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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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形八掌"面又自微微一變,突地仰天狂笑道:"草莽匹夫的惡意中傷,老夫從未放在心上,賢侄們卻信以為真了麼?"東方江,東方湖對望一眼,東方鐵搶口笑道:"檀大叔遊俠江湖,少不得要結下許多仇家,五弟,你怎能"
"龍形八掌"笑道:"湖世兄熱血直腸,正是我少年時的心,我怎會怪他?"他目光一轉,筆直地望向東方震,口中向東方鐵道:"鐵世兄,長兄為父,古有名訓,今
之事,若是鐵世兄一口承擔下來,想必老爺子…"語聲未了,突聽一陣雜亂的腳步聲自外奔來,"龍形八掌"濃眉一揚,長身而起,怒叱道:"什麼事?"只見"八卦掌"柳輝垂首肅立在廳前階下,道:"前面有人送來三廈禮物,不知總鏢頭可要看上一看?"他滿面俱是驚恐之
,面上也大大失了常態,檀明知道此人行事素來鎮靜,此刻如此模樣,事情必定有變。
他微一沉之間,方待舉步而出,只聽東方江微微一笑,道:"如有不便,檀大叔自管出去便是。"
"龍形八掌"乾笑一聲,道:"在賢侄們面前,還有什麼不方便的事!柳兄,便請你將那三匣禮物取來。"
"八卦掌"柳輝面上微微出難
,吶吶道:"但…"檀明面
一沉道:"聽到了麼?"
"八卦掌"柳輝乾咳一聲,轉身而出,剎那間便領著三條手捧紅木拜匣的大漢,快步走了回來。
東方湖笑道:"不知檀大叔究竟有什麼可喜可賀之事,如此深夜,還有人送禮過來?"只見那三條大漢將掌中拜匣輕輕放在桌上,垂首斂眉,一言不發,倒退走回廳外。
"龍形八掌"目光一掃,面大變,沉聲道:"送禮的人哪裡去了?老夫倒要好好酬謝他一番。"
"八卦掌"柳輝恭身道:"方才只聽到門外一陣響動,開門一看,這三匣東西已放在門前的石階上,送禮的人卻早已走了。"
"龍形八掌"冷"哼"一聲,面一片鐵青。
東方五劍一起凝目望去,只見那三個紅木拜盒之上,整整齊齊地貼著三方白紙,上面赫然寫的竟是,"恭賀'龍形八掌"檀總鏢頭身敗名裂之喜。"下面既無具名,亦無花押。"龍形八掌"濃眉倒軒,低叱一聲,"見不得人的鼠輩!"東方兄弟情不自地圍在桌旁,只見他手掌一揚,掀起一個匣蓋。眾人忍不住一起驚呼一聲,這製作得極為
緻的紅木拜盒之內,竟放的是一顆用石灰圍起的人頭。昏黃的燈光下,只見這人頭血跡已被洗去,而且栩栩如生,上下眼簾之間,卻似被一
極細的鐵絲撐了起來,一雙空
而恐怖的眼睛,便瞬也不瞬地望在"龍形八掌"檀明面上,檀明大喝一聲,倒退三步,他人目之下,便知道這顆人頭正是他手下的得力鏢師公孫大路。微一定神,他便將另兩個匣蓋掀開,裡面不問可知,自然亦是兩顆人頭,正是他手下的得力鏢師向飛旗與徐明所有,這三人被他連夜遣至江甫,去取"神手"戰飛一家大小的首級,卻不想他三人的首級,競先被別人斬了下來。花廳之中驀地被一陣陰森之氣籠罩,"龍形八掌"檀明木立在這三顆首級之前,蒼白的鬚髮,隨著廳外的寒風不住顫抖。名震一時的"飛龍三傑",竟然落得如此下場!僳是東方尺弟,也不
興起一陣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蕭索之
。"龍形八掌"檀明心頭更是泛起一陣震驚之意,他深知這三人的武功,在武林中已可算是一
身手,那麼"
莽山莊"的潛力,豈非更是驚人?他自然不知道"神手"戰飛取下這三人的首級,卻也花了極大的代價!一時之間,眾人心頭俱覺十分沉重,"八卦掌"柳輝,手掌雖已緊握成拳,卻仍在不住顫抖。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東方劍突地驚喧一聲:"三弟呢?哪裡去了?"眾人一驚,轉過目光,那一直不言不動的東方震,果然已不知去向,"龍形八掌"面
大變,高呼道:"震世兄,東方震…"東方鐵微一跺腳,只見廳後窗戶
開,他箭步掠到窗前,窗外寒風凜冽,哪有人影?
