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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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劍鋒緊貼左頰滑過,速度令空氣發出尖銳的異響震嘯耳鼓,同時一股螺旋氣勁毒龍般直戳小腹,凌厲無匹。文同向後飛飄,手中短刃暴展。
“叮”的一聲,盪開長矛。
巨大的衝擊餘波幾令他虛脫,全身十幾處創傷剜心般疼痛,汗水和著血水浸透重衣,粘著在肌膚上,疲累和絕望一點點噬鬥志。敵人沒有追擊,遙迫在三丈外。矛尖映著雪光,刺目森寒。劍斜指於地,通體
溢虛幻不實的光泫。
四周是喝叱的人群,刀光劍影錯騰舞,漫空飛旋,一蓬蓬血花綻開灑在雪地之上,宛若朵朵乍現的紅梅,悽美豔絕。寒山院弟子已死亡殆盡。
“月夜斬”屠飛一身黑衣,袖手立於蒼寒的淡陽下。這麼多的敵人。文同不由升起英雄末路的悲涼。他聽見敵人的聲音在說:“你的人快死絕了,你何必還硬。”
“如果你在等鬱雪岸,只是枉費心機,他不會來了。”使矛的人望著文同,眼神比矛鋒更銳利,凜冽的殺意直迫眉睫,竟在文同眉心炸起一陣陣暴慄。
文同深深了口氣,全身儘量放鬆,意念連閃。這次敵人的進襲雖早在意料中,攻擊力卻出奇強大,也不知院主能不能及時回援,否則今天只怕真要葬身於此了,奇怪的是柳公子所率紅葉分院弟子還未趕到,莫不是中途遭伏。
自己體力已極度透支,怕撐不了多久了,這麼多年來,他從未對鬱雪岸喪失過信心,可是這一次他看不到希望。三丈的距離彷彿不存在似的,劍與矛一上一下瞬間推至前沿,氣的文同衣袂向後飛揚。又來了,這無休無止的攻勢。
文同雙目猛睜,短刃再次遞出,連擋了幾十下急如星雨的攢刺。碎芒四散,密集成藍的球形光幕罩住全身,不
絲毫破綻,身形翻滾騰挪,在空中縱躍如飛,兵刃撞擊聲連綿不絕。雙方乍合乍分。敵人
身又上,長矛抖出無數光點,配合無孔不入的劍鋒將空氣撕裂。
文同知道不得不出手了,這一出手怕再無餘力抗拒屠飛的“月夜斬”但是現在已別無選擇。他立刻棄刃。左手在身前劃了半個圓圈,右手漾起粉紅光暈,五指點、捺、拍、按,直探入劍光矛影中。
“彩虹曲。”驚呼聲中,對方疾身飛退。那劍手直退了十幾步,腹內一股熱氣硬而上,喉頭一甜,鮮血狂噴,仰天栽倒。
使矛的人卻愣愣看了文同半天,才低目俯視左,只見一個碗大的
,也不知是心還是肝,爛的一團模糊,臉上現出詫異之極的神情,緩緩跪倒。文同一陣頭暈目眩,眼前金星亂冒,一跤坐倒,暗自提內息,空蕩蕩好不難受。
“彩虹曲”威力無鑄,耗力太巨,一時三刻連手指也動不了,遑論再次
敵了,他咳著血看著步步進
的屠飛,沉聲道:“我有一個問題。”
“你說。”
“你們三人聯手,可以殺了我,他們也不必死,剛才你為什麼不出手?”屠飛實在覺得這個問題很可笑,他踢了踢兩人屍體,掩不住得意之。
“說實話,我原本以為他們收拾得了你,誰知這麼不中用,我只要你死,他們死不死跟我有什麼關係,這下,”他高興的說“連跟我搶功的人也沒有了。
我還真不知怎麼謝你呢?”屠飛歪頭想了想,彷彿很認真的說:“殺了你好麼?”文同鄙夷地道:“你出賣兄弟。”屠飛咯咯怪笑:“是,我和你們的鬱院主不同,他認為兄弟是用來相互扶持的,我認為兄弟就是拿來出賣的,兄弟不用來賣,還能幹啥?”文同捂著不再說話。
“你的話要是說完了,我可要動手了。”屠飛又踏前一步。文同忽然抬眼,嘆了口氣,淡淡道:“可惜你沒有機會了,你就要死了。”
“什麼?”屠飛以為自己聽錯了,正待再問,陡覺全身酷熱,隨即嗅到一股焦糊氣味,馬上驚覺頭髮捲曲了起來,然後灰飛湮滅般被陣熱風吹得無影無蹤。他駭然回身,就看到一幅奇異之極的景象。
平地似炸出一個太陽,在雪地上狂飆般席捲而過,亮得刺目灼人。熱推波湧雪,他的那些手下如落葉般吹起落葉般墜下。太陽在一人手中斂去。
那是個滿臉虯髯高大軒昂的男子,眼眸比鬚眉更黑,豪氣比殺氣更迫人。旁邊站著個身材削瘦溫文如處子的白衣人,畔斜掛著柄刀。看到這兩人,文同長長吁了口氣,忍不住笑了。
緊張的神經一放鬆,傷口頓時活轉了一樣疼痛難忍。大漢看文同,神情關切,問道:“你沒事吧?”文同提氣大聲道:“屬下沒事,有勞院主掛懷。”白衣人道:“原本可以早點來的,是我提議一不做二不休揣了他們的老窩,所以延誤了時間,院主和我真擔心你撐不下去,現在可以放心了。”三人這邊談話,那邊屠飛卻彷彿還為適才情景所懾,帶點惘的問:“寒山院鬱院主?”大漢道:“我是。”屠飛誠心誠意的問:“你剛才使的是什麼武功?”
