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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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許浚立刻請他們夫婦一起去見侯希逸。

侯希逸剛好在大營中,聽說許俊把柳青兒接了回來,倒是十分驚奇,尤其是聽說他是單人匹馬,把人從沙吒利的行轅中接出來,更是難以相信。

所以立刻接見他們,再聽許俊說了經過,他也發愁了。皺眉道:“許俊,你不該把人帶到大營的,這一來就得跟沙吒利直接衝突了。”許俊道:“主公!末將盤計過了,末將無論把人帶到何處,沙吒利也總是難以善罷甘休的,若是藏在別處,他一定會帶了人四城亂搜亂找,暴怒之下,殺人放火的事都在所難免,那時反而難以收拾了。”侯希逸道:“你把人帶進大營就容易收拾嗎?”許俊道:“末將送到沙吒利營中的十幾大壇的烈酒,未將又在酒中加了少許的面母和藥,他們喝下去後,勢必要一個對時後才能甦醒過來,因此在十二個時辰內,沙吒利不可能有什麼大舉的行動,他若是簡從而來,我們正好利用機會把他給扣了起來…”侯希逸道:“扣起來事情簡單,如何善後呢?”許俊道:“主公不是詔過,聖上對這批胡兒的驕橫跋扈十分討厭嗎?正好借這個機會擒以立威!盡繳其械,押送到外,再放他們自由,那時就不怕他們搗亂了。”侯希逸道:“目前長安城中的胡兒不下十數萬,而沙吒利才得三萬來人,其餘的又將如何呢?”許俊笑道:“主公放心好了,末將已經打聽得很清楚,沙吒利在胡人群中也不得人緣,他常倚勢欺凌他族,別的人都對他很反,知道他吃了虧,沒有人會支持他的,此其一。而他的表弟麻思兒汗在回部中勢力佔第二,我們折下了沙吒利,他就居於領導地位,自然也樂於支持,而麻思兒汗的膽子沒有他這麼大,今後也不敢有什麼作為的。”侯希逸點點頭道:“事情能如此理想就好了。”他的口氣顯然已經活動了,因為皇帝一再地在他面前數說胡兒的無禮,叫他急召李泌或郭子儀的大軍班師,然後對這些胡兒痛加約束,務必要他們對上國天威知所畏懼再放他們回去。

皇帝之遲遲不犒師遣返諸胡,也是這個原故,因為這些胡人蠻橫不義,如果不受點教訓回去,他們對天朝上國,不知敬畏,一點不對勁,就興兵來騷擾一下,甚至經常提些無禮的要求,令人煩不勝煩,那時若對他們用兵,則必須要勞師遠伐,國庫在新亂之後,已十分空虛,實在支應不了這一筆鉅大的費用。

最好的機會便是趁他們在中原時予以警戒一番。

但是皇帝卻要等李泌或郭子儀回來後再辦這件事。那卻不是對侯希逸的輕視,而是侯希逸手中的這批軍隊,是皇家的基本武力,不捨得用來輕易作戰。

皇帝再三解釋,侯希逸心中也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但總是有點不痛快的。

他是個武將,以地位而言,猶在李泌與郭子儀之上,而且他手中也握有一支大軍,但是這次的平亂之役,他沒有跟敵人接觸,最多隻是一些掃蕩的工作而已。

皇帝儘管對他十分倚重,但是封侯拜相的榮耀卻是難以企望的,因為他得到的戰績不夠輝煌,沒什麼成名臉的事。因此,他也極力想表現一次。

如果能不藉外力就把胡人制服下去,他侯希逸也可以在人前驕傲一下了。

不過他也是個慎重的人,這件事如果辦砸了,那可是一場大麻煩,所以他仍然在沉不決。

柳青兒道:“司馬大人不必為妾身的事煩惱,妾身再回到沙吒利那兒去就是了。”韓宏連忙道:“不!青娘,你不能回去。”柳青兒道:“郎君!妾身也不想回去,但是為妾身一人,要跟沙吒利掀起一場血戰,死傷萬人,那妾身的罪孽就大了!”韓宏急得直手,眼看著侯希逸,卻不敢提出要求,他也知道死傷上萬人還不見得能解決,這個問題牽涉太大,後果也十分嚴重。

許俊卻道:“嫂子,你已經到了大營了,就不能再回去了,若是讓沙吒利堂而皇之地把人從大營中再搶回去,主公今後將何以做人!別人說起來又將是如何一番言語?”侯希逸悚然一驚,許俊說得不錯,他此刻容忍的一片苦心,上有上皇或會諒解,恐怕連皇帝都不會以為然,因為皇帝在戰亂中先以監國而立,現在才正式地坐上龍椅,卻被胡兒得灰頭土臉,全無威嚴,正是一肚子火。

若是沙吒利堂而皇之地從軍營中再奪回柳青兒,叫人說起來,實在是太難堪了。

不僅他會被人譏為貪生怕死、畏怯胡人,連皇帝也會為了他丟盡顏面而責怪他的。很可能這辛辛苦苦掙來的一個主帥,就會被人家擠掉了。

所以他沉下臉道:“青娘!你不能再回去了,那怕跟沙吒利拚個你死我活,也不能再要你去受屈辱。”柳青兒何嘗想回去,她只是故意一下侯希逸而已,經許俊的一打邊鼓,果然是見了效,她的心中已定。

