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沒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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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婉這麼一想,心裡懨懨地起了身“走吧,去看看。”竹琴的表情頓時痛快起來“主子早該這麼做了,新來的格格不知天高地厚,還敢拿了福晉的東西,就該好好收拾…”莊婉在心底無語,這得多衷心的丫鬟才有這麼大的仇恨“別多想,我是去看看,莫要讓爺把人折騰得太狠了。”辣手摧花什麼的,放在這會兒心情不好有心無力的胤禛身上,估計還真幹得出來。***按照府上眾人的默認,前院的書房,女眷是不給進的。

四貝勒開了府後,便也養起了自己的食客,前院時不時會有些男人往來。再加上胤禛又是這般嚴肅偏好規矩的人,當先進府的老人,便是李氏都乖乖地,不敢肆意試探男人的底線。便是莊婉想要書看,也是求了胤禛,然後派蘇培盛給送來的。

書房是地,但也是特權。一旦得以步入,便無形中擁有了某種特殊的地位。耿氏想要的,就是這種特權。

夜晚的府廊靜悄悄的,耿氏提著手中用來乘湯的木盒。一道黃旨讓她入府做格格,後母給她配的那些個丫頭她半個也沒帶,現在身旁照顧她的人都是府裡配下來的,小丫頭懵懵懂懂的,規矩是知道的,但想讓她幹些什麼事,卻是指望不了。

不過沒關係,再苦的子不都熬過來了,她不怕。嫡母早逝,作為前任留下的獨女,她在府裡爹爹不愛後孃漠然。

她微笑,告訴自己要忍。額娘原本的嬤嬤被尋了由頭打發了出去,貼身也換被後孃生的弟弟看上反汙一口,她微笑,告訴自己得忍。孃親留下的嫁妝被替換成次品,妹妹半夜跑來說酸話。

她依然微笑,告訴自己總算忍到頭了,等她嫁給皇子阿哥,出人頭地了,便是冷眼的父親,也都得衝她低頭。至於府裡先她進去的舊人…她是嫡女。

在朝大臣家正正經經原配生的嫡女,那些個知州知府知縣家出的女子先進府又如何,年歲大的不如她嬌豔,年歲小的不如她明理懂事有身份。便是福晉…耿氏想到家裡越來越多的小妾。

想到後母越發黯淡扭曲的臉龐,父親往的不耐,勾著繼續縫著自己的粉底小旗裝,這將是她的嫁衣,然而…【這就是耿氏了。】主座上的女人面紅潤,不是極致的好容貌,卻自有讓人看著舒暢的明朗和鮮活,眉眼一轉便是嫵媚地笑意,漫不經心地瞥過自己。【起來吧,後在這府裡可要好好服侍爺。】她心中咯噔,低下頭,餘光便掃到旁邊坐著稍年長的兩人,一低頭一扯帕子的樣子。四貝勒府的福晉,是個有寵愛有權柄的女主人,好在。

她懷孕了。耿氏捏緊了手中的木骨,穿著粉底的小對襟,頭上也學福晉那般,釵子簡單地挽著。冷冰冰的花紋咯地她手心生疼,步子卻沒有半點猶豫。轉過廊角,卻是書房模模糊糊地燈光了。

“站住,哪來的?”守房的小公公聲音尖細,耿氏低了頭,模模糊糊地道了句“給爺送蔬菜丸子湯…”小公公頓時鬆了口氣的樣子“福晉可算是送來了。”說著,便開了簾子“姐姐請。”耿氏心裡一突,張了張嘴,終究只嗯了一聲,望著面前燈火通明的門簾,腳不由自主地踏了進去。

主屋來人對小公公也都很客氣,今兒個竟然一聲都沒坑,外面暗看不清楚,藉著裡面的燈張起麟偷偷瞅了一眼,撓了撓頭“主屋啥時候進了個不出聲的新丫鬟?”外面的聲蘇培盛可不早就聽到了。自衝到書房起,自家爺的臉就黑成漆,竹琴送了衣服代了福晉的話。

他想著總該好點了,卻不曉得為何爺的臉偏偏更差了。聽得這會兒主屋又送了湯,蘇培盛又去斜眼覷胤禛,見自家爺手微微一頓,心下一鬆便趕緊過去,諂媚的笑容還沒散去,見到那進來的人,瞬間扭曲。

不是主屋的人麼,怎麼轉眼便變成了新格格!他眼神一轉,心裡千種心思恨不得立刻出去把張起麟那傢伙千刀萬剮了,身子趕緊上去“…姑娘,給…奴才吧…”耿氏抬起眼,掠過面前的蘇培盛,往裡面看了一眼“不勞煩公公。”蘇培盛的臉更扭曲了,這不是勞煩不勞煩的問題,他是擔心自己的老命了!以往都是東西給蘇培盛,最多人在外間轉述些福晉的話,裡面胤禛已經覺到了外面的不對,一抬頭就看到一女子提著東西進來了。

