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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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還真盡責,往往三五個分守在街市的兩頭,只要這條街上有人敢使強耍賴,他們立刻上前干涉,硬著對方付清銀子才準走路,因為只要有一個人買了東西不付錢,他們也會蒙受到損失,而人對保護自己的財產是最忠心、最努力的。

這一下子倒是有效,長安市上很快就恢復了繁榮,人人都守規矩了,包括那些征服者在內,只是史思明的部屬有點不服氣,他們一路打過來,搶掠已經成了習慣,從來也沒有付過錢,滿想到長安,可以大撈一票的。

那知道晚到幾天,長安市上居然有了秩序。而維持秩序的是大燕王的親兵,監視既嚴,計算又,別說逞強不給錢,就是想少給幾個都不行,而長安的物價又比別處貴上很多,這批後來者不甘損失,爭奪時起。

有時一兩個人,有時十幾個人,事情鬧大了,自然有上層出來處理,兩方來頭大,只有兩不偏,講理,自然是安祿山的親兵理直氣壯。大燕王下令安民,是在保障人民安定,讓他們安心做生意。

這個理由冠冕堂皇,誰也駁不倒。當然他們分暗股、紅利的事是絕頂秘密,不會說出來的。

因此,史思明著實為此捱了幾頓訓斥,當然,安祿山還是給他面子,只是說:“思明!

你該約束你的部下,在長安守點規矩,中原的花花世界,比咱們老家好得多,咱們要在此地生長久待下去,就得要老百姓來支持,否則這地方跟沙漠廢墟沒什麼兩樣,孤下令安民,嚴誡所屬不得擾民,就是為了這個原因,也希望卿家明白。”前一兩次是解勸,漸漸地就變成申斥了,史思明憋了一肚子的火,只有把部隊調駐到城外,避免再生衝突。

韓宏想到了這些情形,乃對部些弓箭手道:“各位弟兄,史元帥因為跟大燕王別勁兒,才要想出些法子故意跟咱們為難,這會兒你們放箭,回頭有了事,他可推得一乾二淨的,那時砍頭挨刀,可都是你們自己。想想看,划得來嗎?”這番話頗具煽動,倒有一半的人放下了弓箭,那軍官大為憤怒,又氣又急地吼道:“砍!砍!放箭,我負責!”韓宏冷笑道:“你負個的責,你自己不想活了,卻還要拖幾個陪葬的,史元帥的軍令難道是叫你們對付自己人的?難怪大家都說他靠不住,他要是這麼樣子教部下,倒是真要奏明大燕王注意了。”部軍官卻又氣又怒,但是卻也不敢過份地堅持了。因為他也算得是高階級的軍官了,對於主帥與大燕王的情形是清楚的,最近為了軍紀問題,主帥被大燕王訓斥了好一頓,回營後牢騷滿腹,當著部屬大罵安祿山忘祖背宗,當了皇帝就忘了本,居然幫著漢人來壓制自己的弟兄了。

他曾憤怒地叫道:“混蛋東西,自己坐上了寶座,居然把這些南蠻漢人當百姓了,惹火了老子,就反他孃的,看看這些漢家百姓是否還會捧你做皇帝…”這當然是氣憤之詞,但可以想見主帥心中已極為不滿,今天若是又衝突了起來,後果卻是難以想像,也許馬上跟大燕王反開來,不過這可能不大,因為史元帥的部隊大部份都開出去征伐了,長安只有小部份,不夠造反的力量。

唯一的辦法就是殺了自己給這兩個人抵命,說不定還得賠上幾個弓箭手。還是先敷衍過一段時間,慢慢等大軍會集時再作打算。

如此一想,這個軍官就覺得此刻不宜意氣用事,但這兩個人違反軍令卻是事實,那必須要稟報史元帥知道,因此他將手一揮道:“停!收箭!讓他們走好了,反正就是這條路,他們要回來的,那時再跟他們理論。”語氣軟了,分明是屈服的表示。

