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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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散年年社停針線,怎忍見只飛燕?今江城已半,一身身猶在、亂山深處寂寞溪橋畔。…黃公飴·青玉案河嶽廟的土坡上冒出一縷縷黑煙,仔細看,泥中正燜埋著米菜,如果運氣好的話,可能還有一隻雞。廟前聚集的人亦是一身破爛,但他們卻不同於一般逃難的百姓,這群人有個丐幫的組織,還不是普通乞丐可以隨便加入的呢!張寅青三個人一出現,大家認得他們是兄弟,馬上帶他們去見頭頭盧應文。

盧應文在斷了右臂的神像後面設了一個小小的公事房,說是公事房,乃因很多喪葬出殯、廟會祈神,及賤役都由丐幫包辦,也由於深入民間最底層,所以,他們深知地方的軼事言,又因乞丐四處,他們對別的地方的各種消息亦很靈通。

張寅青技術林傑和李武東去土坡吃東西,自己往裡頭走,還沒有見到人,就聽見唱聲…人非人,哀哉民,男子無溫袍,婦女無完裙;哀哉民,剝樹食其皮,掘草食其;哀哉民,死者已滿路,生者與鬼鄰;哀哉民,一女易鬥粟,一兒錢數丈…“哀哉哀哉,你又在為誰編歌啦?”張寅青嘴道。盧應文一驚,從半塌的椅子上跳起來,高興地說:“我最愛的兄弟,你終於來啦!”盧應文年紀稍大,體型瘦小,是那種因喜歡無拘無束而散盡家財的人。張寅青拍拍他的肩說:“多時不見,沒想到你的文章進步那麼多。”

“你在說笑嗎?這若是我寫的,我早就去考狀元,而不是在這裡烤叫化雞了!”盧應文大笑說。

“哀?”張寅青再把攤在地上的幾頁紙張看了一遍。

“這是一個古人寫的,很難得還有人為我們這些小老百姓一吐心中的憤怒。”盧應文說:“我正想辦法多抄幾份,要兄弟們四處傳發,讓北京或昆明的兩邊主兒,多注意塗炭的生靈。你瞧見外頭的那些民嗎?真是慘呀!這無意義的戰爭早該結束了。”

“無意義?我還以為你們會偏向雲南呢!畢竟吳三桂是漢人。”張寅青說。

“但他是叛賊,大明是亡在他手上的,我們本不承認他是漢人。”盧應文嘆了一口氣“而且,這些年來,許多觀念都不同了,大部分的老百姓都只求和平溫飽,不在乎紫城裡坐的是什麼人,誰好誰就是皇帝嘛!”

“沒錯,對於這場戰爭,江湖人士都是抱著隔山觀虎鬥的心態。”張寅青不想再深談,直接把話題轉入今天來的目的“徽山那裡的情況如何?”

“你所打聽的那位張先生,仍被白鐵爪那票人以‘朱三太子’之名軟在山寨中。你若要救他,就得快,因為聽說過幾天,清廷的平寇大將軍要回京述職,會經過皖南,白鐵爪打算把張先生出去,立功歸順。”

“哦?那我必須立即行動了!”張寅青轉著腦筋說。

“你放心,山寨裡已有我們的兄弟,現在就等你給他們下命令了。”盧應文說“我過河的船都預備妥當,如果你不怕大的話,馬上出發也行。”

“怕大?”張寅青笑道:“張盧,你忘了我是海水泡大的嗎?”

“我哪忘得了?你還會和魚講話哩!”盧應文笑著,又正說:“寅青,你老實告訴我,那位張先生是不是朱三太子?”這件事關係重大,甚至牽連數百條人命,不可不謹慎,張寅青不想欺騙朋友,不過,他說的也不全然是假話。

“當然不是。”他回答。

“那他怎麼會被別人誤認呢?”盧應文不解的說。

“他是我們張氏家族裡的人,以前和我父親曾追隨過魯王和桂王,所以大家誤解了。”張寅青再一次強調“這個張潛,絕對不是朱三太子。”

“從崇禎皇帝在煤山殉國以來,都快四十年了,不知那幾位皇子、公主都落到何方了?會不會也像我們這樣漂泊不定呢?”盧應文頗為慨。

“或許他們全死在那場寇之禍了。”張寅青淡淡地說。

“或許吧!”盧應文點頭說:“這些年來,大江南北出現了許多‘朱三太子’,卻沒有一個是真的,朱家或許真是身後無人了。”

“就是有人,在這風聲鶴唳之時,大概也躲著不敢出來了。”張寅青察覺自己說得太我,便刻意左右瞧瞧,帶開話題“哇!我聞到香味了,肚子裡的飯蟲在叫羅!”

“還有酒蟲!”盧應文從牆壁的破裡拿出幾個小陶罐說:“咱們好好的喝一杯!”這正是張寅青所需要的,走了那麼長的一段路,從江南、浙西、贛東,現在又要去皖南,儘管年輕力壯,也要鬆懈一下,不是嗎?

的陰霾沉悶果然不是好兆頭,張寅青和丐幫兄弟們在土坡吃完飯後,天便開始打雷閃電,大雨彷彿砸人般地落下“啪啪啪…”地久久不停。又不是山崩地裂,這場雨當然阻擋不了張寅青的行程,他們按計劃來到河邊,只見上游的湖澤漫漲,洶湧的濤一波波地在河面跳著,堤防都被淹去了一半。

“照這景況,就算是龍,恐怕也飛不上天了。”盧應文憂心的說:“寅青,我看今天是過不了河了。”沒錯,若硬要橫渡,不到河心,也許就會被得人船皆沒,他的泳技是可以,就怕林傑和李武東會撐不到對岸。

“明天吧!明天再過不去,就要另外想辦法了。”張寅青點點頭說。多了半的空閒,他的心思很自然地又轉到吳家那位姑娘身上,心想,不如此刻就去看看她,或許還能痺篇吳老夫人和那兩個看門狗,找她說上一兩句話呢!張寅青暗自揣測著她的身分,大概是富商之女,陪著祖母,僱兩個保鏢,打算逃離戰亂不堪的地區,看他們的方向,大約是往江南地帶走。

對於千金小姐,張寅青向來都沒有好,從他十八歲成年起,來往於南北運河的那些船主及商賈,無不費盡心機要搶他去做女婿。有的是黃金萬兩,有的是良田千畝,家產不是全數即半數,一直往他的懷裡堆,只差沒有把女兒硬送上門來了。

誰教他是張煌言的兒子、顧端宇的徒弟、潘天望的接班人,集反清得明志士、江湖各幫派及河海運工人的三千寵愛在一身,有了他,嘴大吃四方,南北走透透,保證財源滾滾,無往不利,誰不當他是乘龍快婿?

每每一想到自己有幾次差點被張玉瑤抓回去成親,他都還忍不住要嚇出一身的冷汗哩!現在可憐的是師父的兒子漢亭,才十四歲,個子都還沒長完,就已經有閨女在排隊送八字了。

據說漢亭已宣稱,再過兩年,就要像張寅青一樣志在四方,以事業為重,不談成家,以免束縛他未來的抱負。哼!臭未乾的小子,以天為頂,以地為的奔波生活,哪有他想的那麼簡單?

總之,他對良家婦女們都是習慣地敬而遠之,若要聽鶯聲燕語,或抱個軟玉溫香,到院去坐坐就夠了。唉!可惜那吳家姑娘不是樂觀欄院中的人,否則,他要一親芳澤就容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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