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持貞守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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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裡梅終於動容,眉眼間湧出無限哀婉悽楚“前緣已絕,奴婢只想當面做個了斷。”
“哦?”丁壽略意外“情絲萬縷,你能說放就放?”
“事已至此,奴婢當斷則斷。只是不知老爺您可有此懷肚量?”雪裡梅螓首微揚,
邊
出些許嘲
。
“雪丫頭,不得放肆!”譚淑貞擰眉怒叱。
“呵呵…”丁壽不怒反笑,鬆開手掌,悠然道:“你也不必將,雪丫頭既然有此心思,爺成全你就是。不過麼…”丁壽劍眉斜挑,冷笑道:“如今楊用修正是燕爾新婚,你儂我儂之時,只恐他…未必願見你吧?”周玉潔心頭狂跳,所謂“燕爾新婚”出自《詩經》,本意是棄婦訴怨,而“你儂我儂”乃元代才女管道昇為阻其夫趙孟頫另尋新歡所作《我儂詞》中詞句,丁壽語出誅心,雪裡梅雖長於行院。
但自幼被教習琴棋詩畫,如何聽不出他這弦外之音!雪裡梅果然俏臉煞白,失去血的櫻
輕輕顫抖,丁壽則好整以暇,微笑著靜觀其變。
周玉潔正擔心雪裡梅再口出不遜,惹惱丁壽,忽聽她道:“奴婢素知老爺之能,如今只求老爺慨然一諾,無論事成與否,自當銘五內。”丁壽眉峰一動,笑道:“如此說來,你若見不到楊用修,不是顯得老爺無能,便是丁某人從中作梗咯?”
“奴婢不敢。”雪裡梅嘴上謙辭,揚起的螓首卻未曾低下半分。
“好,此事就包在爺身上了。”丁壽袍袖一揮“下去吧。”見二女退下,譚淑貞立即近前施禮“老爺,雪丫頭年輕不曉事,奴婢回頭好生訓教,您莫與她一般見識。”
“這話說的,爺既應了她,豈有反悔的道理。”丁壽撇撇嘴,渾不在意道。譚淑貞一怔,疑惑道:“爺當真要安排雪丫頭與楊家公子會面?”
“爺最近一些佈置還沒到收網的時候,左右閒著無事,與這妮子鬥鬥法消解排遣一番也好…”丁壽眨眨眼睛,玩味一笑。
譚淑貞不明所以,又不敢深問,只隨著訥訥點頭。***“雪妹妹!”周玉潔快步追上雪裡梅,左右看看四下無閒雜人等,低聲道:“告訴姐姐,你究竟存了什麼念頭?”雪裡梅秋水含愁,輕聲道:“姐姐何出此言?”
“別瞞我,你適才一再想惱義父,可是心存死志?”周玉潔正
道。雪裡梅面
突變,強笑道:“姐姐說笑,妹妹年當少艾,豈捨得尋死?”
“莫要矇混於我,姐姐昔受一秤金百般
迫之
,洪
蒙冤受難之時,都曾生過此念,咱姐妹閨中相伴多年,有什麼話你還不能對姐姐明說!”周玉潔敦敦勸導。
淚水忽地奪眶而出,雪裡梅悽然道:“姐姐,妹妹清白之軀已失,想想後還要在這深宅大院之中當貓做狗的受人刁難作踐,還不如而今一死求個解脫!”
“妹妹言重了,你在府中也有些時,當知這丁府之中並無如其他豪門閥閱般的暗無天
!”周玉潔心中怨怪母親昨夜話說得太重,將這妹妹嚇得竟生出這等荒唐念頭。雪裡梅悲愴搖頭,周玉潔入府稍晚,哪裡知曉當
她被高曉憐發落刁難的苦處,悲聲道:“姐姐也莫要費心勸了。
妹妹是個懦弱膽怯的子,縱有輕生念頭,也無決死的膽量,既然他已允諾讓我與慎郎相會,我怎麼也要再見上他一面,才得心安。”周玉潔輕聲唏噓“唉,妹妹,你這是何苦,楊公子已然成親,你心中還放他不下麼?”雪裡梅不答反問“姐姐,若是聞得王公子結褵之訊,你可能就此放下牽掛?”
“我…”周玉潔一時不知如何回答,默忖良久,輕輕搖頭。
雪裡梅苦笑著道:“楊公子出身仕宦,強要他娶我一個煙花女子為,實是難為他了,況且父母有命,媒妁之言,他又能如何,我…能體諒他的難處…”
“妹妹一片痴心,教姐姐真不知該如何說,楊用修好福氣啊!”周玉潔由衷言道。雪裡梅強顏歡笑:“得姐姐垂青眷念,王三公子才真是有福之人呢。”周玉潔為她揩去臉上淚痕,柔聲道:“你心意如此,姐姐也不好多說什麼,但須謹記,三寸氣在千般用,一旦無常萬事休,任他世道癲狂,唯有活著,才有希望。”雪裡梅默默頷首,姐妹二人正自互相開解,又聽得那邊譚淑貞相喚。
“娘,可又有事了?”周玉潔問道。
“無你的事,”譚淑貞瞥了女兒一眼“爺喚雪丫頭過去服侍,玉姐兒你且下去吧。”周玉潔應了一聲,再三叮囑雪裡梅不要再孟生事,才悄然退下。***東次間內,丁壽正在桌前用飯,倩娘領著幾個丫鬟在身邊伺候。
“老爺傳喚奴婢,可是事情又有變故?”雪裡梅欠身道了個萬福。丁壽正低頭用一碗建蓮紅棗粥,頭也不抬,緩緩道:“你也不必多心,答應你的事爺我自會辦到。”
“奴婢謝老爺。”雪裡梅靜靜回道。
“不過,”丁壽抬首,意味深長地一笑“你曾言要盡心服侍,想我所想,為我所,這話是真是假?”