不過她究竟是善良的,也是明理的,若是為她而引起一場血戰,她確是於心難安的。

因此,她憂心地問道:“沙吒利又將如何應付呢?”侯希逸衝動地道:“說得通最好,說不通本爵將不辭一戰,你嫁君平時,是本爵做的大媒,對你為沙吒利所擄,本爵已萬分抱歉慚愧了,好不容易許俊將你由魔掌中救了出來,說什麼也不能再叫你受委屈了。”他說得慷慨昂,但實際上的原因還是為了他自己居多,因為他看不起這種人。不過韓翎仍是十分的,侯希逸畢竟是在保全自己的子。

所以韓宏道:“司馬大人,能否避免一戰呢?”侯希逸道:“除非沙吒利能夠講理,告訴他青娘是你的子,肯放棄青娘,否則這一戰很難避免的,不過,你也不必太耿耿於懷,這不是一兩個人的問題,而是國家的尊嚴與體制問題,一個化外的胡酋,能到京師之地來擄劫官眷,這對國家的尊嚴也是一項挑戰!”韓宏嘆道:“但是廷議上,侯公恐將受到責難。”侯希逸道:“我不怕!誰要是反對,就叫誰把自己的女獻出來,送給胡人和親去,這批老傢伙自己被胡兒嚇破了膽,一味的遷就,慷他人之慨,把別人的孥不當人,就叫他們自己大方一下試試看。

君平!這不是青娘一個人的問題,皇帝接到許多地方官轉來的奏陳,都是要求朝廷為他們索回被胡人劫擄的家人的,聖上為此十分震怒,指示下來,要我一定在胡人退去前,把他們擄去的人留下來,我想由沙吒利開始也好。”許俊見侯希逸道出了聖上與他密議的內情,知道了朝廷的態度,心中大定,於是上前一拱手道:“主公,既是朝廷對胡人也有鎮壓之意,末將回頭就把沙吒利留下來了。”侯希逸道:“許俊,沙吒利那一彪人馬可不是好惹的。”

“主公請放心,末將已有安排,他此刻能調動的人馬不會超過兩百騎,其餘的都醉倒了。”侯希逸道:“沙吒利號稱當世虎將…”

“一個人再兇也有限,末將當以智擒之。”

“要是他按兵不動,等他的手下都清醒了再來索戰?甚至於他還會聯合其他的人一起來呢?”許俊道:“那這個人就是城府很深,我們必須要先下手為強了,明天明前,若不見沙吒利來到,末將請撥驍騎五千,直踹回營,趁他們宿醉未醒,把他們先捆起來。”

“那行嗎?不會引起別人的誤會嗎?”許俊道:“趁黑行動,攻其不備,只要制住了沙吒利,主公再以大軍繼之,相信沒人敢動了。”正說著,外面已有人來報說沙吒利帶了五十餘騎,飛奔大營而來,侯希逸道:“這傢伙也太不像話了,只帶了五十騎,就敢來踹我的大營了。”許俊卻道:“恐怕他是調不到人手了。”探子道:“是的,這五十騎中還有一半是各族王公。”侯希逸一怔道:“各族的王公也來了?”許俊道。

“他們都是在麻思兒汗那兒祝禱慶宴,趕上這場熱鬧,所以也一起過來了,主公,這倒是絕佳機會,可以把他們一舉都困住。”侯希逸道:“若是他們單獨而來,倒是要慎重處理,若是扣下他們,將更易起他們部下的反。”許俊道:“當然也不是無理的扣住他們,我們是站在理上,他們蠻不講理,或是支持沙吒利無理取鬧,扣住他們也沒關係,這些王公不會一個人來,必有一兩個跟隨,而且也不會是全部都支持沙吒利的,我們放走他們的隨從以及那些較為明理的人,出去後自然會為我們作一個公平的評述,那時就不會有麻煩了。”侯希逸沉思一下道:“就照你說的去做好了,不過一定要小心,而且也必須要作萬全的準備。”許俊道:“這倒是,大營之中,主公請給末將全權處理,主公最好不出面,以便萬一鬧僵時,還有個轉圜餘地。再考,今天只是個突發事件,那些王公們都沒有作準備,所以他們的人也都留在駐紮的地方,主公最好去準備一下,調集兵馬應變,若是末將這邊扣下了那一族王公,主公那邊也急速揮軍攻入他們的駐地,將百夫長以上的軍官全部予以枸,防其生變。”侯希逸擔心的就是引起衝突成戰爭,對這個先發制人的舉措倒是十分贊成,而且他對許俊的能力也相當信任,聞言點頭道:“好!我把令箭給你,大營之內的人隨你調派,我要趕到衛營去,調用那邊的人備戰,同時也要急速知會駐在四城的兵馬聽候指令行動。”由於人員眾多,無法集中在一地駐紮,大營中只是侯希逸的帥轅所在,隨駐只有一萬多人,其餘的分成四路,駐紮四城,也是有鎮壓胡軍、悍衛皇城的作用,現在事態緊急,他必須要去坐鎮指揮了。

