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尋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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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尋補中這是秋天十月下旬涼得很吶祁棟心下不忍。
很不忍格外不忍——人高馬大一爺兒們多沒臉兒可祁棟又不知道那“四單”到底是什麼,不好貿然解圍,所以祁棟不知道怎麼辦了。
幸而夏曉雪說完只是轉了轉手裡的茶杯,不過一秒半的功夫,便再次開了口:“算了——這次頭一回,你也端人飯碗。”端人飯碗,歸人管、受人氣,還免不了為難。
阿齊透出一口氣,祁棟瞧著他是想道歉說“謝謝”之類,夏曉雪卻已經略一豎手,預先止住了阿齊:“行了。”阿齊重重一頷首,去取了菜單來。…菜單印刷美,但沒有照片,只有名目。除了主食炒菜等尋常分類,另外又有“素齋”、“清真”兩個類別。後兩者下面花樣不多,不過請客沒問題。
祁棟翻了翻,點了兩個他中意的,又問夏曉雪;因為夏曉雪覺得祁棟點的就很好,祁棟也不推讓,接著去翻菜單了。他看看少了個素的,忽然就想吃醋溜白菜…於是便三個了,再湊一個就很豐盛了。
但最後一個祁棟一時真沒中意的,就來了一句“隨便配一個”阿齊想了想,推薦了鴨子湯:“正好解秋燥,也滋補。”他說完,看夏曉雪。
夏曉雪正喝茶,察覺了,抬眼瞧了阿齊一瞧,回了一個字:“好。”這是給了面子了。
阿齊放心了、笑了笑,向祁棟客氣過一句,收單下去了。
但祁棟不知內裡,看在眼裡,卻是另一種理解——怪不得這個阿齊一上來就問夏曉雪中午吃什麼:這麼一罐子湯,得花幾個鐘頭文火燉出來,這會兒開始備起來招待客,還真不早了。…祁棟目送阿齊離開,深
自己的工作好哇——雖然不管是以前的中學生、還是眼下的“小的們”統統都搗蛋可至少不用丟臉。
“什麼‘四單’?”夏曉雪失笑:“就是你猜的那種。”祁棟臉皮遠沒厚到當著夏曉雪的面兒召小姐的地步,家風沒那麼隨便,膽子也沒那麼大——他是典型的“想過很多次,但還不曾去”——不過貧嘴祁棟是很樂意的,何況眼下怎麼也得打個岔:“你咋能攔著我的桃花運那”
“我才不管你的私事兒呢。”夏曉雪撇清“可我不能讓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失了身,那就對不起琳珊姐了——好歹我也吃了她那麼多餃子排骨夫肺片。”其實邱琳珊是警覺、是吃醋、是盯梢、是突擊臨檢…
是嫌那會兒夏曉雪與他呆一塊兒的時間太長了祁棟對此心裡有數。只不過邱琳珊方式得體,所以祁棟不反,還頗有些得意罷了。
但此時此刻,祁棟當然不好說實話,當即嚷嚷:“你就記得吃”夏曉雪回想了一秒鐘,十分確定、萬分嚴肅地告訴祁棟:“每一回,你都吃得比我多。”祁棟:“…”瞧瞧,瞧瞧,這年頭的娘兒們,個個彪悍簡丹點子扎手,很有幾骨頭幾
刺,偏偏坐端行正、小狡黠大氣度,這就叫人惱不起來,還心生親近欽敬。像錢曦那丫頭,到現在還記著簡丹的好,還會偶爾不小心念起來。
而眼前這位,不愧與簡丹乃倆姐妹,實在是表裡不一得很——貌似溫柔嫻靜,其實截然相反所以啊,還是他老婆最好溫柔、漂亮,會做飯~\(≧▽≦)/~之後阿齊又親自送了好大一個水晶果盤上來。
不是名貴的東西,就三樣——櫻桃與白棗,以及山竹。
前兩者是本地的,正當季,新鮮得很,又大又甜;後者從海南而來,選的上好貨,已經掰好了,
出了晶瑩白潔的果
,中間一小杯水晶小籤子。
祁棟開始嗅出些八卦來了——這個阿齊很殷勤啊可又不像是他自己在追夏曉雪。那麼,難道說…
幕後boss?
祁棟好歹也是看過金庸小說的人,當下浮想聯翩。
可他怎麼能問呢?夏曉雪雖然乃娘兒們,可也是他兄弟不打不相識的兄弟所以祁棟只好賣力對付水果…
賣力賣力再賣力…
夏曉雪吃了三四個山竹;祁棟消滅了一大捧櫻桃,另外兩樣也嚐了幾個。
而後虎子過來了,跟夏曉雪低聲說了一句“後頭準備好了”祁棟耳聰目明,聽見了他好奇得要命,心裡頭貓兒撓似的;只是這是夏曉雪的事,祁棟瞧了瞧夏曉雪,按捺下來又吃了個白棗;可他還是沒法兒完全忍住,又瞧了瞧夏曉雪夏曉雪莞爾,跟祁棟道:“我開個小差。”祁棟應了一聲。
夏曉雪起身繞過沙發,突然一拍祁棟肩、探近身問:“要不,一起去看看?”祁棟都已經打算抱著果盤在這兒終老了…聞言祁棟大喜,立馬彈了起來,還忙忙表態:“我就旁邊瞅個熱鬧”夏曉雪婉然一笑:“你還是能幫上忙的。”祁棟只以為這是客氣,卻不知道夏曉雪說的乃是實話,大實話——打心底兒裡的大實話他們去了四樓走廊西頭的一個客廳。明清風格的陳設。
客廳門敞開著,祁棟人還在走廊上,老大遠地,就看到裡面二三十個齊刷刷站著——全都是二十冒頭的年輕男人。
祁棟大驚:莫非今兒挑面首?
