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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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數十天前“我最後再問你一遍!”一道深沉、醇厚的嗓音響起,盈滿了整個空間,並帶著一股懾人魂魄的威嚴,冷聲斥道:“事到如今,你還是要這樣執不悟嗎?”早知道網開一面,他還是重蹈覆轍,死不悔改,當初真不該一時心軟,又放他回來人間見韓若水最後一面的。

“我好不容易盼到她的轉世,就這麼錯過,我不甘心!”況且,他已經證實,韓若水的心中有他,他不能就這樣放棄!

“嘖!又是一個『沒心沒肺』的痴情種…”如此濫用他的信任與慈悲心,還把他當猴兒耍,完全將他戲於股掌之間。

“天師,難道你就不能成全我,對這件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嗎?”徐映波的覺魂,一臉灰敗的懇求著。

“你看看,我這裡裝的是什麼?”尹楚樊指了指自己的頭頂。

徐映波見狀,不敢頂撞胡言,只能生硬的如實回道:“是腦袋。”

“對嘛!它不是一一吃豆腐渣。”尹楚樊神態不再那麼嚴厲,卻也難得嚴肅的道:“在這三界六道之間,不管壽命長短、福祿厚薄,只要有生命,每個人都得輪迴,若不願接受輪迴的命運,妄想要逆天而行,那是不成的!”

“我沒想過要逆天,我只是想和我的子相守一世。”難道,這樣的要求過分了嗎?

“數百年前,你已經和她走完一世了。”尹楚樊沒有高聲斥責,但冰冷的語氣,還是教徐映波渾身一寒。

“可當初我與雲仙從相識到死別,只有短短的三年!”昔的痛苦漫天卷至,教徐映波又是一陣心痛與不捨。

“那又如何?”尹楚樊銅鐵般的聲音就像冷水一樣地潑下,“人活在天地之間,也不過就是生生沒沒的循環,陰和陽,死和生,並沒有太大的區別。”瞪著眼前已經修鑽成的覺魂,尹楚樊不敢大意,平淡的語氣中,僅僅透出絕對不容質疑的天律,“這便是你們的命。”

“那是沒有情的說法!”況且,他也不信命!

“我說過了…”尹楚樊停了一下,聲音鏗鏘有力,令人無法抵抗,“如果你還是要如此一意孤行,我可沒法兒再幫你了。”此刻,他的聲音就和他的臉一樣地嚴肅,所吐出的每一個字,都著剛硬的痕跡。

為了要保留那一世的記憶,徐映波的覺魂遲遲不願投胎轉世,於是他騙過了孟婆,逃離了地府,在他墓前世世代代的守候,不願輪迴,只為再見他的那一世髮,蘇雲仙的轉世一面。

就這樣,年復一年,直到好幾百年都過去了,就算他的二魂七魄都投了胎,轉了世,但硬生生少了一條覺魂,他的每一個轉世不是瘋瘋癲癲就是體弱多病,活生生在病上虛耗年壽到死亡。

至於他一心念念不忘的蘇雲仙,因為當年是自縊而死,因此死後被鬼差送往了枉死城,被處以三世不得輪迴之刑。

因此,蘇雲仙剛死的那三百年,徐映波年年都到忘川河河畔,去守候通往奈何橋上的過往孤魂,但他本不明白,當三百年後,蘇雲仙再次投世人家,她早已經忘卻了過去種種的一切記憶。

直到這一世,一場陰錯陽差的命運,讓他們又再度相遇了。

滿心歡喜的徐映波,等到了這一天,卻發現早已沒有了軀殼的他,必須透過夏賢俊這個身分,才能與她談。

於是他眼睜睜地看見她與夏賢俊墜入了情網,卻不能公開自己的真實身分,無法表明心跡的痛苦,漸漸讓他有了私心,想要取而代之成為夏賢俊,再與轉世的蘇雲仙相愛一生。

“你這麼做,無疑是顛倒陰陽,就算我放過你,你以為閻王那兒會任由你無視天條律令嗎?”尹楚樊的聲音像鞭子一樣地擊打下來,又冷又硬。

“我已經管不著那麼許多!”徐映波恨聲道:“只要能與雲仙過完這一世,就算是要我魂飛魄散,我也甘心。”尹楚樊黑眸一眯,注視徐映波的視線始終沒有挪闊,“你此話當真?”

