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一個神秘的拍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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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寶裕搖搖擺擺走進來——他發育良好,身體健康,個子相當高,所以他故意誇張他走路的姿勢時,看起來自有他的瀟灑味道,我曾經對他這種行動,表示過一些異議,溫寶裕睜大眼睛望著我:“現在的青年人,都是這樣的啊。”我無法表示意見了,因為我不再是青年人了。
我曾觀察過,胡說對他的這種怪模怪樣,一點也不覺得礙眼,雖然他自己的行動很合乎傳統的莊重的原則。
而良辰、美景對溫寶裕的儀態,簡直欣賞,有一次,兩個小丫頭側著頭看了他好久,由衷地道:“小寶,你可以算是美男子,只可惜,太無懈可擊,反為不美了。”溫寶裕一翻眼:“我應該怎麼樣?把自己的鼻子劓了才夠標準。”小寶在這裡,不說“把鼻子割了”而用了一個“劓”字,多半預算良辰、美景會聽不懂,可是良辰、美景悶哼一聲:“不必,叫苗女在你臉上黥上一條什麼毒蟲,也就差不多了。”一個說“劓”一個還以“黥”溫寶裕一人難敵兩口,只好偃旗息鼓,不再槍舌劍。
由此可知,良辰、美景也並不討厭溫寶裕的行動,所以,我看到溫寶裕有點不順眼的行動時。也就忍住了不出聲,久而久之,倒也習慣了。
溫寶裕走進來的時候,我正準備出去。他簡直可算是我屋子中的一員了,所以我只是向他一揮手,示意他自便,並沒有打算為了他的出現而多逗留一會。
溫寶裕一看這種情形,打橫一跳,攔住了我的去路,揚著手中一隻黑的信封:“我收到了一封十分古怪的邀請函,想聽聽你的意見。”溫寶裕這小子,自從他也有了好幾宗古怪的經歷之後,十分之自以為了不起,不論遇上什麼事,各種各樣的意見之多,無以復加,這次居然會來不恥下問,來聽我的意見,那是十分難得的事了。
我停了步:“請你去參加什麼?”溫寶裕拍打著信封:“一個拍賣會。”我立時自鼻孔中發出了“哼”地一聲響。這個動作,叫作“嗤之以鼻”溫寶裕自然是明白的。
他立時不以為然:“亞洲之鷹羅開,認識了他畢生唯一所愛的異,也是在一個拍賣會中開始的。”我側著頭打量他,當然是意存不屑,有“你怎麼能和亞洲之鷹相比”之意。
可是在看了他一會之後,我倒也沒有什麼可說的,因為溫寶裕有一個長處,他全身上下,自然也包括神情,都自然而然,絕不做作地充滿了自信的光輝。
任何人,如果有這種出乎自然的自信,就一定會給他人好——要注意的是,自信的神態必須出乎自然,而不是做作,不然就會令人反
。
溫寶裕的這種自信,和他成長的環境,當然有一定的關係,其中有相當部分,可能還來自我和白素對他的影響,但是當然,更主要的,還是他天生的格。
這時,他看到我並沒有再說什麼,就知道他自己已通過了“考驗”所以,又把那信封向我揚了一揚:“這個拍賣會,規定所有參加者,都不得暴自己的身分。”我揚了揚眉:“哼,除了化裝舞會之外,又有了化裝拍賣會?”溫寶裕皺著眉:“有些拍賣會,不公佈拍買者的姓名,倒是慣例。例如上一次世界上最珍貴的郵票‘圭亞那紅一分’,就不知是誰買了去。還有,那顆著名的天然粉藍
鑽石‘海洋之魂’也不知——”看來他在收到了那個請柬,做了不少的資料查閱功夫,他記
好,要是由得他滔滔不絕說下去,不知道可以說多久,所以我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話頭:“夠了,可有說明為什麼所有的人都不準暴
身分?”溫寶裕
了一口氣:“有,說得很坦白,說是拍賣的珍品,大多數,甚至全部,來歷都不是很光采,不可深究。可是又絕不是賊贓。其中,絕大部分,和多年之前,一個著名的中亞考察團有關——”我本來已聽得沒有什麼興趣,準備走出門去了,可是一聽到最後那句話,我陡然一揚手,問:“斯文哈定考察團?”溫寶裕聳了聳肩:“沒有明說,不過據我的推測,正是斯文哈定考察團。”我抿著嘴,來回踱著步。
斯文哈定是著名的瑞典學者,世稱最偉大的探測家,畢生致力於中亞細亞的探險,足跡遍及中亞各地,對中國的西北地區,更曾進行過長時期的探索,對新疆、西藏、蒙古地區,比任何人都悉。
我早就對斯文哈定的探險行為,十分有興趣,一來由於我生也喜歡探險,二來,是由於斯文哈定曾幾次來回戈壁沙漠,他的著作之一就是“戈壁沙漠橫渡記”在沙漠中有了不少發現。
圍繞著他的探險活動,還有許多傳說,都十分之引人入勝。傳說中有一個,說他曾在戈壁沙漠之中,發現了一個被淹沒了許久的古城,那個古城之中,有著許多奇珍異寶,都落入了他的手中,而且,他並沒有公佈這件事——如果公佈了,當地政府會沒收這些寶物。
如果傳說屬實,那麼斯文哈定保有這些寶物,自然不能算是很光采的了。
