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家中沒有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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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冰冷的鋼刀橫亙在王貴脖頸上,銳利的刀鋒起皮膚上一層細細顆粒。

“你…你們要做什麼?”這鴻門宴般的場景同樣將韓文嚇得不輕。

丁壽沒了花廳內氣急敗壞的模樣,雲淡風輕地笑道:“請二位一同聽聽做個見證,只是千萬別出什麼動靜來,否則…刀劍無眼。”在郝凱和沈彬兩把繡刀的迫下,韓文與王貴只得乖乖地坐到了為他們預備的椅子上。

“聽聽吧老二位,錦衣衛坐記聽壁的本領可不在東廠之下。”丁壽嘴角噙笑,神陰冷。韓文與王貴對視一眼,無奈地將耳朵貼在了喇叭管口。***花廳上眾人散去,只留下心驚跳的蔣氏與神不安的楊宏圖二人。

“都是你,說給這姓丁的使了銀子便萬事大吉,將老孃的體己首飾都貼了出去,結果呢,這姓丁的擺明要替蘇三那小娘皮翻案。”蔣氏既心疼錢財打了水漂,又擔心東窗事發,埋怨個不停。

“消停些吧姑,只要你我一口咬定,他無憑無據的,能把我們怎樣。”楊宏圖儘管心中煩躁,還是低語安

“可是錦那丫頭…”蔣氏山含愁,憂心說道。

錦也不是傻子,斷不會說出投毒的事來。”楊宏圖道。

“縱然脫了牢獄之災,這錢財也散了大半,王貴這瘟官連同縣衙上下打點了多少銀子,將來子還如何過得下去,”說到傷心處,蔣氏真哭了起來。

“身外之物,再說咱大同還有馬場在,待將那些馬出了手,還愁沒銀子度。”楊宏圖開解道。蔣氏低啐一聲,惱道:“說得好聽,前幾次你說將銀子拿去生息,三五月便可回本,後來可見回過一兩銀子。”

“此時說這些做什麼?”說話不挑個時候,楊宏圖只覺此女不可理喻。

“你將家中的銀子都挪走了,還不許老孃說啦,方爭那死鬼回來要銀庫鑰匙,又是你出主意將他毒死,為了平這案子今王貴一千,明師爺三百,最後將老孃的棺材本都搭了進去,老孃也是瞎了眼,當初選了你這麼個害人!”蔣氏不依不饒。

“人都死了還說這些作甚,若後悔便去找那死鬼去!”楊宏圖也是被出了痰氣,口無遮攔。

“好你個沒良心的,老孃與你拼了。”蔣氏一怒,便衝上去扭打姦夫。

二人正在撕扯,突聞步聲跫然,一隊錦衣衛重新排列兩邊,王廷相與丁壽二人泰然踱出,身後跟著的是臉慘白的韓文與王貴。

“我二人適才偶生口角,以至堂上糾纏,請大人治學生失儀之罪。”蔣氏慌里慌張地跪回原處,楊宏圖還算鎮靜,避重就輕地自承其過。

“罪是一定要治的,可不是這個失儀之罪,來啊,將口供給他看看,讓他籤供畫押。”按照丁壽吩咐,兩名錦衣衛將後堂記錄的口供放到了二人面前,楊宏圖看後臉大變,冷汗順著臉頰淌下。

“緹帥,此案你也牽扯其中,理應避嫌。”此時王貴也不顧得罪丁壽,準備反咬一口。

“按院,下官有內情稟報,犯婦蘇三這兩並不在監中,而是…”丁壽接過話茬“而是在後衙養傷,夜有人看護,那人一非錦衣衛,二非本官親朋故友,恰好陛下與太后也曉得此人,可為本官作證,就不勞王縣令費心了。”

“本院也可為緹帥作證,你所賄珠寶,皆已封存造冊,未動分毫。”王廷相接口道。

“子衡兄,謝了。”丁壽含笑拱手。王廷相道聲慚愧“南山自汙官聲,引蛇出,奇思妙想非愚兄所及,當堂上傳音,小兄還心存疑惑,如今思來真是愧煞。”

“子衡兄過謙了,你的戲恰如其分,足可亂真。”二人一番恭維,哈哈大笑。

王貴算是明白自己被人算計個底兒掉,到底是京官啊,自己在州縣蹉跎了半輩子,心眼兒還玩不過他們。

“洪縣知縣王貴,身為一縣父母,本該宣揚教化,保境安民,你卻貪贓枉法,出入人罪,行賄上官,知法犯法,罪行昭昭,爾可知曉:爾俸爾祿,民膏民脂,下民易,上天難欺!”丁壽拍案厲斥。

“下官…下官…”王貴期期艾艾,再無往舌燦蓮花的模樣。

“別‘下官’‘下官’的了,你沒這個福分咯。”丁壽衝下面擺擺手“給王大人涼快涼快。”兩名如狼似虎的錦衣衛一擁而上,摘了王貴頭頂烏紗,剝下身上官服,瞬間將洪縣正堂打回原形,委頓於地。

“楊宏圖,你身為監生,不曉聖人之言,不行仁義之事,和姦有夫之婦在前,毒殺其夫於後,罪行浮天,人神共憤,褫奪出身文字,當判斬首之刑。”

