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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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什麼？她可不是那種可以為愛情奉獻出一切的小笨蛋，雖然這年頭看中意了就上好像已經是種常態了，但她可不願意成為其中的一員。

她拉不開那隻堅持的手，只能試著閃躲親密的接觸，因為怕自己也跟著失控，所以得裝出不悅的表情，身體也跟著縮成一團。

“你該不會還要我等吧？”虞知衡縮回手，整盆冷水都淋了下來，他可不習慣勉強別人。

“你等一下又不會怎樣！”她做出了不以為意的表情。

“小姐，我已經等了不只一下，我等了很久。”虞知衡發現自己真的得跟這小妮子說清楚，難不成她以為往就只是這樣，一起吃飯、一起看電影、一起逛街，然後一起親親嘴就算了？他們的往過程簡直無聊到爆了，這跟他想象的完全不同。

“我覺得我們暫時維持這狀況很好啊！”

“我不覺得這樣很好，如果真的只是暫時維持也就算了，問題是我們已經維持了很久，那個暫時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可以結束？我們是在戀愛啊！你真的覺得我們現在的狀況像是一對戀人嗎？”

“我覺得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兩個可以在一起，不見得一定要那麼親密才行吧…”什麼？他有沒有聽錯？這麼單純且天真的說詞，他以為在八百年前的電影裡才聽得到，沒想到他現任的女友竟然也來這套。

他稍稍與她拉開距離，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方羨妮被他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但是不希望表出自己的心情，只是裝出很勇敢的樣子回望他，但接著她又被微微推開了些，這就讓她有點緊張了。

她急急的開口“你不覺得我們這樣很好嗎？現在我一點也不覺得我們的往對我來說是一種困擾，我喜歡跟你在一起，我們在一起總是很開心，這樣不是已經很好了嗎？”虞知衡聽完她那沒有創意的說詞，只覺得哭笑不得。

“或許你覺得很好，雖然我不覺得這樣很糟，但是我以為我們可以更好，你永遠都是被動的那方，我可以理解，你不希望太過親密，我也能夠體諒，但是如果你真的以為談戀愛就是成天兩個人在一起亂哈拉，或是偶爾陪著對方吃飯這樣而已，那我不覺得我有辦法繼續下去…”他真的再也受不了這種初級版的純愛戀情了，就連純愛都有個愛字在，而他們的愛在哪兒？他們的愛壓兒沒有培養好！他們連約會都像是在趕場，除了一起吃飯，還是一起吃飯，他們連看電影的時間都湊不到，更別談什麼促進情的溝通了，他知道女孩子總是會矜持一些，可是方羨呢這種大鐵板踢上十次他總是會冷掉的，如果她多表現出一點對自己的愛意，那也還好，偏偏他們平常不習慣說甜言語，他活像是跟個哥兒們在一起，這本就不是戀愛吧？

“拜託…那種事…又不是非得做不可，而且我們在一起…現在這樣就已經很好了啊！”她找了個聽起來更遜的說法。

“問題是，我已經不是小男生了，早就不談這種初級版的戀愛！難不成我們就永遠處在這種階段嗎？我以為剛開始我們還在摸索彼此的心情，所以慢慢來沒關係，但現在呢？我們到底在等什麼？我不是在說服你要對我獻身，但我開始懷疑我們往這件事可能是個天大的誤會，我誤會了你會認真的跟我往，在我們的往過程中，你就像在趕場一樣，永遠都有其他事要做，要打工、要上課…我永遠都在配合你，你覺得我們這樣可以維持多久？”

“難道你覺得我們這樣不好？我們說說笑笑，不也很開心嗎？難道…難道你真的是因為我不肯讓你碰我才…”

“那當然也是原因之一，我不會假裝自己是柳下惠，而且我從來都不想談純粹柏拉圖式的戀愛。”這坦白的告知讓方羨妮傻了眼，完全沒想過虞知衡會跟她說這些。

“可是…這陣子…你都沒有跟我說過這些…”

