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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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婉蘭又來找我,告訴我,律師說了,要生父追認孩子的期限是七年,否則便會失去權利。
婉蘭見我不開口,便又問,若是我不願自己去告訴祖英彥,可不可以由她來講。
我拒絕了,這件事我做得如此糟糕,再由外人嘴裡傳進祖英彥耳朵,這輩子都別想讓他原諒我。更何況我還牽涉到偽造文書。
“如果你一輩子都不說呢?”婉蘭非常瞭解我的個。
“那麼祖英彥一輩子都不會知道。”我淒涼地笑。
婉蘭嘆氣。
“當年…你也是這樣對我爹地的嗎?”她問。
提到了修澤明,我不低下頭。
那是意外,修澤明早已跟我約好,畢業後就要娶我,倘若沒有意外,也就不會這麼多事了。
婉蘭本來就泫然泣,這時候再也忍不住的哭了。
這麼傷心的事,哭的,竟是她,不是我。也許她是為修澤明,也許是為自己。
女人過了卅歲,外表看起來堅強,其實內心特別的脆弱,而且不是那麼容易真為外人傷心的。
大殮時,婉蘭親自為方東美穿衣,不準葬儀社的人手。
我的立場十分尷尬,但我對方東美本人並沒有任何成見,由於方東美沒有別的女親屬,婉蘭徵得我同意後,還是請我幫忙。
她不喜歡王美娟。
“鬼鬼祟祟地!”這是她對王美娟的評語。
其實,她看不起王美娟只是個管家,不配來碰方東美尊貴的遺體。
我一直到現在才明白,雖然婉蘭仍跟我記憶中一樣善良、溫柔,但她的優越、勢利眼卻一直是我不知道的。
方東美的遺體經過冷凍,今天才開始解凍,皮膚上不斷有水珠滲出,一剛敷上粉就化了,只好不斷用軟紙拭乾,再重新上妝。
婉蘭卻做得又仔細又好,將方東美死亡的面孔化得維妙維肖,緊閉著的眼簾像是在睡覺。
我看了一陣心酸,五年前,為了她,我和自己的孩子生離,現在,她去世了,我的問題卻仍無法解決,一切也無法還原到從前。
然而,我從未因此去恨過她。
而一個如她這般美麗,有億萬家財的尊貴淑女,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錢,真的不能使人長生不死,更不能替她申冤。
兇手是誰呢?
與她有最直接關係的,又能得到最大好處的人。
不!祖英彥不是這種人,他在婚前明知方東美有服用葯的習慣,仍然願意犧牲一生,與她結婚,怎麼可能去謀殺她?
然而…人,是會變的。
任何人都會改變,包括我、婉蘭,以及我們所認識的每個人…可是,祖英彥會變得這麼厲害嗎?
我咬著,咬到滲出血絲,我對他並未失去信心。
出殯時,律師帶來遺囑,方東美婚前便立下了遺囑,以後,一直沒有更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