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第782章調查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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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江河出去了,他並沒有回到臥室。他嘴上說不在乎,只是為了在家人面前維護他的尊嚴,故作深沉而已,其實他的心裡並不平靜。
他沒有回到臥室,走出餐廳後就來到院子裡,然後又打開門走到門樓外。他要給張峰打個電話,必要的話,他想和張峰見個面,好好商量一下如何應付省紀檢委調查組的調查。
一輛黑的尼桑急速向黃河邊五十號大壩駛來。張峰駕著車,遠遠就看見奧迪車停在大堤上的一棵柳樹下。
尼桑熄火後,張峰從車上走下來,拉開奧迪的車門就坐到了後排。
黃江河沒等張峰坐穩,就呵呵地笑著,說:“翁通山的死都你你惹下的麻煩,這下可好,省裡明天就要派調查組進駐到市委,對這次事件進行調查,我想聽聽你的意見。”張峰見黃江河一開始就把責任推到自己身上,就低聲地嘟囔道:“雖然是我把他喊來的,但陪他喝酒的人又不是我一個,總不能叫我一個負責吧。”平時一張嘴就是難兄難弟的,現在出了事,誰都不想擔責任。黃江河並沒有在意張峰的牢,依然笑著說:“你想想,除了翁通山,當時在場的還有六個人,麗莎是個女的,另外的兩個都是官場上的小不點,總不能把責任推到他們三個人身上吧。剩下的就只有我們四個了。這四個人裡面,你的職位最低,如果真的出了事,我看最好還得你擔著。有我在,你就是受到了處分,我後還能照顧你,如果我出了事,你可怎麼辦?”張峰這才明白過來,黃江河把他喊到這裡來,說是和他商量對策,其實就是在暗示他,如果真的出了事,就叫他一個人頂缸。
捨車保帥,古來如此,張峰明白這個道理。
但道理歸道理,張峰怎麼會甘願去冒這個風險呢。他心裡不痛快,又不敢明著說出來,只能暫時保持沉默。
黃江河見張峰不高興,就開導他說:“等過了這個風頭,我會把你安排在下邊,給你個縣長的職位。這麼些年來,你跟著我鞍前馬後的也不容易。其實縱觀中國的官場,縣一級在權利的受控方面反而是個真空地帶,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不要當縣長,要幹就幹縣委書記。”張峰討價還價說。
“好好,市委書記要安排一個縣委書記,到時候還不是一句話。”黃江河許諾道。
黃江河先給張峰打了預防針,然後才問道:“調查組明天就過來了,你看這件事還需要做哪些工作。我剛才對你說的是最壞的打算。”張峰自有他的主意和計謀,他把望著車外,低聲地說:“我待會兒就回去先給白牡丹透個底,然後你在高寒那邊做點工作,想辦法拉攏一下其他兩個調查組成員。咱們兩邊都下手,儘量把事情小點。”黃江河嘆了口氣,說:“調查組那邊你就別打什麼主意了,來斌書記敢把高寒派過來,就不會讓他作弊,也不怕他作弊。這次肯定要犧牲一個人了。”張峰聽了黃江河的話,只
到一股涼風從脖子裡鑽進去,背上涼颼颼的,他預
到了不妙。
這次,他必須要倒黴了。即使被倒黴,他也只能逆來順受,不敢有絲毫的怨言。
第二天,三人調查組被安排到了市委招待所。按照省紀檢委的規定,三個人必須形影不離,任何一個人都不能單獨行動。
三人安定下來之後,第一要找的就是“一品香”的老闆娘白牡丹。
早在昨天晚上,白牡丹就得到了張峰的明示,要她按照張峰的說辭來應付調查組。
白牡丹被叫到了一個雅間裡接受詢問。
她平時和市委市府的官員們打情罵俏火炒個菜還內行,但這種場面她還是第一次見。她一進來就渾身發抖,沒等調查組的人詢問就趕快說:“剛才市委的人已經提前通知過我了,要我把前天中午發生的事如實向你們彙報。我就一個飯店的老闆娘,只會招呼客人吃飯,不動其他的。他們來喝酒吃飯,吃喝完畢照單付錢就行,其他的與我沒關係。”調查組長笑笑,先讓白牡丹坐下。白牡丹堅持不坐,說自己站著就行,調查組的人也不再勉強。
姓名年齡別問過之後,調查組就要白牡丹如實彙報市委的人在這裡喝酒的經過,並提醒她說:“我們代表組織來調查,你有義務配合我們,如果你故意隱瞞實情,一切後果自負。”白牡丹點頭如搗蒜,唯唯諾諾。
——“前天喝酒誰先來?”——“張峰部長不到中午就給我打了招呼,要我預備幾個好菜。”——“喝酒的有哪幾個人?”——“市委書記黃江河,司市長,人大的李主任,紀檢委書記翁通山——這個人我後來才知道的,還有市委書記的夫人,我不知道她叫什麼。其他的人我就不認識了。”——“翁通山為什麼喝多了?”——“喝酒憑的是酒量,我這裡經常有人喝多,有的喝多了還鬧事呢,有一次還砸了我的飯店。”——“是誰買的單?”——“是張峰簽單,一般他們不付現金的。”——“翁通山是自己駕著車走的嗎?”
