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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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裡,那身影一向高高在上,從容不迫,無人能撼動,能撐起整片天地,她以為他永遠都會是那樣。

重紫靜靜地看著面前人,看他竭力控制顫抖的手,看他煞白的臉被痛悔之淹沒,半晌一笑:“騙你的,師父。”最後那兩個字,語氣又輕又軟又曖昧。

洛音凡驚愕,隨即被愚的憤怒衝昏頭腦,這什麼態度!她是誰?她知不知道她是誰!他純潔可愛的小徒弟,入魔宮不到一年,竟變得這麼不知廉恥,這麼…

他想也不想便抬手。

重重的巴掌聲響過,重紫被打得臉一偏,跌坐在地上。

說不清是手疼,還是心疼,洛音凡看看手,又看看她,半晌回不過神。

重紫捂著半邊臉,眼波轉:“這不就是你想要的答案麼。”洛音凡伸手扶她,聞言又氣噎,改為指著她:“你…”重紫微側了臉,努力收起那僵硬的難看的笑。

原來她的愛讓他這樣難堪,在他走火入魔時,是她不顧廉恥,利用夢姬魔丹引他上當,他是噁心極了吧,甚至不肯再讓她碰一片衣角。

期望化作泡影,水月城外那夜的狂喜與幸福,終究是鏡花水月,一場空罷了。

是你先算計他,害他以師父的身份做出超越道德底限的事,害他堂堂尊者在你面前忍受這樣的羞辱,你有什麼資格恨?

仙界人人敬仰的尊者,法力無邊,地位尊崇,一直都在盡力維護你,能做他的徒弟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你還想要什麼?你的愛算什麼?它本就是不該存在的,會帶給他恥辱,帶給他痛苦,會害得他身敗名裂!你自己有罪也罷了,還這麼他侮辱他,是想讓他恨你?最後一點師徒之情,你也不想要了?

臉上似有許多體,粘粘的,重紫茫地伸手擦了擦,費力地從地上爬起來,低聲道:“我並不知道師父已走火入魔,只是妄想…師父知道,我修行淺薄,心有念…我當時…師父對我有沒有一分在意…我…師父那天除了…並沒有再做什麼…”越說越語無倫次,重紫終於住口,想他現在是連看都不想再多看她一眼吧,於是匆匆轉身:“我走了。”聽出她的絕望與羞愧,洛音凡逐漸平復了情緒,對自己失控的行為後悔又無奈。

不,她錯了,心有念的不僅是她,玷汙這份情已是不該,他控制不住毒,對她做出那樣的事,是他有罪,怎麼可以把一切怪在她身上!

不能讓她回魔宮!

“重…”他正要開口叫她,忽然又停住,皺眉,側身。

司馬妙元自雲牆後出來,恭敬作禮:“妙元見過尊者,方才聽青華宮長老說這邊魔宮作亂,尊者安好?”雲海茫茫,已經不見人影。

洛音凡沉默片刻,道:“回去吧。”天之果然等在前面,見她魂不守舍歸來,總算放了心,任務順利完成,眾人匆匆趕回魔宮見亡月,仙金螭願意臣服,亡月封其為王,仍帶舊部,對於其他人,則命大護法魔心論功行賞。不折一兵一卒,能自洛音凡劍下全身而退,魔宮上下對這位新皇后更加敬服。

重紫倚在榻上養神,須臾覺榻前有人,不用睜眼也知道是誰來了。

“少君對洛音凡有情。”重紫沒有否認,當一個人完全絕望的時候,還怕什麼?她是罔顧倫常沒錯,要笑話,要全天下都笑話個夠她也不在乎。

“他不可能喜歡你。”重紫睜眼,冷冷地看著他。

天之並不在意:“他早已參透悟透,方證得金仙之位,這樣的人心有大愛,是不可能生出凡人之情的,少君是在妄想。”這個人,總是那麼輕易就能抓住別人的弱點,然後將對方徹底擊敗,重紫怒上心頭,跳起來就重重一巴掌過去:“沒有你設計,他們不會對我這樣,我也不會入魔,更不會落到這步田地!”天之不閃不避地受了,語氣依舊平靜:“這無關你入不入魔,他是仙界尊者,仙盟首座,地位至高無上,倘若與自己的徒弟鬧出醜事,只會令他名聲掃地,還有何面目留在仙界,少君執意強求於他,就不怕他恨你?”重紫灰白著臉,動了動嘴,什麼也說不出來。