韓宏與許俊這時才吁了口氣,但他們為了身份,必須要撐下去,自然更不能放轡疾馳,那樣反而顯得情怯了。

許俊還冷笑一聲道:“好極了,爺們回來再跟你算帳,王八蛋,讓你去把史思明搬來好了!”說了這句風涼話,他正準備啟轡快跑了,那知遠處陣頭上一片塵霧,攔在他們的前面,那軍官卻面有喜了上去,還朝許俊不懷好意地笑了一笑道:“差爺,你等著吧!我治不了你,有整得了你的人來了。”許俊見那彪人馬為數約在兩三百騎,個個長刀出鞘,驃悍矯捷,不由心中直叫苦,低聲道:“大哥,完了!恐伯是史思明來了,咱們往另個方向逃吧!”韓宏道:“來不及了,我們的馬不如他們,逃不掉的,只有硬著頭皮撐下去了。”許俊道:“我們這個身份唬得住別人,可唬不了史思明,他可不賣我們的帳的。”韓宏道:“這個我知道,他的部屬跟安祿山的近衛時有衝突,因為理屈被斥了好幾回,他遇上了我們,又正好犯在他手裡,只有認倒楣了,不過我們只要應付得宜,最多陪個小心而已,兄弟!你可忍著點,除非他要殺你,否則即使是捱上兩個嘴巴,也不能發作。”許俊道:“是,大哥放心好了,兄弟理會得。”韓宏道:“回頭讓我說話吧!你一直扮黑臉,一時不便轉過來,這白臉的由我來吧!”許俊知道韓宏是怕他受辱,心中十分,韓宏又道:“對了,那兩塊牌上的名字咱們也沒瞧,回頭一問可就穿幫了,快拿出來瞧瞧。”許俊道:“我看了,上面鐫的是胡文,我一個也不懂。”韓宏道:“我為了要刻印,倒是學了些天方文字,只要不太艱深,還能瞧懂幾個。”許俊忙把牌掏出來,韓宏看了一下道:“記住,你名字叫麻思哈,隸屬於虎衛營第九隊。”他來不及掏出自己的瞧了,因為那軍官已經牽著一匹馬過來,馬上一個胡兒少年將軍打扮,十分壯。

韓宏心中一怔,這人不會是史思明,但是那軍官對他執禮極恭,想必地位極高,自己身為大燕王近衛,如果不認得此人,那豈不是要立刻現形?

一急之下,倒被他想出點苗頭了,原來他對胡人習俗略有研究,一看那少年人馬上所懸的花式竟是王室的族徽,長安市上胡人王族極多,但此人卻是用的與安祿山一般旌徽,而安祿山的兒子安慶緒也在長安。

不管是不是,反正此人是王族,叫聲千歲殿下總不會錯了,於是一拉許俊,下馬屈膝行禮。

他的運氣實在好,這一彎間刀柄突出,刀柄上居然有一行名字,刻的是巴洛,第九,還有一個虎頭,卻與牌上相同,那巴洛必然是名字了。於是他一局聲道:“小的巴洛,參見千歲殿下!”許俊聽他報了名,忙也跟著道:“小的麻思哈,參見千歲殿下。”那少年人見他們的禮貌不差,笑笑道:“起來吧!方才這位將軍告你們不守軍令,沒有通行令箭,要強行闖出去,可有這回子事兒?”韓宏這見第一關闖過了,一聲千歲殿下沒喊錯,這少年人果然是安慶緒,膽子就大了,忙恭身道:“回殿下,事情確是有的,但小的們奉有大王密諭,必須外出,因此不能算是強闖。”安慶緒道:“既有父王密諭,你們只要去見史元帥,他自然會給你們令箭的。”韓宏道:“是!是!小的因為事情緊急,若去見了史元帥,耽誤了大王派的公務。”安慶緒道:“什麼事那樣急呀!說來聽聽。”韓宏一時不知該如何措詞,正在沉間,那軍官道:“回殿下,他們說是近月有不少大燕兵士,落單進入城郊民家而失蹤,要他們去調查的。”安慶緒雙肩一聳道:“這件事父王已命本爵前往調查,難道是怕本爵不能勝任?又著令你們來監視不成?”韓宏一聽更糟,這件事若是承認,安慶緒必會抓住自己二人為證,去找安祿山理論,若是否認,則又必須提出一個過得去的理由才行。

