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寒聲罪證確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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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三人俱是不解。
“只要諸位今夜按兵不動,劉公公也無意與幾位為敵。”張永輕笑一聲“倘若幾位執意抗旨,少不得要柳大鐺頭辛苦一下了。”
“老夫這都督府兵雲集,一聲令下,你們頃刻間便成
泥。”張懋冷哼一聲道。柳無三舉劍姿勢一動未動,此時乜斜著三人“柳無三化為
泥之前,三位貴人必先血濺五步。”聲音平靜無波,彷彿在陳述一件誰都認可的事實。郭良與許進對視一眼,從適才柳無三接杯的身法來看,知他所言不虛。張懋卻是薑桂之
,老而彌辣,聞言大怒“你敢威脅老夫?”
“試試看。”柳無三垂眉低目,彷彿對著二位超品公侯與一位二品大員看都懶得看上一眼,如此輕蔑之態將張懋氣得七竅生煙,暴怒大喝:“少來這套,老夫行伍出身,何懼一死,來人…”話未說完,張懋便被人死死按住,令英國公氣急的是,按住他的人正是身邊的二人。
“老國公,休要魯莽造次。”許進雖說文官出身,這手勁一點不差。
“是啊,老哥哥,一切從長計議,以大局為重。”郭侯爺此時沒有半點病容,一雙枯瘦手掌有如鐵鉗般死死扣住張懋雙肩。兩人按手的按手,捂嘴的捂嘴,將個英國公整治得動彈不得。
“你,你們…”張懋氣急敗壞,老子為了誰啊,對劉瑾他們九個喊打喊殺的是誰,跑我府上嚎喪說自己兒子被欺負了的是誰,怎麼成了我不識大體,魯莽造次了,越想越氣,一口氣沒接上來,張懋眼睛一閉,暈了過去。
待許、郭二人探探鼻息,發現張懋只是暈厥過去,便鬆了口氣,不再搭理於他,轉身看向了在堂下看戲的張永。
“識時務者為俊傑,咱家借花獻佛,敬二位貴人一杯。”張永由柳無三那柄軟劍上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二人無奈陪飲,許進還懷著一絲僥倖,問道:“敢問張公公,既然改由你提督京營,那劉瑾何處?”張永笑道:“國朝慣例,掌司禮監者不得提督兵務,劉公公既卸了這邊差事,自然是蒙聖恩,入主司禮監咯。”***司禮監,靠榻假寐的王嶽突然睜開眼睛。三批人馬派出,怎的皇城內還如此安靜,王嶽隱隱覺出不對。
“來人…”王嶽覺得有必要再派人去東廠那裡探探消息。無人應聲。王嶽大惱“一幫猴崽子,都去哪裡偷懶了?”
“行了,王公公,別再耍威風了。”馬永成、魏彬、丘聚、谷大用四人魚貫而入。
“你們還沒死?”王嶽瞪著幾人,雖說心裡預不妙,待幾人真的出現,還是有些震驚。
“不但沒死,活得還好。”谷大用笑眯眯道。
“託王公公的福,爺們還高升進了司禮監。”魏彬有些小人得志的模樣。
“咱家一定好好報答司禮監幾位爺的一番苦心。”馬永成全是怨毒之“束手就擒。”丘聚繃著臉蹦出四個字。
“就憑你們?”王嶽一副鄙夷之。馬永成尖聲叫道:“王嶽,別不識好歹,此時還敢小瞧咱家,大家並肩料理了他。”喊得雖響,馬永成卻一步不前。丘聚不聲不響,一記陰風掌無聲無息,隨手拍出。
“得罪了。”谷大用仍是面帶笑意,兩手如山般推出,暗勁洶湧。魏彬身子一矮,十指猶如利爪,扣向王嶽腳踝。馬永成也不再耽擱,輕呼一聲,身如大鳥,一記凌厲掌風罩向王嶽頂門。
王嶽面對四路夾攻,不慌不忙,電閃騰挪間只見殘影晃動,只聽拳掌擊之聲不絕,勁氣四散。
“啪啪”幾聲脆響,房內瓷器經受不住五人手時溢散的
盪內力,化為齏粉,碎瓷粉屑漫天飛揚。
突然王嶽一個暴喝,隨即數聲悶哼,人影驟分,王嶽已在房門處立定。丘聚等四人站立不穩,額頭細汗密佈,微微氣。
“羅剎大手印!”谷大用捂著不住起伏的口驚呼道,面上再無一絲笑容。
“還算識貨。”王嶽不再多話,昂首闊步出了房門。丘聚調息氣穩,冷聲道:“追。”馬永成面帶懼“怕是奈何他不得。”丘聚眼光一凝,盯得馬永成心虛低頭。
“不用追了,我們四個不是他的對手。”谷大用慢悠悠道:“自有人對付他。”王嶽施展身法,足不沾地般在宮內巷道內疾奔。事情洩,王嶽
本就不去想其他幾路會是如何,敗定了,此時他只想保住自己
命。
天亮以前,與那人會面,未必沒有翻盤的機會,王嶽打定主意,只要穿過這條夾道,便可繞過北中門,直抵北安門,屆時海空憑魚躍,天高任鳥飛,憑自己一身本領,天下間何處去不得。