“那是因為我們本沒空說，你想想，每次你有空跟我見面，我們都在做什麼？我不是陪你吃飯就是送你回家，我們有幾次可以真正坐下來談談跟我們兩個有關的事？而且我已經不是小男生了，在我的認知裡，以為只要兩個人彼此喜歡，就應該可以有進一步的發展，更何況…”他很想找些理由說服她，但是說到一半就認為方羨妮不會懂，而他更不想讓她以為自己只對她的身體有興趣，所以又停住了。

“你看吧！你連自己都說服不了。”見他說不下去，方羨妮的緊張也跟著平復，還自作聰明的說。

但是她一說完，虞知衡的表情卻又讓她的心情掉進谷底，她最怕見到他出那種“你不會懂”的表情，好像她真的只是個長不大的孩子，那不就表示她在他心裡不能算是個可以和他談戀愛的女孩！而這是方羨妮最不想看到的。

“你真的覺得我是因為說服不了自己嗎？你為什麼不想想，也許是因為我怕說了什麼讓你誤會？其實我很想向你解釋，可是我發現…算了！沒關係，或許你沒辦法接受升級版的戀愛吧！也許你只適合這種兩小無猜的戀情，那可能真的比較適合你…”他忖度著要用什麼方式說明眼前的一切，卻發現自己一點也不想解釋了，在他心裡有些事是怎麼解釋方羨妮都不會懂的，在她這年紀，在她這樣的人的想法裡，在這看似早懂事卻不全然如此的女孩身上，他有時會認為他們的確是有無法溝通的時刻。

“所以呢？你想說什麼，為什麼不說完？”她等了好久，等著他說完，虞知衡卻像是在考慮著什麼，而不開口。

“沒什麼，我覺得沒什麼好說的，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好了，反正我想你是不會想在這裡過夜的。”說到最後一句話時，他甚至有些自嘲的笑了。

方羨妮全身緊繃，像是發現了什麼大秘密，一直以來她都認為自己是配不上虞知衡的，他博學多聞，見多識廣，在他身邊，她總能學到好多事，光是聽他說話，有時候她都覺得是種享受，能和他在一起簡直就像作夢一樣，可是她心裡明白，自己本配不上這個人，不管是哪方面，她都覺自己沒資格站在他身邊成為他最親密的人，虞知衡一直都表現得不在乎，好像他從來沒在意過這件事，可是現在眼前的他就像是發現了這個事實，這令她幾乎嚇呆了，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麼！

“你還想去吃點什麼嗎？還是我直接送你回去？”

“我想留在這裡。”出乎意料之外的，方羨妮聽到自己說她想留在這裡。

虞知衡的表情也有點詫異，不過他隨後又出了人的笑容，搖了搖頭“我不覺得這會是個好主意，而且我不喜歡這種誘惑，你要是真的留在這裡，我不見得能把持得住自己，而我們一旦要越過那條線，我希望是你願意的，不過以我們現在的狀況看來，你要是真的在這兒過夜，明天一定會翻臉，所以我還是送你回去好了。”他起身，幫她拿起她的包包。

方羨妮只覺得自己像是被甩了一巴掌，她好不容易主動想要留下，可是虞知衡卻不領情，這對她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但這時候她早就不在乎丟不丟臉的問題了，只擔心著虞知衡現在心裡想的是什麼。是不是他開始發現她配不上他了？是不是以後他就不會再疼愛她、喜歡她了？

方羨妮挪動著像是綁了石頭的腳，步伐沉重得讓她連微笑都擠不出來，她不想讓情況變得如此尷尬，可是一切就像是失控了，她笑不出來，也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很難看，換作是平常，如果她的表情稍有變化，虞知衡總是能馬上發現，但他現在顯然就算是發現了她神有異也不打算過問，她好像怎麼樣都已經不再是他所關心的對象了。

怎麼辦？她應該要說點什麼，就像平常那樣化解兩人之間的尷尬，他們平常不是總有很多話可以說嗎？以往那好像怎麼說都說不完的話語在今晚就像是被鎖進了箱子裡，而方羨妮找不到開啟箱子的鑰匙，那可怕的沉默幾乎要壓死她了，她不停的用眼神向虞知衡尋求支援，他卻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