且不管什麼理由,反正是不能承認的,因此他低聲道:“殿下明鑑,那只是小的臨時抓的理由而已,其實小的本不知有此事,都是聽他說了,才隨口胡縐的,想大王對千歲是何等器重,那會另行派人去監視呢?”安慶緒笑道:“這還差不多,不過父王究竟派你們出去幹什麼事?”韓宏心中在想理由,口中卻道:“這個…請殿下鑑諒,小的不便說。”安慶緒怒道:“混帳東西,對本爵還有不能說的了。”韓宏陪笑道:“對殿下自然是可以說的,只是此地尚有外人在,小的不敢輕洩。”他故意把眼睛瞟向那軍官,果然安慶緒一瞪眼道:“木爵正在詢問機密大事,你還杵在那兒幹嗎?退一邊去!”那軍官只有哈退後,這時韓宏已有計較,上前兩步,湊在安慶緒的耳邊,低聲說了一番話,安祿緒笑道:“這有什麼可神秘的!”韓宏笑道:“殿下明鑑,小的知道這算不得大機密,但是總不能跑到史元帥那兒去為此而討軍令吧!”安慶緒笑道:“這倒也說的是,不過史元帥負責防守這一帶,你們總別太給他過不去才是。”韓宏笑道:“其實他是大驚小怪,有殿下神勇,那些南蠻給殿下的鐵騎神威早已嚇破了膽,那裡還敢鬧事,再者,也怪他的部下大窩囊,像小的兩個人,照樣敢出去。”安慶緒笑道:“你們是父王選的鐵衛,本爵的手下是身經百戰的健兒,老史的部下當然是不能比的,喔巴洛,你是叫這個名字吧?”

“是的,虎衛營第九隊,以後尚祈殿下多提拔。”安慶緒道:“好!你很會說話,也很會辦事。”韓宏打了個千道,“謝謝殿下誇獎,小的只有忠心而已,殿下,小的不敢去向史元帥討令,是知道史元帥也好此道,若是明說了,恐怕他會截了下來。”

“他敢嗎?當真他不要腦袋了!”韓宏道:“明著他不敢,可是小的得了消息後,立刻趕了出來,沒來得及向同僚聯繫,萬一他起了心,把人截了下來,再一刀砍了小的,那豈不是太冤枉了?”安慶緒道:“這倒是可能的,咱們大燕的將領們,誰不好此道?你說的那個柳氏果真是人間絕嗎?”韓宏道:“小的沒見過。但聽人說的確是沉魚落雁,是長安市上第一美人!”安慶緒道:“比那楊玉環如何?”韓宏道:“這個小的也沒法子比,因為小的是這次才到長安來的,也從沒見過那位楊貴妃。”安慶緒笑道:“父王對楊玉環念念不忘,本爵卻認為不怎麼樣,第一她太老了,第二她太肥了,這不是在咱們北邊,把胖女人看成了寶,本爵認為中原女人,小細玲瓏才能叫人銷魂。”韓宏忙道:“這個雌兒正是殿下喜歡的樣兒。”安慶緒赫赫笑了幾聲道:“可惜父王捷足先登了。”韓栩道:“殿下,小的只是得了消息,還沒稟告大王,也沒向人聯絡,因此還沒人知道哩,既是殿下喜歡,小的把人找到了,悄悄的送到殿下那兒去好了。”安慶緒忙道:“這行嗎?萬一給父王知道了呢?”

“小的不說,大王如何得知?再說就算大王知道了,難道還好意思向殿下討取不成?”安慶緒笑道:“好!好!巴洛,那就這麼說定了,以後你們向父王稟告一聲,就到本爵身邊好了,本爵不會虧待你的。”韓宏做出一副歡喜的樣子道:“多謝殿下,多謝殿下!只是殿下要關照這兒一聲,別讓他們作怪。”

“沒問題,本爵派幾個人跟你們去。”韓宏忙道:“使不得!殿下,那雌兒躲的地方十分隱秘,若是人一去多,她躲了起來,就難以找尋了。小的是跟個線人約好了,到了地頭,還得換衣服,妝成漢人的樣子,哄那娘們出來,再帶人走的。”

“那…本爵就吩咐一聲好了,喂!你過來。”那軍官見安慶緒跟韓宏有說有笑,已經知道不妙了,硬著頭皮過來。恭身道:“末將敬侯殿下諭示。”安慶緒道:“這兩個人負有機密任務,回頭他們還要帶人回來,你可不得留難,而且不得外洩!”那軍官道:“末將是否要稟告元帥一聲?”安慶緒刷的一聲,了他一鞭道:“混球,你沒聽我說,這是秘密軍情,不得洩漏?難道我這王子殿下說的話就成了放了?”那軍官捱了這一鞭卻不敢反抗了,雙手垂直道:“是!末將該死!末將該死!”安慶緒道:“我說的,史思明來了也不能告訴他。”那軍官只有可憐兮兮地道:“是!末將遵諭!”安慶緒道:“你給我聽著,這件事要是出了一點差錯,或是洩了一點風聲,本爵立刻要你的腦袋!”那軍官只有唯唯稱是,安慶緒道:“你們兩人把牌給他看一下,叫他以後記住,你們兩人不但在父王駕前辦事,而且也是本爵的親信代表,以後出入營寨關卡,不受任何軍令拘束。”韓宏把牌亮了一下道:“老哥!我告訴過你,爺們辦的可是秘差,別說你不夠資格過問,就是你家史元帥也過問不了,這是皇帝的事兒。”那軍官只有道:“是…是…上差請多擔待。”安慶緒揮手道:“你們快去吧!記住一回來就到我那兒去報到,本爵重重賞你們。”韓宏道:“殿下放心好了,小的定不辱命!”他拉著許俊,行了個禮,而後上馬,揚長而去。

