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回到香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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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通知倪家的任何人，包括lawrence在內───我不曉得應該怎麼在電話裡跟他說，我和他有了一個兒子，而我們的兒子還得了血友病。

黃昏的時候，我和light站在了倪家大宅門外的石階上。

倪家的人正在享用晚餐，我們從窗外可以看到飯廳裡。整張飯桌坐滿了人，其中有些我不認識的───想必是倪家新加入的成員。

“咳，老爺，夫人！siren小姐回來了！”管家陳伯替我做了通傳。

我就這樣，猶如陌生人一般，拎著行李，牽著light的手立在門外，等候屋主的邀請。

所有人都吃了一驚，齊齊轉頭望向門口。

“siren！”父親首先站起身，快步了過來。

“父親！”我叫了一聲。

“siren！你去了哪裡？怎麼八年來一點消息都沒有？”父親動地拉住我的手，連聲道:“快進來，進來再說！”我順著父親的拉扯進了屋，目光越過父親的肩膀，看見lawrence蒼白著一張臉，仍坐在飯桌旁。他的右手邊坐著一位美婦人，美婦人的右手邊坐在一個約莫四五歲的小男孩。

他結了婚！

這個認知讓我的心狠痛了一下！

雖然在回來之前，我什麼樣的可能都猜想過，這個可能也猜想過。我以為這很正常，他今年已經三十六歲，又是倪家的長子，怎麼可能不結婚？但真正親眼看到他們一家三口坐在一起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並不像自己想象的那麼豁達！我還是覺得被背叛了！

父親急切地詢問我這些年的去向，當他問及我身邊的light的時候，我的心思轉了回來。

“他叫light，是我在聖馬力諾跟一個男人生的。”我簡單地說完這一句，就不打算再在這個問題上回答些什麼。

父親看見我緊閉的嘴巴，已經明白他再也問不出什麼，便決定不再講涉及light的部份。雖然他心裡有疑惑───因為light的模樣跟我並不相似，我雖是倪家人，可我的容貌大部份承襲自我的母親；而light長得跟倪家的男人很像。這說不通。

“呵呵，來，爹地給你介紹！”父親熱心地拉起我，朝飯廳走去。

我又一次看到lawrence那張神複雜的臉。

“這是你大嫂lily，中文名淑莉，七年前進的咱們倪家的門；這是你大哥的兒子willem───小威，倪廷威；這是你二嫂小惠，跟你二哥結婚也四年多了；這是你二哥的兒子donal───噹噹，倪廷當；還有這位───采采的老公───jono，謝尊臣；你的小外甥───寶貝。你今天回來的真是巧了，正好jono帶著采采、寶貝回孃家！呵呵…”父親熱切地介紹著，但現場明顯只有他一個人興高采烈，除了那些初次見面的，其他所有人───包括lawrence在內，都顯得神情緊張。

我想他們緊張的原因，應該是出在light的身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跟倪家的關係。

“幸會！”我冷淡地對那一群人說:“不過我們母子似乎是打擾到各位用餐了，或者我們應該改個時間再來拜訪。告辭！”我又瞥了一眼lawrence，預備領著light離開。

或許我不該帶light回來倪家，我應該把我們安置在香港任何一個地方都好，就是不該回來倪家！這真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siren！”就在我滿懷失落地想要帶著light離開的時候，lawrence叫住我。

我轉頭望向他，不發一聲。

“siren…”他似乎不知該說什麼好，猶豫了半晌，才擠出一句:“你還要去哪裡？”這下連我也不知要怎麼回答了。

是啊，我還要去哪裡呢？我本就沒有地方好去！我本來是帶著light回來投奔他的，可現下…

“siren，回來了就住在家裡吧！你的房間還是原來的那一間，孩子的…”他又用那種複雜的神望了一眼我身旁的light，接著道:“先帶去你房間吧，一會兒再安排！”我低頭看看light───我那可愛的兒子正以乞求的眼神望著我，他想留下，想留在這個人多熱鬧的大家庭裡。

“light，那就是你舅舅！”我輕聲對他說。

我話音剛落，light的眼睛已然驚喜地轉向lawrence。他是那麼渴望又害羞地看著lawrence，繼而膽怯又高興地抓緊了我的手。

“light…”lawrence自然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實際上不止是他，二哥採澌也明白這件事的內情，就只除了旁的人仍一頭霧水地看lawrence滿臉動地走向light，一把將他抱起。

“light！”lawrence顫聲，再喚一次兒子的名字，眼中的淚水已經忍不住滑落下來。他把臉藏進light的懷裡，不讓人看見，但我站在他們兩個身旁卻看得很清楚───我們的父親倪震堯就站在我身後，他也看得很清楚，他完完全全地被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