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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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樓,是南大街長安最負盛名的第一間酒樓。樓共三層,第-層,是達官新貴應酬買醉之地。第二層是豪門鉅富設宴應酬的所在,而第三層,是王孫公子風佳客尋香掠豔的風
勝境。
三層樓的梯口各不相擾,每一層的情調都不同,第一層的客人大多是志在酒菜的真正食客,不注意聲之娛,有外來賣唱男女在其中討生活,即席高歌,男女歌手大多有些風雅古逸,有時輕
古曲詞牌,有時豪放高歌醒人心脾,歌聲輕柔,鐵板鏗鏘,韻味無窮。第二層有店中的美麗女侍伺候,女侍大多是胡姬,也有極少的漢家小碧玉,保持著古都的歷史風味,不同的是,規範比往昔大,設有金碧輝煌的華麗裝飾小閣。那時,設酒姬的地方最負盛名的有兩個地方,一是南京,不但有酒姬,甚至有歌舞。
玉荀集有明人鄧雅的“採石酒樓”詩:“採石江頭向酒家,酒樓兒女貌如花,金盃滿動歌聲緩,銀燈高燒舞影斜。”可知那時的盛況,比今天的夜總會並無奪。
另一地便是長安,保持著盛唐時的風貌“雙歌二胡姬,更湊還清朝,舉酒挑逆王,從君不相饒。”可以概括地領略這種旎風光。
第三層設備更豪華,-座座暖閣是神仙勝境,歌舞之聲不會干擾到隔鄰尋芳雅士的清興意。極盡人間豪華。這兒是地獄中的天堂,一擲萬金的競賽場。但對外而言,太白樓是高尚人士的高尚
際場所,外人只看到第一層古撲的一面,樓上的風光一般百姓小民是不敢問聞的。
三月下旬,暮的寒意行將消失,古都長安已是亂穿衣的季節。太白樓笙歌不絕,寒意全無,兩個外罩天藍
外衣的高大人影,踏入了太白樓。
豔陽天,風和麗,寒氣全消。太白樓入夜時分車水馬龍,豪客如雲。
兩個穿天藍大氅,內著勁裝的大漢光臨太白樓,一個身材雄偉,內穿藍緞子繡雲雷如意領襟勁裝,黃面朱
,英俊照人。另一個壯得象頭巨熊,黑勁裝,勁裝外套直綴,外加
帶鬆鬆地,黑巾纏頭,黑臉膛,亂虯髯銅鈴眼,長象十分威猛嚇人。
他們是黑鐵塔和蔡文昌,第-次以真面目出現在公眾場合,誰也不會想到,這位有三分書卷氣的公子爺,會是告示上行文天下追緝的要犯蔡文昌,即使是最愚笨的人,也想不到這個江洋大盜能斗膽敢在長安逗留,自尋死路。
食廳中共分五部分,前廳,後廳,左右兩廂,和延向後面庭園的曲郎。各部分每一食桌,都有屏風相隔,燈光如畫,人聲隱隱。侍者穿梭似的往來不絕。
領路的小廝領兩入轉入後廳,引向一張由三面屏風隔好的食桌,立即有一名店夥微笑道上,含笑欠身向裡伸手虛引,說出一連串的請字。
兩人就坐,脫下大氅,文昌笑問店夥道:“夥計,十斤太白,八隻下酒萊,如果有燒雞,大盆子往上切。我這位黑大哥吃不得細量的手藝,他肚子裡可以一口氣裝上十隻肥雞。
哈哈!勞駕快點。”
“哈哈!賢弟的話正中下懷,妙極了!”黑鐵塔高興地叫。
“小的立即吩咐下去,兩位爺請稍候。”店夥一面奉上香茗一面說,出外代另一名店夥,自己在門外等候。
曲屏風的兩端,可以看到斜方兩桌的席面,卻看不到左右隔鄰的光景。右前方那桌,有一個老人和兩個少女,正在特設的席旁紅木長椅落坐,絃聲飛揚。歌喉婉奇,低著一首張文潛的“風
子”正
到玉容知安否“紅箋共錦字,兩處悠悠。”文昌壓低了聲音道:“大哥,你知道太白樓是誰開的,誰在撐
嗎?”
“你小子真是,明知故問嘛!我可沒有你消息靈通,你有一般窮朋友跑腿,我沒有,說來聽聽好嗎!”黑鐵塔答。
“是有名的惡中官黃楚山的東主…”
“且慢,中官是什麼小人?”
“中官,是王府的太監官,管的是內府事卻可以左右外管大史。撐的人是大興善寺的護法木雲微杜元仲,一個豪門世家的不肖子弟,今晚可能要來。”
“每一座寺廟都有信徒,信徒不一定是吃長齋的居士,在這些人中,必定有一位潛勢力極大的士紳,榮任該寺廟的護法。護法也必定是有錢有勢的人,甚至有些大官名吏,居然是某寺的護法,所以護法的來頭定然不小。”杜元仲是南門外杜曲的富豪世家,在長安上至秦王,下至販夫走卒,都和他有情往來,潛勢力極為龐大。當然啦,南門外偉曲杜曲的子弟,固然也有賢有不肖,也有
落江湖的財家,但大多數仍是聲名顯赫的地方晉紳,財勢皆足以左右長安城。
“哦!你決定向太白樓下手?”黑鐵塔問。
文昌冷冷一笑,點點頭道:“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咱們向大戶下手,天公地道,造孽錢取之心安理得,花得也痛快。”突地,右面屏風中傳出一陣豪放的大笑,有人用大嗓門嚷道:“哈哈!難得請到柴先生大駕,今晚總算大飽眼福,不醉無休,請進請進。”接著是一陣寒喧,姓柴的說:“好說,好說。各位爺賞臉,小可到光彩。”文昌一怔,低聲道:“是賣唱老柴來了”
“誰是賣唱老柴?”黑鐵塔問。
“一個風塵奇人,手底下夠硬朗。”文具將在大雁塔沿途中巧遇老柴的事一一說了。
鄰室先前說話的人接著道“柴先生不但是琵琶名手,詩詞歌賦門門皆,不用兄弟多說,今晚請柴先生來兩首雄壯的,讓各位老弟飽飽耳福。
“哦!那麼,請二爺吩咐一聲,叫江肖姐妹前來掌扳鼓。”賣唱老柴自己只能彈琵琶,要聽雄壯只好搬助手。
不久,鄰室多了女人的聲音,客套畢,在商量唱目。
文呂的酒萊一一送下,他打發店夥計離開,低聲道:“等會我要會他一會,向他打聽一些消息。”他指的是賣唱老柴,因為他對老柴的第一印象不壞。
一聲鏗鏘的鐵板敲起,接著是小鼓和檀扳的和鳴,最後是一陣狂風驟雨似的絃聲,四種節奏相和讓人神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