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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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翁”嘴巴張了張,一個勁的呵呵笑著,又似得意,又似尷尬,抱拳道:“老弟真是玲瓏心。”狄洵趕忙還禮,謙懷的道:“老哥你過獎了。”說著,他又回頭道:“既然你們不願在此休息,咱們就即刻趕路,出了山谷,應該會有打尖休息的客棧。”天
已經暗了下來,西方的天際湧起條條烏龍似的雲彩,蕩蕩的,逐漸聚攏過來,掩滿了整個天空,是一副愁煞人的哭臉。
晚風起了,冷得能鑽進人們的骨縫子,風裡還帶著飄飄的雨絲,落得人的心兒沉甸甸的。
他們越行越快,時間就在這麼一點點的過去,風吹得越來越淒冷了,雨還是綿綿的下,有氣無力的。他們還未來得及趕出山谷,夜
已經濃得如墨,幾步之外,一片黑糊糊的,什麼也看不見,四周極為沉靜,除了偶而幾個清亮的夜歸鳥叫聲。
“回翁”
面孔,道:“月黑風高,悽風苦雨!”狄洵笑笑,道:“翁兄此時倒像個不得志的詩人,怎麼像一位江湖怪客呢!”
“回翁”目光如電般看了狄洵一眼,深沉的道:“你覺得老哥我怪時,我像怪客嗎?”狄洵一怔,淡淡一笑,道:“不怪,但是人是很奇怪的,人云亦去,江湖上人提起翁兄,總以怪客以稱呼,在下也就跟著叫,如今一見,倒與傳言不符。”
“回翁”呵呵一笑,道:“我自己知道,我在江湖上的風評並不好,而且我有多次見死不救的經驗,這對一位醫生而言,的確不太有道理,但叫我去救一個我看不順眼的人,等他好了,我越看越不順眼,說不定一掌劈死他,既救他又殺他,實在費事,不如不救,隨他去!”狄洵搖搖頭,微笑不語,四匹馬騎摸黑的在草叢中行進。
黑暗的夜空似在輕輕啜泣,淚水絲絲灑落,冷風在原野上肆無忌憚的吹刮,依著沉悶的蹄聲,掩著幢幢的騎影,那麼孤寂,那麼陰森。
路平時,他們迅速的奔馳著,周遭模糊的景物急快的後退,難走時,他們互相指引,循徑而行,這是個淒冷的夜晚!
小雯策騎靠近了狄洵,低聲道:“少爺,還有多遠,這裡好暗…”雖然小鬱、小雯都有一身的武功,但是畢竟年紀還小,不過是個孩子,難免膽子小,怕黑,尤其是這些山路上。
狄洵自己從未來過這裡,也不知道多久才出得了山谷,沉思了片刻,道:“我們已經走了很久,很長的一段路了,想必就快到了,有我在,不要怕。”小雯一手摸心,道:“這裡好多樹黑漆漆的,咱們的‘孤伶山’都是雪,即使晚上也亮亮的,來到這裡好暗,我什麼都看不清,好可怕哦!”後面的小鬱急急趕了上來,低聲道:“我不敢一個人走,路好黑哦!”狄洵搖搖頭,道:“翁兄,你跟小雯走在前頭,我與小鬱在後面,這兩個小孩要有人陪才行。”
“回翁”愣愣,吶吶的道:“我的樣子一向不討人喜歡,只怕小姑娘不愛和我一起走呢!”小雯騎在“回
翁”旁道:“才不會呢!我覺得你人很好,怎麼不討人喜歡,我很喜歡啊!”
“回翁”一生沒有結親,看到小雯那麼可愛,不
有些
慨,自己膝下無子,否則,孫女也有這麼大了吧!他大口
了
,低促的道:“小雯,你嘴巴真甜,以後誰娶到你,那真是天大的福氣呢!”小雯搖搖頭,天真的道:“我不要嫁人,我要跟姐姐一輩子侍奉少爺,一天也不要離開少爺。”狄洵閉閉嘴
,淡淡的道:“別說孩子話,趕路要緊!”於是,四人奔行得更急促了,似一團團的白雪在灰黑的蒼穹上滾動,蹄聲宛如響著連串的遠雷,以一陣旋風般卷向了山谷口。
約走了兩里路“矽風谷”石碑矗立路旁,他們已看到遠遠的燈火,有路,有莊院,令人生有一種虛幻的,有一種特殊的覺。
“回翁”騎在狄洵的身旁,低沉的道:“這兒有一個小村落,咱們打哪兒借宿?”狄洵心裡另外想著一件事,側過頭來,道:“找找看,或許客棧什麼的。”
“回翁”不由心頭大大的一跳,忽然變得有些囁嚅的道:“老弟,這裡數一數,不過二三十戶人家,不知道哪一家是‘烏金板’的家,別誤闖了才是。”狄洵平靜的道:“那隻能看我們的運氣了。”狄洵頓了頓道:“咱們放低聲音,在晚上,馬蹄聲太刺耳,別驚動他人。”狄洵的目光始終停留在一座莊院,莊院燈火輝煌明亮,那石砌的屋宇,帶著一股令人窒息的陰森森氣氛,偏偏又有股魔力
引人過去一探究竟。
狄洵微微皺著眉往周遭打量,壓著嗓子道:“這裡好像沒有客棧,還有點棘手。”目光炯然凝注著前面,好一陣,狄洵斷然道:“咱們就去那幢大莊院借宿一宿吧!”略一遲疑“回翁”道:“萬一是…”狄洵淡淡一笑,道:“不錯,可是換找另一間借宿,在我們不知道的情況之下,是不是同樣有可能是申一康的家呢?反正機會各是一半,是或不是,咱們去看看,再做道理,翁兄你以為呢?”