一直等走出很遠,許俊才吐了口氣道:“好險!好險!大哥,多虧你認得安慶緒那個小賊,不然今天可慘了。”韓宏苦笑道:“我那裡認得他,這是亂蒙的。”

“什麼?亂蒙的?那有這麼巧?恰好就蒙對了!”

“雖說是蒙,多少也有點據,因為他的旗麾與安祿山相同,身上穿戴是皇族的標誌,年紀又不大,我想先稱他為千歲殿下總不會錯,胡人的王族很多,王子也不少,都有資格被稱為殿下的,等他一開口,我已能確定他是安慶緒那小賊,投其所好,捏了一套話。”許俊道:“對了!大哥,你跟他說了什麼?居然哄得那小賊眉開顏笑,而且還是言聽計從。”韓宏道:“我知道安賊老小都是酒之徒,自然只有女人的事才能使他興趣。”許俊道:“妙!妙!只有出去找女人,才不便去向史思明討取通行令箭,大哥,還是你的主意多。”

“我還不是被出來的,今天已經碰上了,若是唬不過,我送一命事小,還要連累兄弟你。”許俊忙道:“這是什麼話,若非大哥援助,小弟差點沒被債得殺人搶劫。一條命早就保不住了。

再說自家兄弟,生死相共,談不上連累兩個字。對了,大哥,你說是那個女人,才能如此引得他入神?”韓宏低下頭道:“我說得到了消息,說你大嫂藏在一個鄉下秘處,準備去抓她出來。”

“這…你什麼人不好提,偏要扯上大嫂呢?”韓宏道:“你大嫂名列美人榜首,是他們知道的,我又不知榜上還有誰,如只是亂謅一個,恰好是被他們找到的,豈不又穿了幫?我說你大嫂,至少有把握還沒被他們找到。”許俊低頭不作聲了,韓翻長嘆道:“大丈夫不能保小,已經夠慚愧了,還要拿著老婆的名字來哄人,我又何嘗願意?向況他們把青娘列名榜首,這也不是光采。”許俊忙道:“大哥言重了,這是不得已,大嫂冰清玉潔,可說舉國皆知,這是胡兒們亂來…”但是韓宏又輕嘆了一聲道:“我擔心的不是她的名節,我信得過她,對於青娘,也不能用一般的眼光與標準去衡量她的名節,否則我就不會娶她了。我要求青孃的,只是情上的堅貞,心靈上的忠實,只要她的心屬於我,其他我都不計較。”許俊道:“大嫂對大哥情深似海,義重如山,當初大哥落魄時,她都能推拒一切的富貴誘惑,矢志相守,現在大哥已有了功名,她更不會變心了。”韓宏道:“我不是怕她變心,就是怕她不變心。”許俊不奇道:“大哥,這是什麼話?難道你…”韓宏道:“我對青孃的情永不會變,愛她的心永不稍減,我說怕她不變心,是由於時勢,我想,胡兒對她如此重視,她被找出來的機會是很大的。”許俊道:“那所尼庵清靜,沒人會去侵擾,那位老師太的家中也頗有勢力,連胡人也不敢去侵犯,大嫂只要不出庵門,應該是沒問題的。”韓宏一嘆道:“不怕一萬,就伯萬一。”許俊對韓宏的多慮到很好笑,忍不住道:“大哥,你平素是個很豁達的人,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婆婆媽媽起來?昏是如此,你發愁也沒有用,若是你守在長安,能夠對大嫂有好處倒也罷了,可是你在那兒,對她只有危險,今天若不是她出來與大哥告別,就不會被人闖見了。”韓宏也知道自己的態度近乎可笑,因此一嘆道:“兄弟,我也不是放不開,我只是希望她能想開一點,萬一被人找到了,能咬牙忍下去,別萌輕生之念!”許俊倒是無法接嘴了,他發現怎麼說都對不上勁兒,說柳青兒能通權達變,是侮辱她的人格節,但如說她能輕生而全貞,則又刺韓宏的心。

