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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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笑,不以為意地繼續繡著手中的東西。

沒多久,謹兒忽然又開口,“舅媽,我會有個小弟弟或小妹妹嗎?”她從他眼中看到疑惑不安,心想他是不是擔憂她有了孩子後會不理他,於是溫柔地笑道:“會啊,不過不知道是小弟弟還是小妹妹。謹兒以後要不要幫舅媽照顧他?”他點點頭,“我一定會幫舅媽的,不過我希望是妹妹。”她失笑的問:“為什麼希望是妹妹呢?”

“因為妹妹一定會很漂亮。”他的語氣很肯定。

“如果是妹妹的話,我一定會很疼她,然後送她好吃的東西,教她寫字畫畫。”她伸手摸摸他的黑髮,“那你怕不怕舅媽有了妹妹後,就會不記得你啊?”他搖頭,很勇敢的說:“我不怕,因為我也一樣會疼妹妹的。”

“如果是弟弟呢?”她再逗他,覺得有趣極了-他思索了一下,“也沒有關係,弟弟也一樣好玩,只是沒有妹妹可愛…”她忍不住輕笑出來,“那舅媽一定努力為你生個妹妹,讓你好好疼她。”謹兒很開心地道:“真的嗎?舅媽不可以食一言喔。”他盯著她隆起的小骯,十分好奇地摸了摸,“妹妹就在裡面哦…”這時,謹兒眼尖的看到遠遠走來一道身影,“舅媽,舅舅來了。”湯佑臣進到涼亭裡,坐到她身旁抱起謹兒,“在說什麼?瞧你們笑得這麼開心?”

“沒什麼,謹兒說想要妹妹呢!”他一呆,“妹妹?”尋音笑了出來,“謹兒說的是我肚子裡的孩子,他想要一個妹妹。”

“怎麼當哥哥的都喜歡妹妹,謹兒這樣,康兒也是這樣。”聽到悉的名字,謹兒問道:“康兒好嗎?”他還記得他們一起去釣魚的事,他喜歡釣魚,靜靜的,沒人說話也沒關係。

“他呀,每天玩他的妹妹就夠他娘煩的了。”湯佑臣笑道,瞥見桌上的文房四寶,“給舅舅看今天寫了多少字了。”

“舅舅,我畫了牡丹送給舅媽,不過我還想再畫一朵。”

“是想送給舅舅嗎?”謹兒卻搖搖頭,“不是,是送給妹妹。”他笑睇著十歲大的小男生,“這麼早就想打妹妹的主意了,要是舅媽生出了弟弟你怎麼辦?”

“我也會好好照顧他啊,不過我更疼妹妹。”他強調。

“好,舅舅和舅媽就給你一個漂亮的妹妹,你滿意了吧。”他伸手拍拍他的頭,啼笑皆非。

忽地,湯佑臣被謹兒頸中所戴的飾物所引,他拿起來細看了下。

一個緻的錦囊,裡頭不知裝了什麼,沉甸甸的。

“這是什麼?謹兒,這誰給你的?”尋音見狀凝住了笑顏,她對上他探究的目光,緩緩開口解釋,“這個東西是我送給他的。”他點頭,“為什麼要用綢布包起來,裡面是什麼東西?”她遲疑了一下,好一會後,像是下定決心般地開口,“你打開看就知道了。”看來,這段往事今天是瞞不住了。

她曾想過,要主動把她的過去告訴他,但又一直覺得沒必要再提,畢竟自己也不想再記得那些,沒人問,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只是不想記得的往事,有時還是會不可避免的變成惡夢回來侵襲她,她不自覺的當起鴕鳥,以為把頭埋進沙裡就什麼都看不見。

湯佑臣拿出錦囊裡的東西,在看清楚是什麼時,目光驀地變得深沉起來。

“這是血玉,傳說中隨著杜相千金投河自盡而失蹤的血玉。”尋音輕聲地說。

鳳眸直盯向她,“杜相千金?為何這塊血玉會出現在你身上呢?”

“因為我就是杜海若。”她乾澀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間言,湯佑臣身子一震,果然,他就知他這個娘子來歷不凡。

“我爹,是朝廷前任宰相杜竟明,那個被大肆抄家後,在午門被斬首示眾的杜竟明。”她平靜的說,語氣沒有一絲動,好像她只是在說一個跟她毫無關係的故事。

他回想著這樁當時震驚天下的往事,問出困惑,“你是怎麼活下來的?”那時杜竟明被抄家斬首後,全府上下也連坐處分,據傳聞說,杜家的一位千金,年僅十二歲的杜海若,被心智喪狂的母親當眾擲到府中的湖裡去,當場溺斃。

“我娘故意把我扔到湖裡,我一掉進水裡後,就潛伏在池中的大石邊,偷偷出口鼻換氣,一直到天黑,他們撤兵離去我才爬上來。”當時年幼的她能在抄家的官兵們眼皮下溜走,實在是冒了天大的險。

杜竟明生前得罪的人太多了,他貪贓枉法,收取賄賂,欺壓百姓,強取豪奪,簡直人神共憤,為人心狠手辣,在朝十七餘年來殘害了不少忠良,與他作對的官員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後來報應來了,他所做的壞事東窗事發之後,天子龍顏大怒,命人嚴加查辦杜家,自此後杜家沒落,而那些曾經被打壓的官員大臣們,莫不趁此機會痛打落水狗。

這也是尋音為何要改姓埋名的原因,爹生前樹敵無數,她僥倖逃過一劫,可不想再遇仇家被報宮舉報。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很害怕被別人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我賣身入何府做婢,就是為了逃開以前的一切,我要與那段生活永遠切割開來…”她沒做錯事,做錯的是她爹,而他及杜家其他人,都付出代價了。

只是,儘管心中不斷這樣說服自己,這個出身也一直是她的恥辱和惡夢,父親的荒yin無度和腐化令她永遠都抬不起頭來。

“杜家,現在只剩下你一個人了嗎?”他嘆口氣後問道。

他心中滿是不捨,也終於明白她為什麼懂得讀書寫字,還有處世如此低調的原因了。

她搖搖頭,“我現在叫葉尋音,早已不是杜家人了。”他忽然開口,“不,你現在是湯家人。”尋音一震,呆呆地望向他,心底的動不斷擴散,從眼眶中溢了出來。

“相公,你…”他怎麼可以對她這麼好,她本以為,他會失望的從此對她敬而遠之的。

“這件事從來沒有發生過,我當做沒聽過,你也忘了吧,以後也不要再跟別人說。”他柔柔笑道,一把將她擁進懷裡,“傻瓜,有什麼好哭的呢?嘖,孕婦就是這樣,動不動就變成愛哭鬼,麻煩死了。”她卻拚命點頭,淚水紛紛落下,口中答著,“我會忘的,會忘的…謝謝你,相公。”他抬指輕拭去她臉上的淚,緩聲安,“不要再哭了,聽說做孃的如果很愛哭的話,將來的女兒也會很愛哭喔。”他逗著她,瞎掰的說:“如果我們真的生女兒,女孩家水做的,愛哭就算了,萬一是男孩怎麼辦,一天到晚哭哭啼啼的,還能見人嗎?”她果然被他逗笑了,抹去眼角的淚嗔道:“你別胡說,我們若生兒子一定就像你,是個大英雄…”他深情款款的凝視著她,“我的女兒會像她的娘一樣,善良、可愛、明事理,還有…皮膚好!”說著,他低下頭落下碎吻,什麼往事都不再重要,當下,即是最美的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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