“是。”

“好,貧道這就成全你!”說罷,尹楚樊手掐劍訣,于徐映波口書符一道,口中並且說道:“我現在就在你心口處設下一道封印,只要蘇雲仙的轉世託生在一百內選擇你,而非轉世後的夏賢俊,你這一條覺魂便可以與你的轉世身結合一體,不再有離魂不能長期附體的麻煩,也能保有前世之種種記憶,但是,我只能保有你佔用夏賢俊的軀殼三年,直到他在生死簿上的歲壽終盡。”若反之,那麼死後,這世上再也無徐映波的存在,屆時他只能願賭服輸,掃除過往一切記憶,重新歸零。

聽完,徐映波大為驚說,追問道:“道長的意思是,即便教我所附身的夏賢俊,他的那一具軀殼,也將活不過三十歲?”

“這是因為你違逆天律,遲遲不願喝下孟婆湯,如此悸理的存在,上天又怎可能讓你隨心所,為所為呢?”尹楚樊將神一端,語重心長的又道:“總之,只要你一天不上奈何橋,就是一再令你如願了,往後你的每一世轉生胎,也都將生生世世,永不見白頭。”說到這見,尹楚樊偷偷瞥覷了徐映波一眼,見他肩膀很明顯地因挫敗而無力下垂,一臉灰敗,低頭不語,忍不住又輕輕喟嘆了一聲。

“唉…其實這事兒,倒也不是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只要你願意退讓,忘卻過去種種,心甘情願的到奈何橋上喝下一碗孟婆湯,我一定可以向孟婆替你請求,請求她老人家施法,把你這一條覺魂重新安放在夏賢俊體內,如此一來,三魂七魄都俱全了,也用不著再擔心那個短命的夏賢俊會英年早逝了。”只是從此以後,他將沒了徐映波的那一世記憶,將完完整整的,成為真正的“夏賢俊”聽完尹楚樊的“建議”徐映波恍若未聞,冷冷一笑,“莫怪常言道:財子祿四字,常與修道之人無緣了。”尹楚樊的眉緩慢一揚,不解一問:“願聞其詳。”

“道長這一生中,可曾對一個女子掏空自己所有的情過?”徐映波開門見山,一針見血的問道。

然而這一回,一向能言善辯的尹楚樊,卻是意外的抿不語了。

見狀,徐映波心中暗暗猜測,旋即乘勝追擊,不死心的遊說:“如果你也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情,你就會明白,對我而言,脆弱的不是生命,而是我對雲仙的情。”自他在明朝戰場上死去的那一刻,他的魂魄就已經飛回了她身邊,自始至終守候著她與孩子。

孩子不幸死於瘟疫的那一,與她萬念俱灰、棄世投環的那一刻,他都片刻不離的守在她身旁,獨自承受著無能為力的巨大痛苦。

整整六百多年了,他所承受的痛,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撫平,他與雲仙之間的愛情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放棄的!

尹楚樊就算無需動念,也能受出此刻徐映波不願磨滅與蘇雲仙最後一段僅有的記憶,以及他的心仍不斷在哀號、在悲嘆…這些他都能明白。

遙想當年,他也是一顆痴情的種子,但結果呢?

結果是老天下了一場絕情雨,活生生的把他的情苗給連淹死、泡爛啦!

“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一旦傷其身,痛其骨,便能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情也是這樣,一念起,萬水千山,一念滅,滄海桑田,若是守候著不該守候的,註定只會是一場折磨,一場兩個人的折磨。”尹楚樊淺淺笑嘆了一口氣,但他的短促一笑,並沒有讓他的目光亮起來,他低語道:“一想一眷戀,一思一哀傷,該放手時放手,不啻也是一種解脫,這些…你能懂嗎?”說完,他轉身看徐映波,又勸道:“奉送你一句,情海汪洋,回頭是岸吧!”

“道長不用再勸徐某了,要我從此放棄與雲仙再度相守的機會,絕無可能!”這傢伙的脾,簡直像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眼巴巴瞧著他的嘴皮子都快說爛了,他仍是無動於衷,直教人氣不打一處來。

“行行行,是好是歹,你自個兒好生琢磨去吧!總之,我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可倘若你對韓若水做出逆天之事,就休怪貧道不留情面了!”尹楚樊惡聲惡氣的恐嚇。

說罷,他轉身大步離去,僅是在臨走前,又丟下一句,待百之後、約定之期,他定會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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