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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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不早就告訴你了嗎?今兒咱們青青沒空,李小侯爺已經把青青包了下來,來時就吩附過,不讓再應酬別的客人,所以我們家院門都關上了。”娼家若是掩上了門,就表示尋芳已有客,而且一時不會有空,所有舊雨新知都請改天再光臨…

若是有客人只坐一下,就會走的,則會有個小丫頭在門口招呼著,把的客人請到一邊的客房中歇著。

這是不成文的規矩,韓宏來時,院門深掩,正是杜客的表示。

他是因為與柳青兒的情莫逆,所以才走了進來。此刻對柳婆兒,他倒是不知說什麼了,但就此被轟走了,實在太不甘心。

他倔強地道:“人家是化錢的,我也是化錢的,他先來,我沒話說,但我可以等,等他走了再擺,這總行了吧!”他賭上了氣,今天不見柳青兒不走,那怕見了面,一句話不說,照個面兒就走都行,這口氣不能不賭!

但柳婆兒更絕,本來她大可收下金子,讓韓宏在這兒苦等。

一般估計,那邊屋裡最多到上燈時分就會走,拖下來這邊還沒等菜上幾道,就到了宵時分,必須要結束了,正好白白地宰這窮鬼一下。

可是那樣子,卻給韓宏的尊嚴得到了滿足,而柳婆兒要打擊的,正是韓宏的尊嚴。

她把桌上的金片子整理好了,放在韓宏的面前,笑道:“韓大郎,你身上有幾兩,老身可清楚得狠,這幾片金子賺來不容易,你還是省著點慢慢花吧!何苦還來這裡揮霍的呢?”話是好話,說話的神氣也充滿了關切。

但韓宏卻到更光火了,因為柳婆兒不是一個會對他關切的人,這份虛偽的關切下,一定藏著陰險與詐。

所以他不領這份情,大聲道:“錢是我的,我愛這麼花。”柳婆兒的臉沉下來了:“韓大郎,你有這份花錢的豪興,我們卻沒有收這種錢的忍心。

你韓大郎的錢是怎麼來的?大家都很清楚!

那是咱們同業的姐兒倚門賣笑,噙著眼淚苦省下來的,她們孝敬你,是她們的一片盛情呀!

你花在我們這兒,卻叫人擔受不起。再說你一個讀書的相公爺們,留戀娼家,誤了前程,咱們可擔不起這個惡名。”話呢!全是實話,但是太直接了,直接得令人受不了。

尤其是對韓宏,他究竟還是斯文中人,臉皮也沒有厚到任由人笑罵的程度,一時羞惡之心迸發。

他指著柳婆兒,口中只結巴地說出:“你…你…”想到自己多少也是鄉試及第,一領青衫的斯文隊里人,這一個士的身份,原本是何等清高。

卻在這裡,受到一個老鴇兒的侮辱與輕視,這是何等的不值得。

但是也不能怪人家,這原是自取其辱,長安居已是大不易,更何況這種銷金窟?自己原是個窮光蛋,又憑什麼到此地來擺闊呢?

再者,自己為倡女捉刀寫詩換錢,本也不是光榮的錢。

雖然說不偷不搶,兩廂情願,各得其所,但自己十載寒窗,五更燈火,苦學得來的一點學問,竟是作這個用途嗎?

韓君平的一輩子,難道就這麼混下去嗎?

以前渾渾噩噩的過子,也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但他總是使自己不往深處想,總是以權宜之計來安自己。

今天,卻被柳婆兒這一頓冷嘲熱諷給罵醒了。

連一個老鴇兒都瞧不起他,還有誰會重視他呢?

一陣羞愧,一陣內疚,一分絕望,八分無奈,一分失意。韓宏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更不知是什麼樣的覺。

他只覺得天旋地轉,五臟六腑都在翻攪著,眼前金星亂冒。

口一陣熱,腦子裡轟的一聲,像有人打了他一似的,手扶著桌子,軟軟地向地下滑去。

柳婆兒一陣數落,見韓宏的臉又青又白,心中倒是十分得意。

她雖然知道柳青兒對韓宏十分傾心,若是得罪了韓宏,一定會使那棵搖錢樹十分傷心,或許還會發幾天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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