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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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晚風吹進房裡，正睡得糊糊的溫穎卻被陣陣的輕響吵醒。

她一聽知道是隔壁房傳來的聲音，便趕緊起過去察看。

他的房門並沒有關上，溫穎來到門口，在昏暗中看見他四處搜尋、撞撞跌跌的身影，不知在找什麼？

“喂，你想找什麼？我幫你。”她想開燈又怕他生氣，只好先開口問。

“酒…我的酒呢？”房裡充滿酒氣，顯然他剛才已先喝了不少酒，還帶有幾分醉意。

什麼呀！醒來第一件事不是慶幸撿回一條命，而是要找酒暍？究竟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使他心中充了莫大悲慟，非得這樣折磨自己？

“這樣的喝法很傷身體，你不要命了嗎？”溫穎想把他扶回上去，卻反被他推開，然後俯下身從底找出一瓶酒來。

他惘地看著那瓶酒，像在自嘲“傷心的人何必在乎傷身？”說完，他已打開瓶大口猛灌，看來他只要稍微清醒就要喝到醉為止，所以他幾乎都是醉醺醺的。

不知怎的，房裡的光線如此幽暗，溫穎卻能察覺到他眼中的哀痛、狂鬱與絕望，彷佛有股令人痛徹心肺的染力。

“你別再喝了。”想搶下他手中的酒瓶，不料，他緊抓著不放，她的力氣本敵不過他。

溫穎試著柔聲勸說:“喝醉是不能解決事情的，如果你想找人傾訴，我可以做你的聽眾。”他發出沉沉的苦笑聲“反正人生苦短，腦旗樂就儘量快樂啊！”

“你天天爛醉如泥，就快樂了嗎？”她真的不懂。

“是呀…至少比較不痛苦，不！罪人是沒有快樂的…”他顫抖的聲音似乎痛不生。

他像是自言自語，又像在傾洩痛苦般的低喃“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沒用，我對不起她…”

“她是你的…”溫穎試著瞭解。

“我的子，她患了絕症，我卻救不了她，我真沒用…”他突然把自己的頭撞向牆壁，叩叩作響的令人心驚膽跳。

溫穎不假思索地抱著他的頭，安道:“這不是你的錯，別這樣折磨自己，別這樣…”一個為喪而痛的男人，令溫穎的同情心無底限地湧出。

“不！是我的錯，全都是我的錯…讓她在一個月內驟逝，一點時間都延長不了，她是那麼的美麗、溫順，那麼的純真、纖柔、嬌弱，這麼美好的生命就這樣消失了，我卻什麼都不能做…”說到這裡，他俊的臉孔竟痛苦的扭曲，任誰瞧見都可以受到，他有多麼愛那美麗溫柔的子。

他真不是普通的痴情，她忍不住為他的痴心掬一把同情淚，同時也不讓她想象著他所形容的子，到底是怎樣的美麗溫柔，如何能叫這個男人的眼眸為她充滿了滄桑憂鬱？

他接著說:“她本來已經懷孕三個月了，也是我一直期待想要的孩子，正當我們歡天喜地接小生命，憧憬著家庭和樂的未來時，卻發現她患了血癌…

“為了她的健康我要她把孩子拿掉，她怎麼也不肯，不得已我只好昏她偷偷把孩子拿掉，我知道她會崩潰，還要受病痛煎熬，我卻拿不出一點法子解決她的痛苦。”他哀痛的捂著臉孔，淚水從臉龐滑落，讓溫穎幾乎跟著他悲哀起來。

一對愛侶被迫接受生離死別，難怪他意志消沉，天天藉酒燒愁。

她那氾濫的同情心頓時滿溢，安著他“那真的不是你的錯，我相信你比她還要痛苦，我懂你的痛。”他抬起頭來，臉上的悲慼瞬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苛責而深沉的目光，並動的抓著她的肩膀吼道:“你不懂！不懂！你怎會懂得一段被上帝擺的愛情，那絕非三言兩語可以形容的痛，那樣的心酸與不甘不是你所能體會的！”溫穎捂著狂跳痛的口，哽咽的喉嚨再也發不出一個字來，怔怔看著他的哀痛，心中揚起一陣莫名的疼。

“我懂，但你怎麼可以這樣折磨自己！怎麼可以－－”溫穎不知道該如何安他才好，不自覺的張開雙臂抱著他。

“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用自己的生命，甚至下輩子的生命換回倩萍和孩子，可是我辦不到啊！”他倒在她懷裡痛哭。

多可怕的誓言，這恐怕是她這輩子聽到最令人心碎、戰慄的愛情宣誓了，她只能屏息的聆聽他那愛怨織的悔恨。

過了好半晌，溫穎扶他躺下“你已經醉了，躺下休息吧！”他抬頭睜開惺忪醉眼，驀然問道:“你是誰？”噢！不會吧？跟他說了這麼久的話，他卻突然像醒過來似的問她是誰，難道他以為自己剛才在跟空氣說話嗎？或者純粹醉言醉語？

“我是你的房客。”她沒好氣的回道。

“走開，別來煩我！”不料，他竟不勝其擾地甩掉她的手，力氣之大的把她推倒在地上。

“你…你怎麼了？”她吃驚地瞪著他，覺股摔得真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