“炎陽炙。”鬱雪岸毫不謙虛“是我的獨門絕學。”屠飛定定心神,嚥了口唾沫,試探的問:“別殺我好麼?”這一次他問的也很認真。
鬱雪岸的回答讓他很失望:“不可以。”但是鬱雪岸又說:“我不殺你,”他指指身邊的白衣人:“出手的是他,他叫柳殘豔。”白衣人微微一笑,踏前兩步輕描淡寫的說:“你受了傷,體力也有損耗。
但是對不起,我出手不管這些,所以請千萬小心。我的刀很快,我只出手一刀,你要是躲過了就可以不死。”聽到“柳殘豔”三個字,屠飛立刻知道,不打是不行的。
這個紅葉分院院主和鬱雪岸是很有些不同的。鬱雪岸或許會敬重你是條好漢放過你,但是柳殘豔不會。碰上這個人,只有應戰,他一向只對自己人好,對敵人一向很不好。很多人認為,碰上這個人,你最好的選擇就是自殺。
這樣也許還可以死得體面些,不過屠飛還有一個希望,因為對方承諾只出手一刀,這種情形下,屠飛做了最聰明的選擇,他搶先出手。
月夜斬自袖中滑落入掌,寒光驚虹般跨越尋丈之遙直斬柳殘豔。柳殘豔不退反進,低首趨前避開一擊,然後一刀劈向屠飛面門。這刀很快,但是屠飛居然躲開了。
在刀身及體一瞬間向右橫移數尺,刀劈在空處。
“嗆”的一聲,柳殘豔果然收刀,走向文同,彎身扶起,三人再也不看屠飛一眼,相偕而去。屠飛楞了半天忍不住失笑:“媽的,快刀,切豆腐還差不多,嚇唬老子。”轉身行,突覺自
至腹有種潰堤的痛楚,解衣低首,立刻看到天下最可怖的事。他終於明白那一刀終究還是沒有避開。可又不明白,明明是避開了。
又怎麼會中了刀呢?只可惜這個答案他永遠也不會知道了,柳殘豔的刀,刀名“紅塵”意思是說,誰要是碰上這柄刀,誰就要永離紅塵了。
所以作為一個江湖人,一定要記住一個忌。不要去惹柳殘豔,也不要去惹那柄刀,但這並不是說你就可以去惹鬱雪岸。
柳殘豔的刀是鬱雪岸所贈,刀法乃鬱雪岸所傳,這樣的人,你惹不惹的起?經此一役,文同被曜升為寒山院紅葉分院“小楓堂堂主”***鬱雪岸其實一直都是很寂寞很寂寞的。
要不是遇見她。要不是林晚花。遇見她,他覺得是一個劫,是躲不掉、避不了、閃不開,不得不應的。
他也不想避,要是早知道,他還會撞過去,他喜歡這個劫。人生裡有些事,彷彿是註定要發生似的。從那之後,鬱雪岸的心就柔軟的片羽不加,他忽然發現原來雪可以是暖的,寒也可以是熱的。
她幽幽的眼,淡淡的香,淺淺的笑,微微的輕種子般種在他心裡,生了
、發了芽,慢慢的開成朵傳世的花,即便在千里雪原上獨自追敵,他也不再覺得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