“回翁”一想有理,連忙點頭,狄洵閉閉眼,倏又睜開眼道:“走吧!”片刻間,他們來到了一條寬約尋丈的拐道之前,拐道入口有片漆黑,拐道內靜悄悄的,沒有絲毫動靜,氣氛陰森而恐怖。
這片莊院非常之大,圍牆怕有兩人高,聽說“烏金板”申一康為人甚為孤僻,住這樣房子倒也合適,只是這麼大的地方,如果只住個幾個人,未免大空曠冷清了,或許壓就不是住在這裡。
為了安全起見,四人找棵大樹,馬鞍綁好後,四人徒步走向庭院大門。
他們沿著拐道摸進了幾步,這時,狄洵聽到有一個人聲,打了個哈欠,低聲嘀咕著:“媽的,大老遠的跑來這裡給人家看門,喝西北風…”另一個漢子急急噓了一聲,道:“他媽的,你想找死,今晚風聲很緊,說不定現在對方已經到了這裡…”原先抱怨的那個大漢,不服氣的“呸”了一聲,沉著嗓子道:“媽的,咱們犯得著替別人來賣命,申一康不是很高明嗎?再找咱們‘洪威黨’幫襯什麼道理?牛皮人人會吹,我看…”有一個一直沒有開過口,大概已憋不住了,低吼道:“黑狗,你有完沒完,他的,為什麼不找上面的吵去,光對我們兄弟吵嚷,算是哪一門子的英雄好漢,吵死人了…”這一吼,終於三人都靜了下來,那叫黑狗的又很小聲的咕噥道:“昨兒個推了一夜的牌七,熬了個通宵,到現在眼也沒合過…”剛才吼他的那個漢子,在三人中儼然是個小頭目,此時哼了一聲,道:“媽的,等到對手來了,看你是不是跟現在一樣,話最多最英雄…”這些話其實說得很小聲,隨著風,一字不漏的飄進狄洵耳中,但是走在後頭的三人,大約沒聽到,他們並沒有表示,他咬著牙搖頭,天下竟有如此湊巧的事,更想不到的是“烏金板”申一康竟與“洪威黨”掛勾,想共同對付他們一干人。
“洪威黨”的目標是“回翁”而申一康是想找“百會鏢局”的黴氣,如此一掛勾,兩方面誰也不吃虧。
狄洵示意他們停下來腳步,沉思著…
枯草微微的搖晃著,烏雲滾滾自天上浮過,大地,星月無光,一片死寂!
狄洵明知,如果他們不進去,或許今晚的風波就不會有,可是明天呢?
還有在他們後頭的曹正鹿等一行人呢?難免會遭殃!
能免就免,但無法避免的,就直接面對他,與其一直被動的敵,不如採取主動的方式,或許能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多年以來,他無論在待人或處事方面,一向如此,該做的就不要畏懼,當機立斷,以最迅速的手段,迅雷不及掩耳的方法!
沒有再加猶豫,狄洵將三人拉到一個逆風的方向,低聲將他聽到三人的對話內容告訴“回翁”等三人,他毅然道:“翁兄,咱們也不是好惹的,不必等他們來找我們,我們去找他們!”
“回翁”卻一再
手,搖頭晃腦一臉焦急無奈之
,低促的道:“老弟,你知道我不是怕,我…”狄洵壓低了聲音,道:“翁兄,這是早晚的事,咱們不做個解決,他們沿路都會與咱們作對,反而影響咱們的行程,長痛不如短痛,你懂嗎?”
“回翁”默然無語,一遲疑,低低的道:“想不到事情會如此棘手,既然這樣,也只得如此了。”狄洵閒閒淡淡的一笑,笑容卻又在瞬間凝結於
角眉梢,他冷森的道:“小鬱、小雯,你們要記得,這是格殺,不是比武,懂嗎?”二人連忙點頭,狄洵微微揮手,
背一
,堅定地道:“走!”毫無聲息“走”字才一出口,人已電
至圍牆外的一塊大岩石上,他一馬當先,身形如飛鳥般一起一落,已進入了大莊院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