一座被風沙淹沒已久的古城,這自然十分引人入勝,所以我伸手,便把溫寶裕手中的信封,接了過來,出了請柬。
請柬也是黑的,印著銀白
的字,首先是一段邀請文:素仰閣下對珍貴對象,極有興趣,所以邀請閣下參加這次神秘拍賣會,主持者保證閣下絕不會失望雲雲。
在我看這一段文字的時候,溫寶裕在一旁,解釋他何以會接到這份請柬的原因——我正想問他。
原來當溫寶裕才主理陳長青的那幢大屋子之後,需要現錢來怍管理改建之用,經過我的同意,變賣了一些屋中的古董,也曾把幾件珍貴的東西,給國際
的拍賣會拍賣。所以,溫寶裕的名字,就被列為“國際收藏家”之列,所以,就收到了請柬。
在邀請文之後,是另一段文字:“鑑於本次拍賣的珍貴寶物之中,部分或大部分的來歷,並不光采——但保證絕非賊贓,絕沒有任何法律糾紛。”那段文字又道:“所以整個拍賣會現場的參加者,均不能暴身分面目,包括拍賣會主持人在內,均請戴面具或化裝,務求掩遮本來面目。若閣下自問能遵守此項規定,請電本會,當即寄上
美的拍賣物品目錄——絕大部分,都是中亞細亞的藝術
品和寶物,和一個著名的探險隊有關,有許多簡直是傳說之中才出現的珍品。”溫寶裕看到我抬起了頭,就道:“看,毫無疑問,這個探險隊,一定是斯文哈定領導的探險隊。”我問:“你打電話去了沒有?”溫寶裕道:“當然打了,明後天就會收到目錄,倒要看看有什麼奇珍異寶。”我笑:“你那大屋子中的奇珍異寶也夠了,還想去買別的?”溫寶裕搖頭:“不是想去買,是想去看看那個見不得人的拍賣,究竟如何進行。”他把這個拍賣會形容為“見不得人”倒也十分貼切,自然,也大有可能,這
本是拍賣會主持人的噱頭,藉此
引人參加——如果不是由於這一點,小寶不會有興趣,也
本不會來和我商量了。
一想到這一點,我又有點掃興:“你想去參加?奇怪,你注意到了極不合理的一點沒有?”溫寶裕縱笑了起來:“當然注意到了,它沒有拍賣的時間地點。”我瞪著眼:“這不是混賬嗎?”溫寶裕道:“我想一定是在目錄上——可能不想太多沒有誠意的人參加,所以才這樣做的。”我笑了起來:“你是什麼時候開始爭取到行動自由的?如果拍賣會在外地進行,就算令堂肯讓你去,難道你就不顧學校的課程?”溫寶裕苦笑:“希望拍賣會在本地舉行。”我看了看信封,信是從巴黎寄出的,我代替他發出了一下長嘆聲:“機會是三百分之一。”溫寶裕望定了我,我看出了他的心意,連忙搖頭:“不,我不會去參加,別說我沒有好奇心了,這一切,可能都只是拍賣商設計的引顧客的噱頭。”溫寶裕不置可否,只是道:“有可能,等看了目錄再說,或許沒有什麼特別。”我點著頭,向他揮了揮手,走了出去——我那次去辦的事,和這個故事無關,所以不提了。我是一個典型的“無事忙”可是也有許多稀奇古怪的事,就是在一開始看來一點目的和作用都沒有的忙碌中發展出來的。
從溫寶裕那次來過之後,我也忘記這件事了。過了兩天,晚上,我正和白素在閒談,忽然想起了這件事。就和白素提了起來。白素淡然笑:“當然是拍賣商的招徠手段。哪有那麼多的珍奇古物。”我同意白素的判斷,可是二十分鐘之後,我和白素都知道這個判斷,大錯特錯了。
溫寶裕是以極其莊嚴的神情,捧著那本大開本,厚厚的、彩印的拍賣品目錄進來的,他進來之後的第一句話就是:“我中頭獎了!拍賣會在本地舉行,時間是一個月之後。”我哼了一聲:“小子的運氣真好,你看了目錄了?”溫寶裕大大
了一口氣:“沒有,我只是翻了一下,太偉大了,我來和你們一起看。”我白了他一眼,也就在這時候,我看到了目錄的封面,那是一柄匕首和它的鞘,才一眼,我就被這匕首
引住了。
接觸過武術的人,大多數,對武器都有一種熱烈的偏愛。我曾在十萬大山的一座秘室(興建來供明朝的建文帝作避難之用)中,見到過一柄鋒利無比的寶劍,就曾愛不釋手,起過想將之據為己有的貪念。
而這柄匕首,我看到的雖然不是實物,但是現代彩印刷術的進步,也就可以通過圖片,體驗到它的鋒銳。整個刀具,呈現一種不可測的、充滿了神秘意味的藍
,這種藍
,閃爍不定,甚至不能肯定它是深藍還是淺藍。
從這種神秘的、藍汪汪的顏之中,就可以
到它的鋒利和殺氣。
在我注目於這柄匕首的同時,我聽到白素也發出了一下驚歎聲。
令人驚訝的,還不單是這柄匕首的鋒利,更在於它的柄上和鞘上,鑲滿了各寶石。簡直可以說是寶光奪目。
我足足隔了半分鐘之久,才由衷地嘆:“好一柄匕首。”溫寶裕道:“編號第一,有較詳細的介紹,說是有一個故事,和這柄匕首有密切的關係,故事是記述在一大捆羊皮上的——”他一面說,一面打開了目錄來,第一項拍賣品,就是這柄匕首,標題是:“和一個悽惋的故事有關的命運之匕首,沙漠古城中發現的珍品。”還有一項副題是:“底價二百萬英鎊。”我悶哼了一聲,又留意另一幅很大的照片,照片拍的是一捆羊皮——這種經過特製的羊皮,中亞細亞一帶的人,到如今也用來當紙用,古代更是書寫記錄的重要工具,它可以保持很多年,比紙耐久,已發現的最早的基督教聖經,就是寫在羊皮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