東方卻已出一絲輕淡的魚肚自
,距離黎明,似乎已經不遠了。
檀文琪幽幽地獨坐在一盞孤燈之下,夢一樣燈光,映著她夢一樣的眼睛,和她的鬢髮。
她的身體、心智、靈魂,都似乎在夢中一樣,但這卻是個多麼憂愁,多麼痛苦的噩夢啊!
往昔的歡樂與笑容,悲哀與哭泣,此刻俱都已經離她遠去,因為她的身體與靈魂,俱已變得有如白痴的麻木。
她早已立下決心,今生今世,她永遠不要再動任何情,因為"情
"這不是一件極為可怕的事麼?
她拒絕回憶,拒絕思念,她只要像殭屍一般活下去,她爹爹幾時為她安排下婚期,她就幾時穿上吉服!然後…
然後呢?她也拒絕去想,她深信這一份麻木會使她極快地死去,或者她不等麻木將自己殺死,便先殺死自己。
突地!窗外一陣輕響。
她不問不動,有如未聞,但窗外卻又響起了一個沉重的語聲。
"檀姑娘!"她茫然走到窗前,支開窗子,此刻她心情雖有一絲微動,但是她拒絕去想,拒絕去想一切悲哀或者歡樂。
窗外黑影一閃,向她招了招手,又向她招了招手…
當窗外的人影第三次招手的時候,她下意識地輕輕掠出窗外。
她輕功仍然是美好的,在寂靜的寒夜中,輕輕地溜了出來,好像是天鵝滑行在冰面上一樣。
但前面那人影的輕功,卻更加高妙,她心頭有些吃驚但是她拒絕去想。
剎眼間,他們兩人一前一後掠出了後院,掠過了鱗次柿比的屋脊,掠到一角城市中的荒野。
檀文琪輕輕兩掠,掠到他身前,只見他長身玉立,目光炯炯,蒼白的臉,漆黑的眉,眉字間卻帶著一份沉重的憂鬱。
她認得他,她知道此人便是武林中的驕子,"東方五劍"中的東方震,她也知道此人便是爹爹為自己訂下的夫婿。
但是她面容仍是茫然,既不驚訝,也不羞澀,只是冷冷問道:"什麼事?"這種出奇的冷靜,使得本已冷靜的東方震都為之一怔。
他木立了許久,想是要將自己心裡的許多種情都化做冷靜的力量,直到他面上再無一絲表情,他才自緩緩道:"我只想問你一句話。"檀文琪道:"說!"東方震雙拳一緊,道:"你可是答應嫁給我?"檀文琪道:"是…"東方震緊緊咬著自己的牙齒,良久良久,冷冷道:"你可是自己願意的?"檀文琪道:"不是!"東方震心頭一涼,一陣寒意,自腳底直達心房,望著眼前的一片黑暗,他又木然良久,緩緩道:"是什麼事使你答應的呢?"檀文琪目光上下移動,看了他一眼,這目光像是已完全將他當做一塊木頭一樣,然後她冷冷說道:"我嫁給你,爹爹就永遠不傷裴珏的
命。"她語聲微落,嘴角突地泛起一絲輕蔑而譏嘲的微笑,接著道:"你知道了麼?你滿意了麼?"東方震木立半晌,有如被人在臉上揍了數十個耳光一樣,面是陣青陣自,心頭思
翻湧,突地大喝道:"好:好,你毋庸嫁我,我走,我走!"翻身一躍,有如瘋狂的向黑暗中奔去,只留下他顫抖的語聲,仍在黑暗中隨風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