胤禛皺眉,思索了下“你是…耿氏?”耿氏的臉上頓時笑容燦爛,手下利落地把木盒打開,端出一碗還熱乎的湯來“正是妾。

見爺在席面上沒吃好,特意取了蔬菜湯給爺稍用。”說著,便往胤禛身邊走。胤禛頓時挑眉。

自打剛通事時,一丫鬟給自己來了這麼一出,結果被自己下令打死後,他就再也沒在後院遇到這樣的事了,霎時間還有些久違地新鮮,默不作聲地看著耿氏端著湯小步往他面前遞。

“爺,請用湯。”胤禛嗯了一聲,抬手接過,上面飄著些蔥碎,入口便是鹹香的牛油味,還帶著些花生碎的脆香。

宮裡人用餐都是遵循例餐,上如康熙下如皇子,一來這樣菜的味道清淡又固定,萬一放了什麼東西,試吃的太監能吃出來,二來喜好偏好不被人所知,也就少了被利用的機會。

偏偏那樣做出來的飯太清淡,胤禛又是個克己的,也不會主動用。可嘴裡吃不到還是忍不住想,莊婉發現後。

她剛巧也是那不耐清淡的,便特意招了廚房的老掌廚,琢磨些不顯眼的方法給飯菜加為味,逢到給主屋有代時就做成有味道的。夫‮趣情‬一般。

胤禛用的舒心,便默認了。怎的今在耿氏送來的湯裡喝到了同樣的?耿氏剛進府,連廚房的人都巴結上了?還是說,從主屋的人那裡套出來的話?不管哪種可能,胤禛都不高興。

胤禛抿了,問耿氏“這湯可是你代廚房做的?”耿氏見狀應“妾親自去廚房代的,爺趁熱多喝些。”說著便往胤禛身邊靠。

這會兒心思淡了,胤禛便猛地直起了身子,耿氏猝不及防竟是撲倒在了胤禛身上,還沒放到桌上的碗啪地一下整個潑在了男人身上。

胤禛臉如墨,蘇培盛瞪大了眼,耿氏也傻臉了。過來書房看熱鬧的莊婉正巧進了門,愣了下,強壓著心底的笑意“這是…怎麼了?”***怎麼了?還能怎麼了!

胤禛猛地推開耿氏,咬著牙擠出話“來人,把耿氏帶回去思過一個月!”勾引的計劃還沒成功,便出了這種耿氏也沒想到的意外,她愣了下,便立刻撲上去抱住了胤禛的腿“爺!賤妾錯了!爺饒了賤妾吶…”四貝勒府並不算十分的大,晚上這樣叫,指不定傳到哪裡去。

“耿格格,爺這是體恤你呢。”見胤禛的神越發兇狠,莊婉趕緊用帕子抿了抿,語重心長地打斷“身上都溼了,大冷天的可不凍壞了,還是趕緊換身衣服的好。”

“可、可…”莊婉往旁邊看了眼“蘇公公。”苦著臉的蘇培盛趕緊讓人拉了耿氏出去,主人可不會一句話算了,後面該查的該收拾的,也得趕在主子開口問之前查清楚,才能將功補過。

屋子裡轉眼就剩下兩個人,莊婉拿著帕子上前給胤禛擦掉臉上沾著的蔥花,看著男人少有的狼狽樣,語氣心疼道“剛換的衣服又溼了。”

“耿氏不守規矩,且在屋子裡上一個月再說!”莊婉點頭應了,主母的身份她怎麼發落後院都得她經手,見胤禛還是黑著臉,莊婉輕笑著繼續道。

“爺莫氣了,傷身呢。您瞧,妾身都不生氣了。”轉頭看了眼木桶裡剩下的一盅丸子湯,不經意地道“這湯還是臣妾代廚房特意給熬的,小丫頭慢了一步就被耿格格端走了。

原本還想著過來好好問問,結果見了這攤事,反而氣不起來了。爺也只當爺今晚遭了晦氣,莫要跟這些湯湯水水的較真…”胤禛挑眉“湯湯水水?”莊婉這會兒憋不住了,笑出了聲“倒是妾身說錯了,該是新來的兩位格格喜愛這些湯湯水水的才對,爺真是好福氣…”話沒說完,上多了一把重力,卻是胤禛猛地把莊婉扯到了懷裡,衣服上的水漬還沒擦乾,茸茸的紅狐狸褂子一下子溼了一片,嚇得她輕叫了一聲。

“爺!”胤禛得意地勾著“福晉當有福同享。”哈?!莊婉看著粘成一團一團的狐狸,登時心疼,再看那大搖大擺坐在凳子上,爪子還不住往莊婉身上爬的胤禛大爺,頓時氣笑了。

“可見是臣妾多慮了,爺自得其樂呢!”說著便甩了袖子,起身便往外走。竹湘早就跑回去拿了新的衣服來,面就看到莊婉身上的水漬,不由愣了下。

“主子…”!

“憑白不過是個不缺衣服的,愛溼著就讓他溼著!”說了便扶著往外走,蘇培盛正哈著,旁邊跪著一小太監,見莊婉出來了,涕泗橫的拿頭砸地。

“都是這小子不懂事,放了耿格格進來…”莊婉盯著蘇培盛冷笑了下“公公若是真這麼想那就好了。

好歹,您現在也是爺跟前最得力的一個了。”往些子李氏得勢的時候,蘇培盛可沒少看香韻苑的眼,雖然人往高處走都是常理。

但是在莊婉面前點頭哈,轉身看到新格格就想著捧一捧,聰明的奴才可幹不出這麼背德的事。直看的蘇培盛額頭冒汗了,莊婉才收回視線,扶著竹湘的手往那黑夜裡去了。

蘇培盛勾著頭進去服侍,沒一會兒,胤禛便換了衣服,轉頭看到桌子上落得湯盅,順手端起來又用了幾口。一旁的蘇培盛角扭曲,垂了頭只當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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