“老爺但請吩咐就是。”雪裡梅垂目低眉,輕聲言道。
“爺我現在用膳無聊,彈首曲子來助助興。”丁壽舀了一勺熱粥,輕輕吹氣。雪裡梅應了一聲,移步在琴案前坐定,轉眸問道:“不知老爺想聽什麼曲子?”
“隨意。”丁壽吃著粥無謂道。雪裡梅玉手輕撫,定音調絃,準備度曲鼓琴。
“且慢。”丁壽突然出聲喝止。雪裡梅詫異抬首,不知丁壽又要作何花樣。
丁壽放下粥碗,對著餐桌遠處一盤野雞子炒醬瓜丁指了指,倩娘會意地將這盤小菜挪到近前。
“爺不光想聽曲,還想看不穿衣裳的女人來彈。”丁壽隨口道。
“什麼?!”雪裡梅嬌軀一顫,縱然身在煙花之地,也從無人對她提過如此下作要求。
“爺讓你把衣服脫了。”丁壽不以為意重複了一句。雪裡梅口劇烈起伏,足見心情
動,倩娘幾人面面相覷,不敢言聲。
“青天白,老爺做如此安排,不嫌浮蕩麼?”
“不嫌。”丁壽停箸轉首,凝望雪裡梅,哂笑道:“丁某不願強迫於人,你自也可以食言而肥,不過…屆時也休要埋怨老爺我出爾反爾。”雪裡梅緊握粉拳,一排貝齒幾已陷入鮮紅櫻之中,漸有血珠滲出,身軀如風中擺柳,顫抖不已,顯是心中天人
戰,糾結不已,丁壽卻無心等待,絹帕拭了
角,漫不經心道:“可想好了?”雪裡梅長吁幾口氣,手掌緩緩放鬆,纖纖玉指盤在衣帶結前,兩行清淚順著光潔面頰落下,伴隨件件羅裳無聲墜地,一具粉雕玉琢、晶瑩玉潤的美妙
體
裎在眾人眼前。
“玉骨冰肌,我見猶憐,鮮膚一何潤,秀若可餐,古人誠不我欺,哈哈…”丁壽對著嬌柔明豔的溫潤香軀評頭論足,樂而忘食。雪裡梅憤憤怒視,美目中隱有火焰跳動,丁壽非但不惱,目光反更加
,雪裡梅曉得自己越是失態,便愈遂了惡人之願。
當下不再多言,在繡墩前蜷起修長玉腿,眸光輕垂,指尖挑動,一曲妙韻應手而出。丁壽桃花眼中波光動,時而停留在顫顫巍巍的傲聳酥
,時而轉向纖纖
折的楊柳細
,忽而又如刀子般緊盯平滑雪白的柔軟小腹,恨不得一雙眼睛埋進玉腿
疊處的幽幽芳草之中…
夾了一口醬瓜丁送入口中,丁壽滿意點頭:“今兒這道開胃菜有些意思,以後不妨常做。”倩娘望了望淚眼婆娑猶自彈奏的雪裡梅,實不知二爺所謂“開胃菜”究竟所指為何,只好隨聲附和“奴婢整治幾樣小菜倒是容易,只是不知有否耳福每聆得雪姑娘仙音雅奏…”
“《陽白雪》本應清新歡快,有雪竹琳琅之音,雪丫頭這曲子
越有餘,還雜糅戾氣,落了下乘,全稱不上什麼雅緻。”二爺與雷長音習琴
久,這耳力還是有的,只不過揣著明白裝糊塗“技止如此。也不知如何偌大聲名!”
“楊郎,你可知妾身為見你一面所受何等折辱!”雪裡梅心中委屈怨恚,琴音更是高揚,忽然“錚”的一聲,琴絃斷離。丁壽喟然一嘆“可惜了…”一語未了。外間有人笑聲“可惜什麼?”月仙帶著小桃、美蓮,款款而入。
“給嫂子請安。”丁壽離座,半真半假地施了一禮。
“罷了。你的禮兒我可受不得。”月仙佯嗔了丁壽一句,看看屋內“怎麼才用飯,這是…”月仙發現了琴幾後一絲不掛的雪裡梅,黛眉頓凝。
“奴婢雪裡梅見過大太太。”雪裡梅急忙扯起衣裙,慌亂繞座行了一禮。
“雪裡梅?”月仙看向身後,美蓮衝她微微點頭。月仙面上立時罩了一層寒霜,冷聲道:“昨夜就是你攪得後宅不寧?”雪裡梅自覺悽入肝脾,有口難辯,明明是她夢中不察,被丁壽毀了貞潔,怎得都成了自己錯處,奈何人在屋簷下,只得忍淚聲,垂首低語道:“是。”
“你的事我也聽說了。”李月仙出一絲不屑“不論以前出身何處,既入了丁家,就該盡好自個兒本分,主家不鄙薄你出身卑賤,肯收用是你前世修來的福分,一心一意地伺候小郎,若是能為丁家開枝散葉,將來也好有個依傍,別拿你過去行院裡的一套手段在這後宅中耍子,當丁家宅門裡沒個規矩體統!”雪裡梅不想自己一早來連連受辱,眾人不問青紅皆是數落自己罪過,心頭無名漸起,霍然抬頭,
著月仙道:“大太太教訓的是,奴婢長在行院,自不如大家閨秀般知書達理,今後一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月仙正滿意點頭,這丫頭肯自責悔過,還算懂些事理,又聽雪裡梅道:“奴婢當事事仿效大太太,恪守閨訓,持貞守節,斷不會耍出些不乾不淨,不清不楚的腌臢事來,平白讓人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