天之道:“仙魔本就勢不兩立,少君無須在乎,無論那夜的事有沒有發生,只要放些風聲出去,雖說沒人相信,但對他必會造成影響,這對我們大有好處。”重紫立即搖頭:“不,不要。”她的愛,他沒有義務一定要回應,事情發展成這樣也是她沒有料到的,她並不知道他那時已走火入魔,在他心裡,他曾經愛護有加的徒弟竟不擇手段引誘於他,想要做出足以毀了他的事,如今他們的師徒之情恐怕也剩不了多少了,不要他更恨她。

重紫沉默著,重新躺回榻上,正要閤眼,忽然外面傳金螭王夫人白女求見,天之也不管她同不同意,讓傳白女進來。

原來金螭初來魔宮,雖說封了王,卻知道自己修為尚淺,四大護法個個不是善茬,必須求得大人物庇護才好辦事,而自己認得的只有皇后重紫,所以令子白女前來示好,那白女進殿便跪下,獻上一株長生草。

重紫看了眼:“這是…”白女笑道:“這是我們赤焰山的鎮山之寶,凡人食之,可延壽兩百年,實為難得,皇后貴為萬魔之母,理當享用它。”重紫興致缺缺:“我要它何用?”沒料到這個問題,白女微驚,急中生智道:“皇后魔體天成,自然不需要它延壽,只是這長生草非但有益修為,駐顏更有奇效,可使肌膚生生香,甚為難得。”客觀地說,皇后長得很美,不過聖君更倚重的,應該是她逆輪之女的身份,看殿上情形,聖君很遷就她,這就足夠當自己夫的保護傘了,然而,女人誰不在意容貌的?聽說皇后雖得聖君倚重,卻遠不及夢姬受寵。

不待重紫表示,旁邊天之開口道:“這長生草也算難得一見的寶貝,金螭王與夫人有心,少君該收下才是。”重紫隨意抬手:“那就替我收下吧。”原來皇后對這位部下言聽計從,知道就好辦了,白女馬上鬆了口氣,陪笑告退,同時悄悄打量那部下,半晌忽然想起方才有人提過的一個名字,險些驚出身冷汗,連忙恭敬地對他作了個禮,然後才退出去。

重紫再次閤眼:“過來。”天之明白她的意思,正要上前,外面又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仙求見皇后。”

“她來做什麼?”重紫奇怪。

天之道:“自然是有事相求,我看她對你尚有幾分好意,正該收服過來,要什麼,你送與她就是。”重紫目光微動:“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天之剛消失,**仙就走進殿,單膝跪下,直言:“聽說金螭王獻了株長生草與皇后,**仙特來求皇后轉賜。”重紫早已猜到她為長生草而來,並無意外:“消息傳得這麼快,陰護法是為自己求,還是為別人求?”**仙不答:“無論為誰求,都是皇后的恩典,**仙從此自當銘記。”重紫連人帶榻移至她跟前:“陰護法這些年為那個凡人延續壽命,耗損了不知多少修為,值得麼?”**仙面不改:“**仙做事,從不後悔。”重紫道:“可惜他始終只是個替身,替身再好,也不是那個人,他本不認得你,沒有關於你的任何記憶…”**仙冷冷打斷她:“他一樣可以陪著我。”

“既有人能代替他,陰護法又何必留著這劍穗?”重紫指著她間“你若肯毀了它,我就把長生草賜予你。”**仙看了片刻,果真握住那劍穗,手緩緩收緊,有青筋暴出,甚至因為太過用力而不停發抖,似乎要將那劍穗捏成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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