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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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連接起居室與大廳之間的長廊上,尹梵心硬是躲在齊碩文身後,大有賴地不起之姿,抵死不肯出廳見人。
“你去擺平。”她終於按捺不住,睜圓了杏眼對他低吼。
“瞪什麼瞪,我會犯下偷馬的惡行還不都是你害的,當然由你搞定!”
“-呢?”齊碩文探頭觀了眼廳內的貴客,再回頭時臉上常駐的笑意也不見了。
真要命,美國人法治的觀念深柢固得很,連一般市井小民都能背上幾條法律條文。哪怕是冬天在人家門口滑了一跤都能扯上法庭,打得天昏地暗、
月無光,更別說是順手牽了人家一匹愛馬。
“我已經死了。”尹梵心呻著,賴在地上不肯起來。
“喂,看樣子馬不還不行,-該不會捨不得吧?”他一本正經地問道。笨蛋心向來對動物都有種莫名的喜愛,甚至出資與長姊合作興建了一所專為受殘動物而設的醫院,這樣的她,的確有可能強佔他人馬匹,據為己有。
“廢話,我本來就沒打算留下。”尹梵心抱著頭低嚷,相當不齒聽見哥兒們嘴裡吐出痴愚的問話,但看在對方將為自己解圍的份上,暫時不便發作。
養一匹馬得花多少銀子啊!她連馬廄都不知該蓋在何處,怎麼留-?
“那好,-乖乖在這兒坐著。”齊碩文伸出大掌,安撫地拍拍她的頭。
“萬一…他要告我怎麼辦?”她扯著他的衣角,秀眉緊鎖。
“天塌下來都有我幫-扛,安啦!”他居高臨下,對她揚了揚劍眉。
“你還有臉說大話!就是因為有你這號瘟神,老天才塌在我身上啦!”尹梵心當場翻臉,惡狠狠地踹他一腳,口氣極壞。
齊碩文站穩腳步之後,微偏過身,以雙臂環的姿勢,不言不語,冷眼凝眸她。姑且不論前塵往事,現下開口求援的一方確實是她,應該沒資格擺出前恭後倨的-相壓他吧?
一時之間四周寂靜無聲,僅餘兩人若有似無的呼息。
“好啦,算我說錯話行不行?”尹梵心煩躁地撥亂一頭短髮,來來回回地踱步,心情鬱悶得一塌胡塗。
“這還差不多。”在拋給她一記警告的眼光之後,齊碩文終於步入戰場。
尹梵心由窗縫間隙中再次偷覷端坐於廳內的陌生客。
要命!他是怎麼找來的?昨天她身上亦是輕薄短少的衣物,不可能留下任何線索供人追查才是,除非…
天哪,她真的玩完了!尹梵心的臉驀地青了一大半,險些被自己的愚行給氣暈過去。
遺留在海邊的拖曳傘上印有出租俱樂部的大名、電話及地址,只要稍微動動腦筋,連個三歲小娃也能揪住她的小辮子!
她怎會蠢到將犯罪證物大剌剌地拋在原地,還天真地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神不知鬼不覺?早知如此,打死她也不會騎回那匹衰馬!原以為相遇僅止一次,此生不再有,所以她索豁了出去,不顧後果地犯下盜馬案,誰知道…天啊!她是走了哪門子的衰運,竟連續兩天撞上同一位瘟神!
話說回來,他昨似乎不曾欺侮過她,還好心出借一隻手,由
噬人命不眨眼的太平洋鯊魚口下“救”回她的小命,她憑什麼數落人家是尊“瘟神”?
尹梵心苦惱地支著頭,重溫昨晚的挫敗與不解。
她自小便天不怕地不怕,三歲就敢直接從二樓跳下一褸,即使摔得滿身傷痕也不當一回事。七歲時獨自一人拿著小提琴登上卡內基音樂廳演奏臺,一曲奏畢,全場掌聲雷動──天知道,當時她練琴未滿一年,怎會有如此膽上場,至今仍是一團謎。
十歲之後,她的冒險事蹟更是多得不勝枚舉,甚至在十八歲時,一人揹著重達二十公斤的裝備,在西半沙漠中獨自過了一個月,重現人前時依然嫵媚清靈,面紅潤。甚至,她還曾經“代姊入
房”
…
膽大包天的她,何以竟因不知名的陌生人驚怕得夜不成眠?更荒謬的是,向來不知愧疚為何物的她,竟然抱著隱隱發疼的口枯坐一夜。
“他”又不是生了副鬼見愁的醜相,實在沒道理當對方是天災人禍、瘟疫猛獸,躲得如見鬼怪啊!再說,她原本就打算隔派遣哥兒們替她送回失馬的,
本沒必要良心不安。可是種種解釋卻始終無法將她心底那股如輕紗籠罩的不祥
驅開,反而更加深此等莫名的困惑與恐懼──畢竟這種預
曾救過她好幾回,令她免於陷入危境,說什麼也不能等閒視之,置若罔聞哪!
不過…既然哥兒們替她出面擺平,應該沒事。尹梵心拍著口安
自己。畢竟簽在傘具租約上的大名不是她,而是陪她於不義的齊大個兒,只要自家人不出賣她,自然天下無事,一切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