…
接下來,調查組又問白牡丹,他們在酒桌上是如何猜枚的,水喝的最多,水喝的最少,喝的是什麼酒,等等,凡是能問的都問了,而白牡丹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要有問就必答。
最後,調查組長又問了一個關鍵的問題,說:“市委書記黃江河真的要司機送翁通山回家嗎?”白牡丹沉默一會兒,說:“是的,千真萬確,當時我就在現場,但那個翁書記不聽話,仗著自己酒量大,非要自己開車走,沒人能擋住他,後來就聽說他把車子開到河裡了。”
“你知道是誰牽頭喝酒的嗎?”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們開飯店的在開始怎麼會知道誰是東道主呢。不過一般情況下,誰買單誰就是東道主,東道主就是組織者。”白牡丹由於緊張,忘記了張峰的千叮嚀萬囑咐,終於還是把張峰賣了。
東道主就是召集者,也就是罪魁禍首,沒有張峰牽頭,翁通山現在無疑還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中午對飯店進行過調查,下午一上班,調查組按照原來的計劃,調查組先把市委書記黃江河喊到了招待所。
組成調查組的三個人論級別和權力都不及黃江河,但由於他們手裡握著尚方寶劍,官大衙役,黃江河也得積極配合。
從黃江河那裡得知的情況基本和從白牡丹那裡得來的相吻合,對黃江河的調查很快結束。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調查組又分別把司市長、張峰和司市長等人喊到了招待所,依次對他們進行了談話,他們所講的經過和白牡丹所敘述的夜大致相同。
據調查的內容,所有人都把矛頭對準了張峰,因為是他召集了這些人攏起了酒宴,也就是說,張峰部長是翁通山死亡的悲劇的創始人,是罪魁禍首。
張峰也認識到了這一點,到召集在劫難逃。
晚上,張峰主動約了黃江河,想和他溝通一下,共同預測一下事件的發展方向和趨勢。
在別墅內,張峰受到了黃江河的熱情接待。他很清楚,只有安撫了張峰,讓他承擔起責任,其他的人,當然主要是黃江河才能逃過這場劫難。
看著愁眉苦臉的張峰,黃江河安他說:“你只是通知他喝酒,又沒有蓄意謀殺他,不要太放在心上。我認為,你想方設法先去探探秋蓮的口風,然後咱們再做決斷。”張峰現在可不像原來那麼聽話,把黃江河的話當做了耳旁風,坐著一動未動。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想知道上面怎麼處理他,於是就問道:“如果省裡撤銷了我的職位,我該怎麼辦才好。”張峰的話叫黃江河無言以對,考慮良久,才猛然醒悟似的說:“要不這樣,我趕在省裡對你動手之前就先叫你停職反省,然後再看看上面的反應。”張峰拉下臉來,說:“黃書記,你現在就只會想要拿我開刀,你把我停職了難道真的是為了嗎?我就知道,遇到點事你們就只想著自己,從來沒想過我的
受。你今天停我的職,並不代表省裡不處理我。說白了吧,你這樣做只是為了自己好有個退路。咱們都是吃政治這碗飯的,這種小把戲就別耍了。”
“你說怎麼辦?”黃江河見張峰不好糊,就直言問道。