侯希逸由側路急急地離去,許俊這邊也迅速作了一番準備,好在帥府的家將親兵一直都是由許俊指揮,無須將令也能調動他們。

也不過才草作安排,門上來報,沙吒利已經來到大營門口,那兒也已加強戒備,一百多名執戈的龍虎衛列隊肅立,氣氛顯得很緊張,使得沙吒利等不敢魯莽地衝進來,只在門口叫道:“侯希逸!你快把我的女人送出來,否則本王就要踏平你的大營了。”正在叫罵間,許俊更了戰衣,身被盔甲,懸長劍,威風凜凜地單身走了出來,一抱拳道:“敝上不在營中,沙汗爺有話跟在下說一聲也是一樣。”沙吒利一時還沒認出他來,揮手叫道:“走開!咱家找的是侯希逸,別人作不了主。”許俊笑道:“若是別的事,在下的確不敢作主。可是剛才聽汗爺說什麼女人的事,這點在下倒是可以全權作主。”沙吒利道:“好,你們營中有個叫許俊的狗頭,他騙了咱家的女人,逃到大營中來了,可有這回事?”許俊笑道:“有的,不過許俊不是狗頭,是侯元帥麾前的中軍郎將,他是接了一個女子到大營中來,那是他拜兄韓員外的子,是她的嫂子。”沙吒利道:“胡說!咱家的女人柳氏明明是沒丈夫的。”許俊道:“這無須強辯,把人請出來認一認就是了。”他揮揮手,韓栩帶著柳青兒與玉芹遠遠地走出大營站著,沙吒利叫道:“就是她!就是她!那是咱家的女人。”許俊道:“沙汗爺!我拜兄韓員外是長安的名人,我嫂子也是長安市上有名的人,你不認識他們,但與你同來的各位中有不少以前來過長安,應該知道的。”那些王公有認識兩人的,忙低聲對沙吒利說了,沙吒利不呆了道:“老七明明說她是一個大員的逃妾,現在已經死了,她是沒有主的。”許俊道:“那是我嫂子的權宜之計,她如不那樣說,怕你會逞強殺害我韓大哥,汗爺以前搶了女人,都是把人家的丈夫殺死的。”沙吒利急叫道:“咱家不管!咱家要定了這個女人!”許俊瞼一沉道:“大汗!辦不到,我兄嫂夫婦恩愛,長安市上無人不知,是公認的一對神仙眷屬,以前為了韓大哥要追隨侯元帥出征,才暫時分手,那知被你搶了去,害得他們夫婦分離,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豈能容你再來破壞?”沙吒利道:“咱家找皇帝說話去。”許俊道:“找誰都沒有用,聖上絕不會答應這個無理的要求。”

“笑話!你們皇帝欠了咱家的情,咱家幫他打敗了安祿山!”許浚道:“各位援手之德,朝廷十分謝,正由各省徵募絲金銀,準備酬謝各位。”沙吒利道:“咱家不要那些玩意兒,只要這個女人,那總行吧?”許俊道。

“還是不行。大汗!大唐有大唐的國法,國法保護大唐的子民不受侵侮,聖上的責任是維護國法,他也不能枉法來拆散民眾的夫婦,一個好皇帝更不會如此做,而我們的聖上一直都是愛民的好皇帝。”沙吒利冷笑道:“你別太有自信,我們可以走著瞧,我去找皇帝說話。”許俊道:“你不必去費時間,聖上前些時候,還對侯元帥下過詔令,要他轉示你們,對你們被邀來幫忙作戰,朝廷很領情,朝廷也必有一番酬勞,但絕不會用老百姓的子來作人情,你們所劫擄的女子必須全部釋回,一個都不準帶回去。”這番話在那群王公間引起了一陣騷動,每個人都在竊竊私語,許俊莊容道:“你們自己也經歷過戰爭,也許同樣地有向鄰邦借兵的情形,若是你的朋友幫你打退了敵人,你也要拿自己的子為酬嗎?”沙吒利大笑道:“你說得不錯,咱家幫人家打仗,那一次不是帶一大堆女人回去?”許俊道:“那只是你,你是外的強老,只有你幫人,你搶人,從沒嘗過被人宰割的滋味,所以我不問你。”有幾位王公可能曾經受過沙吒利的強行勒索迫害,因此都低頭默然。

連麻思兒汗都有同道:“表兄,這個要求倒是合理,上次你幫了我的一次忙,卻帶走了一大批的女人。”沙吒利叫道:“我可沒有帶走你的女人。”麻思兒汗道:“可是你卻帶走了我部下的子,使他們對我發出抱怨,得我無以對他們開口說話。”沙吒利道:“有什麼話好說的,強者有權取得一切,這是我們大漠上的規矩。”麻思兒汗道:“表兄!在外,你是強者,但是跟唐朝比起來,你只是一個小部族的汗酋而已。”沙吒利怒叫道:“表弟!你說什麼?你究竟幫誰?”麻思兒汗道:“我不幫誰,我服從真理,大唐的皇帝這個要求很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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