預判十分鐘、十天、乃至更久遠的未來!”

“你不覺得這聽起來很令人動嗎?”話音落下,克魯格曼教授鼓起了掌。

然而,鼓掌的好像也只有他一個人……

無論是佩雷爾曼還是舒爾茨,心中的想法幾乎已經寫在臉上了。

不過,雖然陸舟的想法和他們差不多,同樣覺得這個想法有點荒唐,但這時候他卻忽然回憶起來,上次在滬上的時候,克魯格曼教授和自己商量的似乎就是這個問題。

通過建立數學模型,對大尺度的人類社會行為以及生產生活進行建模,從而達到預測未來的目的。

“這聽起來很有趣,”雖然沒有鼓掌,但陸舟還是興趣地說道,“你的說法讓我想起了阿西莫夫的‘心理史學’……這套理論你是從《基地》裡抄來的嗎?”

“並不是!我是從科學的角度在解釋我的理論……好吧,我承認,阿西莫夫對我的理論有一點啟發,但我這裡要討論的可不是某本科幻小說中的觀點,而是一個嚴肅的學術問題!”

“好吧,我們假設人類的集體行為確實是可以被預測的,可是……這又能怎樣呢?”舒爾茨皺了下眉說,“你的任何行為,甚至是觀測本身,都會對實驗結果產生難以預料的影響。這不但毫無意義,而且很難去做到。”

“怎樣都好!上帝,我們研究光的波粒二象難道是為了指揮光子去做什麼嗎?你不覺得我預測未來本身就是一個動人心的課題嗎?哪怕我們僅僅只是證明了這件事情是可行的,我們的名字也足以被載入史冊了!”顯然,艾伯特和克魯格曼教授,是為了說服佩雷爾曼加入到他們的計劃,才選擇來聖彼得堡的。

一來是隻有佩雷爾曼這種級別的學者,才有可能完成他們這個龐大的計劃,而最關鍵的是,在學術界的風評來看,佩雷爾曼也是屬於比較好說話的那種類型。

甚至於當初解決龐加萊猜想的起因,就是因為他在訪美途中與哈密爾頓談時,聽到後者說起的關於一類名稱叫做“雪茄”的奇點,並抱怨這個問題困擾了自己許多年而開始的……

然而,因為接二連三地遭遇反駁,艾伯特的情緒越來越動,勸說已經開始變味兒成了爭吵。

克魯格曼試圖提醒自己的友人注意一下,但沒有什麼用處。

而最後的結果也是可以預見的,佩雷爾曼當場拒絕了他們。

雖然沒有用看白痴一樣的目光看著他倆,但還是用措辭堅定的語氣表示,他既沒有看到任何有趣的地方,也不認為數學是用來幹這種無聊的事情的。

至於舒爾茨,致力於在數學上取得更高成就的他,當然不會對這種旁門左道的課題產生興趣,因此只是禮貌的表示,等哪天他有時間的話也許會考慮研究研究。

至於這一天到底是什麼時候,可能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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