“不,大人開恩,恩師救命啊。”楊宏圖膝行數步,緊拽韓文衣袍下角哀聲慟哭。

“喲,韓老大人,在下還不知您與人犯有這層關係呢。”丁壽幸災樂禍。

“惡徒攀附之詞,如何能信。”韓文正氣凜然,皓首高昂“左右快將人犯拿下,按律處置。”錦衣衛自不會聽他使喚,待看見丁壽眼神示意,這才一人上前按住楊宏圖肩膀,準備將他釘枷上鎖,打入監牢。那錦衣衛的手掌方一挨楊宏圖肩膀,便看楊宏圖眼中兇芒大盛,沉肩扼腕,咔嚓一聲,扭斷了那錦衣衛的手腕,反手出了他間佩刀。

錦衣衛叫痛聲未落,楊宏圖起身旋步,一柄利刃已架在韓文喉頭,轉目堂上眾人,獰笑道:“放我走,不然立即宰了這老東西。”***異變陡生,堂上眾人皆是大驚,不想一介書生的楊宏圖,竟如此果決狠辣,身手利落。

“楊宏圖,你敢挾持朝廷致仕老臣,可知後果如何麼!?”王廷相想不到人犯如此目無王法,厲聲怒叱。

“不就是個死麼,凌遲、斬決、絞殺,左右都一個樣,不如死中求活。”楊宏圖滿不在乎。

“賢契罪尚未定,不要衝動,即便此案上報京師,尚有部議與廷議,老夫仍可為你居中奔走,事有可為呀。”韓老大人是當世俊傑,頗識時務。

楊宏圖森然冷笑“恩師,事到如今你就不用大言欺哄了,學生的罪名自個兒清楚,當初為了讓您老收下那張門生帖子,也使了不少銀子,而今您救學生一命,聊作補償吧。”

“韓老大人勿慌,在我錦衣兒郎重重包圍之下,諒這賊子翅難逃。”丁壽笑語相。老子擔心的不是這事,聽了丁壽的安,鋼刀架在脖子上的韓文更是哭無淚。

“好啊,那爺們就要這老兒陪葬。”楊宏圖鋼刀握得更緊,彷彿隨時要用力一抹。

“賢契且住!”韓文嗷嘮一聲,幾乎將嗓子都喊破了,又立即強擠出幾分笑意“緹帥,今老朽不幸失陷人手,形勢人,非錦衣之過,不若…”

“老大人請放寬心,您老心懷天下,捨生取義,我等有目共睹,在下必當上奏朝廷,請旨旌表忠義,褒敕身後哀榮。”丁壽振振有詞,已將韓文當成了死人。

“這…這…老夫尚有命在,緹帥何出此言!”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早晚皆有一死,老大人今捨身為公,為我等後輩楷模,此去黃泉路遠,韓公可安心別世,公之女,丁某必妥善照料。”老夫幾時與你這小王八蛋有託獻子的情,韓文氣得險些背過氣去“丁南山,你想公報私仇不成?”

“老大人何出此言?”丁壽兩手一攤,一臉無辜道:“您被劫持又非本官安排,元兇又是您的門人弟子,與我何干!”

“好了。姓丁的,別在這一唱一和的做戲給我看,這老傢伙畢竟是一部正堂,即便而今是落的鳳凰,死在你面前也休想脫了干係!”楊宏圖急著脫身,沒工夫聽他二人鬥嘴。

“小子,你對這老兒的底細很清楚,應該知道他因為誰致的仕,他死與不死二爺真不在乎,有膽子動手啊!”丁二這副混不吝的模樣真把楊宏圖給震住了,他是打心底不信這班人敢放任韓文死在堂上,可又實在吃不準這二桿子緹帥的狗熊子,一時陷入兩難。

“是爺們的快動手,沒準二爺心情好,給你減罪一等。”丁壽向前催促。

“賢契休聽他胡言,王子衡,你就任由這小子胡鬧不成!”生死麵前無英雄,韓文也顧不得什麼體統面子,喊得聲嘶力竭。

王廷相躊躇不語,丁壽常做驚人之舉,往往事收奇效,前番朝鮮如是,今斷案亦然,他實在不確定這小老弟而今是否另有妙計,出奇制勝。進退不得,眼見丁壽越越近,楊宏圖不免緊張地將鋼刀指向丁壽“不要過來,不然…啊!”一團虛影從堂外飛閃而過,楊宏圖舉刀手腕頓時血如泉湧,鋼刀嗆啷墜地,丁壽一步搶上,出手如電,封了他幾處道,甩手將他如破口袋般地摔在地上。

“什麼人?!”一眾錦衣衛拔刀衝向堂外。

“別追了。”丁壽凝視嵌入廊柱猶帶血滴的竹蜻蜓,搖搖頭“你們不是她的對手。”

“衛帥,這人怎麼處置?”郝凱指著地上的楊宏圖問道。

“敢折錦衣衛的一隻手,還能怎麼辦?”丁壽反問。

“卑職明白。”郝凱會意。丁壽不甘心地又踢了楊宏圖一腳,恨恨咒罵:“一百斤面蒸的大壽桃,你個廢物點心,有心思和爺廢話,你倒是砍一刀啊!”嗯?!一邊驚魂未定捂著口大氣的韓文立時瞪圓了眼睛。

***洪縣內一變了天,原來是楊相公和方家大娘蔣氏勾結謀殺了方大官人,縣太爺和縣丞主簿師爺一股腦兒因貪贓枉法都被鎖拿入監,京中來的緹騎正在方家和楊宅抄家。

這一條條消息放出,驚掉了洪縣百姓的下巴,更為沒看見當堂審案的熱鬧恨得頓足捶。楊宏圖的宅子並不大,乾淨整潔的二進院子,家中也沒有旁人,錦衣衛翻箱倒櫃一通折騰,並沒有得到什麼實際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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