想了半天,他只有一句話:“大哥,最好的辦法是希望王師早奏凱,收復兩京,驅除胡賊,大哥能早回去與大嫂團圓,就沒有什麼問題了。”韓宏道:“也只有希望如此了,不過我看這件事總沒如此容易,賊勢猖獗,自漁陽東侵後,一路上勢如破竹,可知朝廷的兵馬,因昇平久,戰備疏忽,要想從頭整頓起來,殊非易事。”許俊笑道:“大哥,你若是這樣想就錯了,朝廷的那些外藩確是師老兵衰,不堪一戰,才容得安賊長驅直入,但太子在靈武所訓的那批新軍卻不一樣,在李小侯爺以及司馬侯大人的合力訓練下,不僅戰技良,而且鬥志高昂,小弟離開的時候,他們正積極備戰,檄文天下,各地也紛起響應,最多是三五個月的事,必能收復失地的。”韓宏對戰局卻沒如此樂觀,但也不便說什麼,許俊笑笑又道:“而且我們此行,還大有收穫,第一是間接得知史思明與安祿山之間,已有不和之徵。”韓宏道:“那只是心裡有點不痛快而已。”許俊笑道:“作戰時將帥不和是最大的忌諱,只要能稍加利用,加以挑撥擴大,就能造成他們的衝突,內亂一生,賊破之近矣。”韓宏笑道:“只可惜我們無法再回去了,杏則在安慶緒面前,就可挑得他跟史思明鬧翻起來。”許俊走著想著,似乎韓栩這番話給了他新的靈

在走了近百里之後,已遠離燕軍的勢力範圍,許俊笑道:“好了,總算安全了,我們可以剝下這身賊皮了。大哥,你不是會胡文嗎?不妨寫幾個字,小弟叫人送回去。”韓宏道:“這是幹什麼?”許俊笑道:“小弟想到一條妙計,你就寫說完成了任務,回程為史思明所,請殿下救命。小弟著人秘密呈給安慶緒,就可以挑得他們衝突起來。”韓宏想了一下道:“不好。第一、我的胡文不行,那些事又煩,不易表達,再者,我們對這個人的底子不清楚,不知道他們是否會寫字。”

“他們身為侍衛,總該會一些文字吧?”韓宏道:“不然,胡人重武而輕文,通曉文字者不多,有許多將軍都不識字,所以他們的文書往來,都要叫人像歌謠一般的唱出來,甚至於軍情急報也是如此,因此,你這個計劃很可能巧成拙,萬一他們是不會寫字的,豈不立見其偽嗎?”許俊倒是怔了,但又道:“但試試也不妨,萬一他們是通曉文字的,豈不蒙上了?這個機會放棄了太可惜,反正不成也沒有損失。”韓宏笑笑道:“兄弟,如若他們是通曉文字的,這一來更易出漏子,因為字跡不同,鬧開來立見其偽。”許俊道:“這麼說如此一個大好機會,竟是無法利用了?”韓宏道:“只好如此了,因為我們是冒牌貨,真正的人早已埋在那口枯井裡了。”許俊嗒然若失,不過韓宏畢竟是讀書人,腦筋動得快,許俊引起了他的靈,忽地一笑道:“兄弟!你是否能在長安找個人假扮胡人?”

“當然可以,不必假扮,真的也可以找到,有些胡人看準了燕軍叛亂必不長久,目前為了形勢所迫,不得不受節制,暗中卻與王師通消息,大哥要他們做什麼?”韓宏道:“這次倒必須要用假扮的,用一個人,穿上史思明部屬的服裝,騎上快馬,把我們這兩方牌,往安慶緒的大門口一丟就走。”許俊道:“這是幹什麼?”韓宏笑道:“這是向安慶緒提出示威,表示人已落在他的手中,也是給安慶緒一點顏看看。”許俊道:“那有什麼用?光憑兩塊牌,證明不了什麼,史思明一定會矢口否認的。”韓宏道:“史思明當然會否認,因為他並沒有扣人呀?而這兩塊牌的主人已死,永遠也無法作證,這就成了懸案,安慶緒在明裡無法抓到他的罪證,心裡頭卻會對他恨之入骨,遲早會借別的原因爆發開的。”許俊欣然道:“對!對!有道理,小弟這就去辦,大哥,造成安史的不和而促其速敗,這可是大功一件,小弟報上侯大人,為大哥記上一筆,將來論功行賞必然不小。”韓宏道:“我倒不在乎功不功,只希望王師能早定中原,我能夠早與青娘團聚。”對韓宏的痴情,許俊心中雖是十分同情,卻也沒什麼話好安他,但他卻找到了侯希逸留在此地的探子細作,把兩塊給了他,照韓翻的計畫吩咐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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