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夏雨:荷池(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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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點,天空已經慢慢亮了起來,意味著夏天也不遠了,然而空氣中依舊殘留冬天對大地的不捨,讓人總是陷入『今天該穿長袖還是短袖』的困擾,機車的引擎聲穿越無人的街道,顯得格外吵鬧,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我幾乎沒有猶豫的加快油門,一心只想趕快抵達目的地。
不是因為要遲到了,而是一種對殺青的期待,畢竟連續拍了兩天,加起來睡不到五小時,只要把片拍完就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約二十多分鐘過去,我終於看見一抹藍在我的右手邊蔓延開來,停好車後緩緩走向岸邊,面而來的風帶點鹹味,海
拍打岩石的清脆聲響,頓時讓我渾身是勁,映入眼簾的是帶有紅
光暈的太陽掛在海平面上,渲染到天空形成
幻的藍紫
,如此難得一見的動人景
,我幾乎都看呆了。
「導演,你還剩十分鐘可以吃早餐喔。」堯敬凡帶點幸災樂禍的語氣,硬生生的把我從美好的出拉回現實。
「今天吃什麼?」我嘴巴上雖這麼問,心裡本不對「菜
」抱有什麼期待,想必又是蛋餅或三明治,配紅茶或
茶,但一想到那有限的經費,就不免還是抱持
恩的心,反正有總比沒有好,吃飽喝足才有體力奮鬥。
「有鮪魚蛋餅跟培蛋吐司,你要哪個?」他兩隻手各拎起早餐問道。
「謝啦。」我沒猶豫太久便拿了鮪魚蛋餅,再瞥了眼桌上的飲料,淡淡的說:「我今天喝水就好。」
「學長,這一箱要放哪啊?」正當堯敬凡準備開口跟我多聊幾句,聲音的主人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他的目光給走,而且是強而有力的。
「先放這就好啦。你還沒吃早餐吧?今天有你喜歡吃的鮪魚蛋餅喔!」只見堯敬凡以一個我幾乎不曾聽過的溫柔嗓音、體貼溫暖的話語,搭配上朗燦爛的笑容,回覆直屬學妹的問題。
「真的嗎?謝謝學長!」學妹面羞赧的微笑,東西一放就坐到堯敬凡旁,蛋餅都還沒吃就開心的聊了起來。
這個狀況呢,我本人是一點都不意外,因此我下意識的確認好箱子裡有什麼東西,便默默的抱著它往它應該去的地方。
「阿冬,你看看那小子,簡直是無法無天了。」我開玩笑的抱怨,同樣身為堯敬凡的好友,也只有他能懂我的不堪其擾了。
那個學妹是大一新生,也是堯敬凡的直屬,自從直屬聚一起吃過飯後,他們的互動就好的,常常單獨約出去看電影、四處走走什麼的,雖然還沒有正式
往,不過照這樣維持下去是八九不離十了,說真的我一定祝福他們,只是曖昧中的男人還真不是普通的麻煩,上一秒還幸福的傻笑,下一秒就悶悶不樂的,搞得我跟陳禹柊心情也跟著七上八下的,簡直是噩夢啊。
陳禹柊頭也不回的,定睛在攝影機上,思忖著什麼的樣子,遲了幾秒才開口:「其實我真的很替他高興??」他突然有些言又止,最後裝沒事的扯扯嘴角。
「晚上有空嗎?喝酒慶祝一下?」即便察覺到異狀,我還是順著他的話講,畢竟想說的時候自然就會說了,也沒必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你不用陪女友嗎?」他隨口一問,卻不偏不倚的戳中那個在我心裡存在好一段時間的矛盾。
小雨後來順利考上她的第一志願,跟我一樣是臺北的學校,只是搭捷運大概要一小時才會到,她相當熱衷於參加繫上活動,同時也積極的去試鏡、臨演,我的話大二就開始忙拍片的事宜,於是開學後就愈來愈少見面,雖說都是在為了彼此的夢想努力,甚至也可以算是同行,但隨著時間過去,我們似乎都更清楚各自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為什麼是矛盾?因為我們並沒有分手,只是很有默契的把這段情擱置在一旁。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輕描淡寫道,而他苦笑了一下,有那麼一瞬間,從他的身上彷彿有某個人的影子浮現,模糊不清。
「導演,我們來討論一下鏡頭。」副導揮了揮分鏡表喊道。
我比出ok的手勢回應,走之前對陳禹柊說:「那就這麼說定啦!今天好好加油。」
這次拍片我一樣擔任導演的位置,劇本則是別的同學寫的,不過我喜歡這個劇本,探討的是有關升學主義、重男輕女方面的議題,雖然因為片長的關係而縮減了深入挖掘的力道,卻還能血淋淋的解剖如此
常而腐敗的議題,足以令人驚艷了。
「eric,你幫我坐在這個位子,一動不動的直視前方就好。攝影師等一下roll三秒後鏡頭往右移動、演員出鏡,然後zoomin停在前面那一塊海灘。」我指揮著現場,確認好一切就緒後,便開始了今天的拍攝。
「大家這三天辛苦了!我們殺青啦!」
轉眼間太陽就快要沉入海中,時間來到晚上六點多,我們終於完成所有的拍攝,其實能夠以夕陽畫上工作的結尾,對我來說有種莫大的安,畢竟從
出拍到看不見太陽才是
常啊。
收拾完現場的器材、雜物什麼的,劇組一起吃了頓慶功宴,結束後堯敬凡說要送學妹回家,我跟陳禹柊理所當然去了酒吧。
我們去的是我上大學以來第一次去的一間酒吧,當時是堯敬凡拚命央求我們陪他去的,因為我們都不太喝酒,不過有了那次的體驗,我發覺這裡的氛圍比我想像中還要放鬆,而他們也很能控制酒量,不會發生要扛著醉鬼回家的狀況,後來只要有什麼值得慶祝,或是心情鬱悶的時候,我們三個都會來小酌一番,說起來這還是第一次只有我跟陳禹柊一塊來。
我們坐在吧檯的位子,一邊享受各式各樣的調酒,一邊聊著常瑣事,就這樣過了一個多小時,兩個人都有點茫了,他的情緒起伏也隨之變大。
「欸,真的不是我要說你。」他放下手中見底的酒杯指了指我,一臉無奈的樣子,「你真的該找機會跟你女友說清楚,好好的溝通一下,畢竟能往到現在也不容易啊。」
「你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我沒好氣的別過頭,對酒保喊了要再兩杯drymartin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