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夜 2005 第27夜·四面風鈴 (07) (作者:最長笨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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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郭積克,三十歲。
我在一個單親的家庭中長大,母親是一個未婚媽媽,她在十九歲,出來做事的第一年就和比她大十年的上司相戀,到被大肚子後才發覺對方已有
室,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成為了別人的情婦。
小時候,我是個孤獨內向的少年,在別人的冷嘲熱諷中長大。為何別人家裡可以倖幸福福的有爸爸媽媽兄弟姐妹,而我只可以和一個經常被鄰居指指點點的媽媽,和一個年邁的外祖父相依維命,我一點都不明白。
“積克,為何從來不見你爸爸的?你沒有爸爸的嗎?”鄰居小宜問我。
我怎么知道!
“積克來了!積克積克,“有娘生沒爺教”的孤兒仔積克……”村口的小志與小明經常這樣嘲笑我。
我不是!我不是!我是有爸爸的!
我討厭周遭的所有人,我想反抗世俗強加於我的枷鎖,但是沒有用,每次反抗,結果都是換來更無情的排擠,又或被狠狠的捧得死去活來。
“嗯……積克乖!不要哭,也不要怕,媽媽在這裡!”每次看見兩眼通紅的我如喪家狗的回家,媽媽都會上前給我一個關懷擁抱。
不像其他孩子的媽媽,一見兒子滿身傷痕就不理因由只管責難,我媽媽和所有別的女人都不一樣。沒有責罵,更從不過問,只會來一個簡單的深情擁抱。
看到媽媽眼角的奇異皺紋,彷彿看穿她內心深處對兒子的同身受,我才意識到,我並不是一無所有,一直以來我擁有別人不可得的瑰寶,眼前緊緊抱擁著我的,就是我生命中的全部。突然之間,我
到自己長大了,變得更容易生存下去。
從此,我不去在意別人怎樣看我,別人的冷嘲熱諷侮辱岐視一切與我無干。
不要哭,一用怕,無論發生什么可怕的事,只要一回家就行了,在這老舊得別人一見就皺眉的破欄祖屋裡,媽媽就在裡面一直等待著我回來。
八歲的時候,外祖父病逝了。
在死前的一星期,病臥在的外祖父對我說:“積克,外祖父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了,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媽媽,積克已是大人來啦!以後你就是一家之主,你就是媽媽的男人,要好好照顧她,保護她啊!”外祖父你放心,我會永遠愛著媽媽,我不會讓任何人再傷害她!
十一年後,媽媽在我的懷中離去,她捨棄了我,去和外祖父團聚。
法醫報告說媽媽是因為突然小產失救至死,但我很清楚,媽媽因為我而死。
之後,這間祖屋裡的時間,從此停頓了。
我口好像被人剁了一個
似的,令人無法忍受的空虛纏擾著我。現實中,媽媽已不再存在了,在這世間,再沒有人同我一起生活,再沒有人和我一起
同身受,給與我生存動機的人,已經一個都不在了。所有最親的人都相繼地離我而去,只有我一直停留在無限伸廷的孤獨人生,結果我哪手機看片:www.maomaoks.com兒也去不了。
生離死別悲歡離合在短短的大半年裡忽忽掠過,緊隨其後的那後漫長子,我的人生如失去味覺般無法
受任何事,時間沒有什么改變,周遭的事物也沒有什么改變,我分不清事物的善與惡,分不清自己的喜與惡。
隨著季節的轉換,我和死者的距離愈來愈遠。
我如無主孤魂般打發著一年又一年的歲月,無法維持生活,無法認真愛任何人,無法再次心動,茫茫然的無處可去。
就這樣,我靜靜的在這沒有時間沒有生命的破屋中渡過年年月月,漸漸接受了只有一個人的生活,無法認清眼前的景物是現在還是過去,我開始喜歡盯著各種東西冥想,開始獨個兒自言自語,屋內一片死寂,除了斷續傳來的風鈴聲,我再聽不到任何聲響。
這時我才驀然發現,在這破屋之中,並不是只有我一人,我清楚的受到,這裡還有別的“東西”存在。
我無法用說話好好說明,但我就是知道,在這間已有數十年曆史的老舊破屋中,的確有別的“物事”存在著!
只要一閉上眼,我會聽到斷斷續續的風鈴之音忽遠忽近的充斥四周,這時一種歡喜的漩渦會在心中盪漾,伴隨著體內的歡欣,連閉著的雙眼也能看到四方溫暖而柔和的金光。
我好高興,原來媽媽從來沒離開我,她一直也在我身邊,徘徊在這祖屋中的某處。
我好高興,只要守著這間祖屋就可以了!媽媽已經不可能再離開我了!
我陷入難以自拔的溫馨夢境裡,快快活活的“獨自”生活了十一年,然後某天,搬進來和我同住的女孩告訴我,一直在這裡作祟的,其實是一個小女孩,而不是我媽媽。
冷酷的現實突然跑過來,嬉皮笑臉的告訴我:這屋的確存在某些“物事”,但請不要誤會,那不是你媽媽,亦請不要在意,那只是一個小女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