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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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畢業考的前夕，張質殊撿到他的學生證不是堅持還他本人，也不是送到教室，而是到教務處。這學妹倒有趣，多少人得不到親近他的機會，她就這麼放過了。

不，更準的來說，三年級教室在二年級樓上，教務處還得走上一小段路，就她撿到學生證的地點，直接拿到教室給他不是近多了，她卻舍近取遠，這意謂著什麼？她不想和他這個人打道。

當晚他還故意打電話到她家想親自道謝，那通雞同鴨講的電話，到現在他還是不明白怎麼回事，只道她又放棄另一次機會。

從此，他開始注意起這位“驕傲冰山”學妹。

做事負責、品學兼優、連續擔任兩年的班長、富正義、好勝心強、超難把上，古今征戰無人回…這些關於她的一切，不斷的蒐集到手。

他們沒有集，他卻知道她很多事。然後在某個早晨，他無意間發現她的秘密基地和他的居然是同一處。

這緣分倒是讓他們由路人甲乙丙變成稍有集，再由他親手製造機會，兩人的集當然就變多起來。

張質殊當然是漂亮的女生，只要是男生就會想多看一眼。問他難道不曾想追她嗎？漂亮的女生何其多，如果每個都要追，不會太辛苦了嗎？

他看張質殊的“第一眼”就不是看到她出的外貌，而是那股令人眩目的堅定眼神，對他而言，張質殊不同於其他女生。

她的特別讓他想把她當朋友，真正的朋友！

他不否認這段時間他的態度曖昧，畢竟當朋友也只是他一相情願的想法，萬一對方喜歡他，這種情況是當不成朋友的。

帶著曖昧的試探最適用於張質殊這種矜持的女生。如果把“暖昧”這虛無縹緲的東西量化為表，分為三級。

第一級，不期而遇。這種情況對他有好的女生，神情間的歡愉是掩不去的。

第二級，不期而遇再加上幾句話，例如，我記得你叫張質殊，學妹的字真好看。對他有好的女生，大概會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第三級，不期而遇再加凝眸注視，一句“我們好像很有緣”對他有好的女生大概就等著手到擒來。

結果——第一級，張質殊面無表情的和他擦肩而過。第二級，張質殊面無表情的聽他把話說完，並回贈他手抄的“病防冶法”第三級，張質殊雖然還是面無表情，可終於肯說話了，她說:你常光顧的早餐店也和你很有緣？

算她狠！連他都忍不住想找面鏡子照照，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她真是對他半點意思也沒有，而且他發現，她不是矜持害羞，而是無！無關乎同、異，她一律沒有興趣！

一個對他完全沒有遐思的女生，那不跟同一樣？老實說，身為一個白馬王子，有異對他沒想法，這實在是他沒法想象的事，可卻讓他輕鬆不少。

張質殊有個，想要什麼自己會去爭取，她從來不是個被動的人。爭取同學對她的信任，當了兩年的班長是如此；幫助弱小免於被勒索是如此；她想要心的朋友也是如此！

她要的是她主動往心裡放的，而不是對方做了什麼。

他發現太慢，可那又如何，他只是給了機會，讓她考慮把他往心裡放。

能得張質殊這樣的朋友，他幸，不得他命。一思及此，他不覺得好笑，和異**手，他好像第一次像這樣完全沒把握。

張質殊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越過他身邊時，發現他袖上戴著孝。她怔了怔。他家有人往生了嗎？什麼時候的事？他的樣子看不出悲傷。她忽然發現，盛昕暗的表情一直都是溫溫淡淡，嘴角微揚有些弧度，可他並沒有在笑。

在學校無論多麼開心得意的事，好像沒見他開懷笑過。就算摔爛他的vcr也不見他生氣。這個人就這樣不冷不熱的表情。

似乎注意到她的視線，盛昕皓揚了揚眉。

“都忘了該取下了。”他沒多說什麼，張質殊也不好多問。她到三樓的外文區借書時，盛昕皓總算沒跟來。約莫半個小時後走出圖書館也沒看到他，這幾天後頭老是跟了只跟蟲都快跟影子一樣自然了，忽然不見了反而有點怪。

直到放學，她揹著書包關好教室的門，他又出現了。

外頭的雨不大，可仍細細的下著。

比照之前模式，兩人一前一後隔著五步的距離走著。後頭的盛昕皓總會有一搭沒一搭的找話說，她不太理他，也有一搭沒一搭的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