可是,若真是那樣兒,夏曉雪應該不會讓他來看熱鬧…吧?
但也說不定哥兒們一起**買ji很尋常,祁棟沒吃過豬還見過豬跑呢。不過娘兒們在這上頭,應該不太一樣…吧?
結果祁棟破天荒中氣不足了:“這是…幹啥呀?”
“那邊都是機器,籤兩個家政,添點兒人氣。”
“…家政?”聽著就讓人想到“小保姆”
…
某些時候,那等同於女主人預備役所以祁棟膽怯了:“要不,我去下面轉轉。”夏曉雪眉眼一彎:“膽子怎麼這麼小——不是我自己招人,給我一姐妹的。她得好好休養一段時間。我既然回來辦事,順手籤幾個老家的小帥哥過去,等於聘些個家庭護士、本土廚子。何況說真的,這裡能找到的人,解悶可以,入不了她的眼。”祁棟鬆了口氣:“那還差不多。”夏曉雪失笑:“怎麼,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男人唷。”祁棟叫冤:“瞧你這話說的大半還是好的想歸想、做歸做”再說了,男人風點又怎麼了?不過這一句,祁棟可不敢當著夏曉雪的面兒吐出來…會很慘的夏曉雪看了祁棟一眼:“我知道。不過,這份理直氣壯,現在說來嫌早,得到了七老八十那會兒再提,才算是時候。”祁棟一怔,頓時有一種被看透的
覺。
夏曉雪卻已經進了廳。…旁邊的太師椅裡坐著老四,見了夏曉雪,當即就站起來了:“雪姐。”夏曉雪微一點頭,祁棟大大惡寒——這兩個男人明明有三十出頭,比夏曉雪年長這麼多,竟然卻也叫夏曉雪“姐”丟臉兒忒丟臉兒了丟光了爺兒們的臉面他之前咋沒發現這兩人這麼狗腿?
可是祁棟的腹誹不頂用——叫的人與被叫的人都很理所當然:前者的恭謹由衷而來,後者的泰然毫無心虛。
夏曉雪長驅直入,徑自走向上首的太師椅,走過一大半才發現祁棟落在了門口,當即招呼祁棟:“坐。過來坐。站在那兒不累嗎。”
…
旁邊有一個服務生站著,但老四親自動手開始沏茶。
虎子遞上一疊簡歷。夏曉雪一份一份瀏覽,間或出一張擱去旁邊。
老四沏的是蓋碗茶。
第一盞奉向祁棟——客人最大。
祁棟連忙半起了身雙手接過、道了謝,復又坐回去。
第二盞給夏曉雪。
夏曉雪忙她的,坐在那兒穩穩不動,老四也沒請,只是輕輕將茶碗放在了夏曉雪手邊木几上。
第三盞、第四盞,老四隨手擱到自己與虎子的座椅邊。
而後夏曉雪翻完了簡歷,將兩疊都給了虎子:“讓他們分開,站兩邊。”虎子取了簡歷就去分隊了。
夏曉雪則端過茶,掀蓋撥了撥,還沒喝先笑了:“讓你學出來了。”老四聞言,明明得意,嘴上還要謙虛:“應酬功夫,附庸風雅而已。連您的一半都不到。”夏曉雪呷了一口:“不止,可以出師了。這也不是吃飯的傢伙,何必殫竭慮?你也勞逸結合結合,有空兒多陪陪小孩什麼,不好麼。”老四聽了“出師”兩字就笑了;聽到最後一句,他略為意外,而後微微動容,點點頭、又點點頭,緩緩樂了;而這一樂,他眼裡的笑意就沒褪過。
夏曉雪也沒再說什麼,只是又喝了幾口茶。
祁棟在旁聽得清楚,沒抬頭沒看熱鬧,肚子裡卻是暗讚一聲——“包包”的人,在夏曉雪手下服服帖帖,實在不是沒道理的有本事、有眼光、有膽魄,還知道什麼人要的是什麼、因人下碟。他就是例子之一如今看來,這娘兒們還活得明白只是夏曉雪自己吶?
他們這邊說話間,虎子那邊已經完事。
夏曉雪也沒過去,依舊端坐,只是擱下了茶。
“這次招的是家政。做飯、清潔、修剪花木、照顧寵物,諸如此類。不會的,可以學。但心不甘情不願的、覺著男人幹這些丟臉的,我這兒不收。好了,現在——沒問題的,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