“殺場兮血腥,戰馬兮悲鳴,問吾輩仇敵何時能殺得清?寶刀嗜血淋火星,人面桃花對朝紅…”甬巷盡頭,一人身披一領猩紅斗篷,手舞足蹈,引吭高歌。王嶽步伐漸漸慢下“劉瑾…”
“破乘長風,醉飲無量海,笑談公侯夢,萬里長程助我此行,狂嘯一聲,貫長虹…”劉瑾擺足了架勢,一聲長音,歌收曲住。
“劉公公好興致呀。”王嶽暗暗運氣調息,彌補適才損失的內力。
“王公公覺得可還入耳?”劉瑾笑道。
“早聞劉公公喜好詩唱曲,附庸風雅,今
一見…”王嶽語含譏誚:“名不虛傳,在東廠實是屈才。”劉瑾也不惱“咱家本是鐘鼓司出來的,教坊供奉飲宴,不通音律豈不愧對萬歲爺的託付。”話鋒一轉,劉瑾又道:“倒是王公公你,吃著皇糧卻幹些對不起皇上的事。”
“咱家的事不勞劉公公費心。”王嶽道。劉瑾忽地輕嘆一聲“王公公,咱家自問平對你也算禮敬有加,何以有這麼大的殺意?”王嶽冷笑一聲“自從先帝爺將東廠從咱家手裡
到你手,咱們的樑子便已經結下了。”劉瑾哦了一聲,道:“所以,你便勾結劉文泰謀害先帝。”
“劉瑾,咱也是先帝爺的奴才,這弒君害主的勾當休想栽到咱家頭上。”王嶽喝道。
“如此最好,或許還可留下一條命。”劉瑾噙笑。
“咱家只恨當年廷杖沒取了你的命。”王嶽狠狠道。
“而今也有機會。”劉瑾一甩斗篷,輕聲問道:“王公公可調息已畢?咱家可以再等等。”王嶽面一變,自己心思已被劉瑾猜透。
“適才與谷大用等惡鬥一場,王公公想必損耗不少內力,咱家不佔你這個便宜。”劉瑾抖了抖衣袖道。王嶽麵皮一陣青白。
突然低嘯一聲,兔起鶻落,雙掌夾雜十三道暗勁,向劉瑾撲來。暗勁有陰有陽,縱橫錯,甬道之內彷彿颳起一陣旋風,而旋風的中心正是劉瑾所在。
“好功夫。”劉瑾輕讚了一聲。邁步抬腿,空中串起七道殘影,不閃不避直直上王嶽攻勢。
“轟”的一聲巨響,空中兩道人影乍合驟分,虛影盡斂,劉瑾空中平行八步,倒飛而回,落到原地,還好整以暇撣了撣蟒袍。
王嶽落地不穩,踉踉蹌蹌又退了三四步,仰天栽倒,隨即便按地一躍而起,踏前兩步“再來。”劉瑾不動。王嶽全身突然一陣爆響,張口噴出一片血霧,三十六處大各有一道血箭竄出,瞬間化為了一個血人,癱倒於地。
劉瑾輕嘆一聲,好像並無得勝的喜悅。腳步聲響,白少川由後趕至。
“督公…”
“小川啊,這陣子辛苦你了。”劉瑾扭身,漾起幾分笑意。
“屬下不敢當。”白少川恭謹垂首道。
“咱爺倆還見什麼外。哦,對了。”劉瑾忽然想起什麼,從袖中取出一個三寸錦盒,舒口氣道:“還好沒被王嶽毀了,不然這老兒可是百死莫贖。”白少川難得出驚喜之
。
“督公還記得…”
“傻孩子,你的生辰咱家何時忘過。”劉瑾抬首,望著夾道上空的一抹魚肚白,飽含深意道:“這一夜很長,好在天總算亮了…”***左順門外。劉健舉頭望著寥落晨星,憂心忡忡。
“希賢,司禮監還未有消息傳來?”謝閣老出了內閣,同樣面帶憂。
“許東崖那邊也未有信來,莫不是出了變故?”劉健白眉緊鎖,沉聲說道。
“按說不會,我等此番謀劃,步步算計,劉瑾等怎會有破局之機。”謝遷寬老友,又扭身對隨他而出的李東陽道:“賓之,你說呢?”李東陽面
如常,微微一笑“是福是禍,終有結果,我等如今吳牛
月,豈非杞人憂天。”劉、謝二人會心一笑,劉健道:“賓之說的是,我等還是安心等候消息吧。”三人正當說笑著步入內閣,忽然左順門大開,一名紅袍太監領著幾名小內侍快步而來。
“丘聚?!”看清來人,劉健心中咯噔一下,本該昨夜被擒殺之人活蹦亂跳地出現在面前,饒是劉閣老宰相氣度,還是面發白。
“咱家未死,幾位閣老看來很意外?”丘聚看著幾人慌亂之,眼中帶著幾分快意。
“丘公公所言何意,老夫懵懂不解。”劉健轉瞬間氣度如常。丘聚冷冷掃視三人,三位閣老昂然而立,坦然回視。半晌,丘聚嘴中冷冷蹦出兩個字:“上諭…”
“臣等躬領上諭。”劉健三人拜倒。
“陛下問:內閣三人可知罪否?”
“臣不知何罪。”劉健沉聲回道。
“昨夜司禮監矯旨調兵,害忠良,爾等知否?”
“臣等不知。”三人齊聲。丘聚冷哼一聲,將內閣起草的那份聖旨扔在三人面前,寒聲道“罪證確鑿,還想狡辯?”幾人拾起聖旨,大略一看,謝遷故作驚訝道:“丘公公安敢對聖旨不敬?”
“這是偽詔!”丘聚厲聲道:“這便是內閣與司禮監內外相接,矯旨調兵的罪證!”
“丘公公之言,老夫不敢苟同。”劉健皓首微揚,神泰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