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夜 2006 最終夜·朱顏血·雪芍 (10) (作者:紫狂、浮萍居主)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過了兩月,龍朔又去宛陵住了月餘。回來後不僅內功更加純,臉也好了許多。

周子江出關後見到徒兒內功進,大是欣,親自傳授了龍朔一套劍法,指點他如何以氣御劍。凌雅琴知道丈夫一身武功,苦於朔兒內功太差無法傳授,早已悶了許久,當下也不言,只在旁含笑觀看。

一套劍法教完,周子江讓龍朔自行練習,走過來道:“八極門的六合功果然不凡,真氣運行別具一格,雖然亦正亦奇,但暗合天象,頗有來歷。”凌雅琴笑道:“師哥真是好眼力,朔兒跟我練了這么久,我這個當師孃也沒有看出來呢。”周子江哈哈一笑,撫住子的肩頭,說道:“娘子何必太謙,朔兒對劍法悟奇佳,這都是娘子的功勞。”他一向行事方正,不苟言笑,此刻見徒兒習武有成,才如此言笑晏晏。

丈夫閉關多,此刻被他寬厚的大手摟住肩頭,凌雅琴芳心一蕩,臉不紅了起來。

周子江卻是心頭一陣刺疼,放開了手。他在江湖上意氣風發,無論何等大事都是舉重若輕,無往不利,卻不料會是命中無子。這兩年他頻繁閉關,一半是為了鑽研劍法,另一半卻也是因為對子的歉疚。

凌雅琴溫軟的手掌伸過來,拉住丈夫輕聲的道:“師哥,我們有朔兒也就夠了。”轉眼到了年底,凌雅琴整理行裝送龍朔下山待道:“包裹裡有幾枚靈芝,是帶給梵仙子的。朔兒,你安心養傷,不必掛念師父師孃,等過了年再回來。”龍朔一一答應了,將包裹背在背上,翻身上了馬說道:“師孃,我去了。”凌雅琴在原地等了許久,遠遠望著徒兒消失在山路盡頭,才回到凌風堂。

靜舍依然整潔清幽,室內只有一、一幾和一隻不大的藥櫥。

母子倆隔幾而坐,梵雪芍一邊分茶,一邊說道:“半年不見,朔兒又長高了呢。”她的目光晶瑩澄澈,彷佛能看透一切。龍朔情不自地轉過臉,望著窗外的松樹,說道:“天氣越來越冷了,娘要不要搬到城裡去住?”午後淡黃的陽光從窗口透入,正映在龍朔臉上。比起半年前,這張臉顯得更加動人,就像一個正值妙齡的花季少女綻芬芳。但梵雪芍目光何等銳利,只一瞥間,就看出他眉宇間那抹異樣的嬌豔,有種隱隱的意。

梵雪芍審視著他的面關切地道:“朔兒,你的身子是不是有什么異樣?”

“沒有啊?”龍朔若無其事地說,“可能是趕路有些累了吧。”梵雪芍仔細打量龍朔片刻,緩緩伸出玉手,“朔兒,娘給你探探脈象。”聲音雖淡,卻有種不由分說的壓力。

龍朔臉上笑意不改,心裡卻暗暗發緊。別人只是聽說過香藥天女如何醫術通神,而他是親身經歷過。龍朔知道,對他的身體,義母知道得比自己更清楚。

龍朔硬著頭皮把手腕放在几上。

“梵仙子。”外間房門一響,一個嬌俏的少婦走了進來。

龍朔順勢收回手腕,朝來人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說道,“瑤阿姨,你好。”淳于瑤笑道:“朔兒,你也來了。”她只比龍朔大了幾歲,但她姐姐淳于棠和淳于霄與凌雅琴平輩論,因此龍朔稱她為阿姨。

淳于瑤披著大氅,粉頸中圍著一條銀鼠裘領,更襯得嬌靨豔若桃李。她懷裡抱著一個小小的嬰兒,襁褓中出一張小臉,粉煞是可愛。

如坐針氈的龍朔連忙起身接過嬰兒,裝作好奇地問道:“男孩還是女孩?多大了?”

“是個女孩,剛滿百呢。”淳于瑤說著解下大氅,跪坐幾前,“眼看就要過年了,這裡冷冷清清的,梵仙子不如到府裡住上幾,如何?”梵雪芍美目望著龍朔,半晌才收回目光,淺笑道:“我一個人住得慣了,就不麻煩你們了。”淳于瑤還待再說,抱在龍朔懷裡的女兒突然啼哭起來。她慌忙起身,說道:“是不是撒了。”

“我看看。”龍朔解開襁褓,一股正好出,半數灑在襁褓上,還有半數卻濺在他口。

淳于瑤接過女兒,一邊嗔怪道:“瞧你,怎么到哥哥身上了?”一邊掏出絲巾幫龍朔抹拭。

“我來吧。”沒有聽到任何聲音,梵雪芍已經來到身旁,就好像她一直站在那裡一樣。

被嬰兒一鬧,龍朔緊繃的心事鬆懈下來,他一邊解開衣襟,一邊笑道:“不用麻煩娘了,我自己來。”衣襟分開,頸下出一抹鮮豔的紅,龍朔臉一變,連忙掩住。他動作雖快,梵雪芍卻看得清清楚楚,他貼身穿著的,是一條女子所用的褻衣。

等淳于瑤離開,房內只剩母子兩人,梵雪芍問道:“朔兒,怎么回事?”

“怎么了?”龍朔一臉茫然。

梵雪芍眼中出一抹痛心和憂慮,“娘都看見了。朔兒,你為什么還穿著女人的內衣?”龍朔眉角不易查覺地跳了一下,接著有些難為情地低下頭去,小聲說:“男人的內衣太硬了,它又軟又光滑,穿著很舒服啊……娘,你不喜歡,孩兒就不穿了。”梵雪芍深深望著這個倔強的孩子,越來越覺得看不透他的心思。

“娘,師孃還在山上等我,孩兒先回去了。”靜了良久,梵雪芍低聲道:“你去吧。”離開義母的視野,龍朔立刻打馬飛奔,逃命似的離開音溪。在靜舍只待了一個時辰,卻像一年那么難熬。孃的目光那么清澈,水一樣沒有半點雜質,再坐下去,他只怕自己會徹底崩潰。

中原衣冠南渡之後,揚州愈見繁華。揚州州治設於建康,自漢末以來便是南朝帝都。江南佳麗地,金陵帝王州,建康城鐘山虎踞,石城龍蟠,氣勢崢嶸。

秦淮河自東而入,在城外分成兩條,一條穿城而過,一條經城南,河中畫舫相接,兩岸絃歌相聞,乃是佳麗雲集的勝地。

相比於臨河的繁華,菊芳院要冷落得多。這是一間小小的娼館,位於背巷。

在這裡出入的多是城中的腳伕苦力,還有一些不入的江湖人物。

幾個塗脂抹粉的女倚在門口,一邊招攬生意,一邊閒聊。這些女子都是過時的女,無計維生,只好在此繼續為娼,籍以餬口。她們年紀已然不輕,再多的脂粉也難以掩蓋眼角的皺紋。因此行人雖多,肯停下來的卻寥寥無幾,生意冷清。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