“我到秋蓮那兒去本就沒有什麼分量,她現在見了我恨不能把我給吃了,好替她的老公報仇雪恨。要我說,還是你跑一趟,連唬帶嚇帶利誘,也許能有點效果。當然,如果真的說動了她,叫她到調查組那兒說一聲,不要再追查我們的責任,結果會更好。我不會叫你提著拳頭去見她,到了她那兒,你許諾她點什麼,無論是錢還是別的什麼,都行。”黃江河突然呵呵一笑,說:“張峰呀張峰,我還沒算計你,你倒先算計起我來了。你怕秋蓮給你辦難堪,難道我就不怕嗎?是你的面子重要還是我的面子重要。你也別鼓動我了,要去還是你去。我把剛才你說過的話也給你說一遍,無論她要求什麼條件,你只管答應,一切後果由我負責。只要她答應不再追究他老公死亡的事,我什麼都敢答應他,比如也給她
個縣長噹噹什麼的。我知道,她只是個計量局的局長,那個位置沒什麼油水。這麼一說,我倒是認為,她這樣鬧來鬧去的,說不定就是想圖點什麼呢。”兩人推來推去,最後還是張峰落了個下風。他無奈地站起來,嘟囔著說:“黃書記,我算服了你了,你畢竟是市委書記,還是比我高一招。我就摸摸臉,去求求秋蓮,先聽她怎麼說。不過我可把話說在前邊,無論我的下場怎麼樣,你只要還是書記,就不能不管我,否則咱們誰都別想好過。”說完,對著黃江河呵呵一笑。
黃江河到,張峰的笑裡藏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躍躍
試的,似乎要向黃江河的心窩飛過來。
張峰出門找秋蓮去了,他走後,黃江河試著想撥通高寒的手機,試圖從他那兒套談點什麼,但聽筒裡傳來的卻是沒有開機的提示。他生氣地把手機扔在一邊,然後歪在了沙發上,翹起腿來,耐心等待著張峰從秋蓮那兒回來。
張峰開駕著車很快就到了計量局家屬院,遺憾的是,從來沒到過翁通山家裡的張峰卻不知道秋蓮究竟住在哪個單元。
他把車停在院子裡,抬頭轉轉身子,挨個看著每個窗戶。每個窗戶都明亮著,有的還傳出歡快的笑聲。
但張峰知道,凡是傳出笑聲的人家絕不是秋蓮的家。他能夠想象出來,此刻的秋蓮正處在深深的悲痛之中,也許正哭無淚地望著天上星星,在思念他剛剛去世的老公翁通山。
張峰知道,他就這樣望著還是不知道秋蓮的家在哪裡。就在他放下目光時,一個老頭走到她的身邊,輕聲地問道:“這位先生,看來你是在找人,能告訴我你在找誰嗎?我是這裡的物業上,小區的人我幾乎都認識,即使在晚上我也看得出來你不是這個小區的人。”張峰看看,藉著遠處的燈光,他發現老人慈眉善目的,忽然就動了心思,想從老人這裡打探出秋蓮家的住處,於是就問道:“老先生,你猜對了,我是在找人。我要找一個秋蓮的,他的丈夫是紀檢委書記,姓翁,如果你知道她家,煩請你告訴我,我先謝謝了。”老人一聽,立即就呵呵一笑,說:“你找翁書記呀,是不是前天喝酒喝死的那個?”
“對,對,對,就是他家。”
“哎,造孽啊,這麼好的一個人,怎麼會喝酒開車呢。他就住在對面,我這就帶你過去。”老先生說著,就挪動了腳步。
張峰跟在老先生的後面,一邊說謝謝一邊想,老先生的唉聲嘆氣裡,除了對死者的惋惜之外,可能還有其他的難言之隱,於是他就問道:“聽口氣你對這家很悉啊。”老人回過頭來,看了張峰一眼,說:“看樣子你也是個有身份的人,我不妨就告訴你,就在喝酒前的一天晚上,翁書記和他的女人還在吵架呢。具體的原因我不清楚,但看樣子像是為了
情的事。女人啊,生在福中不知福,嫁了這麼好的男人,還這山望著那山高,這下倒好…不說了,男人走了,女人這下就享福了,哼,享福享福,享豆腐。”張峰越聽越
到蹊蹺,就想再問點什麼,老先生已經把他領到了秋蓮的家門口,然後轉身離開了,他只能把張開的嘴重新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