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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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本來是個長袖善舞八面玲瓏的人物,可是衛王身份尊貴,她還真不大敢往前湊。眼見得衛王給林幼輝打上扇子了,她更是驚訝、摸不著頭腦,越發不敢輕舉妄動。別說秦氏了,會寧侯夫人這位老夫人也是心裡沒底,一片茫然,木木的坐著,不知計將安出。倒是林幼蘭,看見衛王這般反常的獻殷勤,心中一動,這絕對不可能真的是尊師重道,一定是…她看了眼盈盈站立的,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衛王手上扇子輕搖,嘴上也沒停,滿含深情的說起裴二爺是如何手把手教他寫字,一個字一個字的教給他讀四書五經“…師母,我是老師一手教出來的學生,跟自家孩子似的,您千萬莫跟我客氣。”林幼輝笑了笑“那,恭敬不如從命了。”扇吧,你這麼一扇,我還真涼快不少——敢情衛王冷不丁的來到會寧侯府,是專程給他師母打扇子來的?大花廳裡的貴婦們看著眼前這一幕,不懷疑起衛王此行的目的。金鄉侯夫人和靖海侯夫人是知道內情的,她們再有涵養,這會兒臉上也現出尷尬之
。
靖海侯夫人尤其難堪。她既有傲人的家世又有能幹的丈夫,多少年來一直順風順水自視甚高,給獨養女兒曹穎擇婿的時候,也只有十皇子這樣的嫡出皇子她才看的上——直到出現之前,她本不知道挫折和打擊是怎麼回事,沒人讓她吃過癟。
她憎惡的看了一眼,目光中滿是恨意。
沒有忽視她的目光,靜靜站在林幼輝身邊,若有所思。
衛王一直在林幼輝面前獻殷勤,本沒往這邊看。林幼輝安安生生坐著,打算他若要和搭訕,但兜頭潑上一盆冷水,誰知他竟沒有。他好像就是一心一意討好林幼輝來的,並不想,或是不敢,覬覦林幼輝身邊的美貌少女。
“耐好多了啊。”林幼輝含笑想道。
秦氏在旁看了半天,小心翼翼的陪笑“衛王殿下真是尊敬老師,便是對師母也如此有禮,真是氣度過人。回頭啊,得讓家裡的子弟都學著些,可不敢怠慢了老師。”衛王笑道:“夫人說的極是。這侍奉老師,就應試像侍奉父親一樣。”一邊說著話,一邊更加賣力的打扇子。
衛王異常殷勤周到,林幼輝心裡原本有十分氣的,倒消了兩三分。眼見得廳中諸人的眼光越來越怪異,林幼輝微笑“我這會子不熱了,殿下請入座,咱們消停說話。”衛王很聽話,果真在林幼輝身旁坐了,陪著林幼輝說家常,不過,胳膊抬的高高的,扇子依舊在林幼輝身邊輕搖。
這下子廳中諸人越發篤定了:衛王就是專程來給他師母打扇子的。
秦氏搜腸刮肚的想巴結衛王,滿臉陪笑的問著“讓侍女過來給裴二太太打扇,可使得?”衛王拒絕了“這是我做學生的本份,夫人莫讓侍女來搶我的差使。”秦氏唯唯稱是。
金鄉侯夫人臉漸漸溫和,慈愛的笑道:“衛王殿下真是天
單純善良,裴二爺做他老師是六七年前的事了,他還記得一清二楚呢。”靖海侯夫人忍著氣,皮笑
不笑“極是,殿下這般念舊,真真是難得的。”秦氏等人極力附合“可不是麼,殿下真是我等的表率了。”這些話衛王哪會在意,他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林幼輝身上了。其實林幼輝身邊的那位少女才是他一心想見的人,可是大庭廣眾之下,他連看一眼也不敢,唯恐一個不小心便失了態,惹得林幼輝不喜。
“師母是不能得罪的,老師是不能得罪的,裴閣老是不能得罪的…”衛王在心中默默想道。
師母尤其是不能得罪的,老師說過,他們家,是師母當家;老師說過,他就愛聽師母的話;老師還說過,小師妹最聽師母的話,師母不許她見的人,她真的會不見。
衛王越發殷勤了。
林幼輝笑著跟他介紹林幼蘭“這位是我大姐,會寧侯的次子媳婦。”林幼蘭才待要行禮問好,卻見衛王一臉燦爛笑容叫她“大姨母”林幼蘭忙笑著推辭“不敢當,不敢當。”衛王笑道:“這有什麼不敢當的,師哥和小師妹都稱呼您大姨母,我自然也是。”小師妹三個字一出口,衛王再也忍不住,轉過頭看向林幼輝身邊的。一襲綠衣,亭亭玉立,似夏碧波中才綻開的新荷般清麗可人,衛王一眼看過去,便再也移不開眼睛。他站起身,如夢方醒一般“師母,這位小仙女一般的姑娘,便是我分別多年的小師妹麼?小師妹,你長成大姑娘了,十哥都不敢認了。”他認真的比劃著“小師妹,你和老師、師母去姑蘇的時候,才這麼高,就是個什麼事也不懂的小姑娘。喜歡吃,喜歡看熱鬧,尤其喜歡玩石頭。”
“十哥你呢,和我哥哥們一樣,就喜歡讀書!”笑盈盈的,跟他一起胡扯。
“極是,十哥就愛讀書!”衛王大言不慚的吹噓。
衛王含笑看著,心裡跟喝了似的,甜絲絲的。小師妹,隔了這麼多天,我總算見到你了,不容易啊。沒見著你的時候,我心裡沒著沒落的,很不安寧,見到了你,我卻好像吃了靈丹妙藥一樣,渾身上下沒一處不舒坦。小師妹,此時此刻,我就像你紅泥小火爐上架著的水壺一樣,快樂的要冒泡啦。
衛王提及小師妹才一歲多便會鑑賞太湖石,才四歲多便會做詩,一件一件,如數家珍。
“花開不與我商量,真是好詩!”衛王由衷的慨。
笑咪咪“我做的那首詩不值一別,倒是十哥那天做的詩,可真是絕了。”什麼打棗竿兒長,什麼不如用力搖,笑死人了。
衛王臉紅了紅,忙顧左右而言他“那個,小師妹,聽說運河沿岸很繁華?講給十哥聽聽,好不好?”淘氣的笑笑“成啊,那首歪詩就不提了,咱們說說運河沿岸的美食吧。”衛王粲然“小師妹你還跟小時候一樣,愛吃,老饕。”得意“民以食為天嘛,這個是再也沒錯的。”金鄉侯夫人實在看不過這對師兄妹,笑著對秦氏說道:“什麼花正開的好?光明媚,正是賞花時節。”秦氏忙道:“園子裡有桃花,杏花,玉蘭等等,花房中有上百盆蘭花,還有些罕見的玫瑰等,都開的正好。”會寧侯府今天辦的是賞花宴,當然不能讓客人們就在大花廳坐著喝茶聊天聽戲,秦氏便陪笑請示過衛王,請大家移步花房,欣賞蘭花“有幾盆建蘭正開的好,還值得一看。還有幾株玫瑰,花開出來竟是綠中帶藍,好像一泓
水。”眾人都說有趣,紛紛起身,同到花房。
衛王很善解人意的代“老夫人年紀大了,請不必陪客,安生歇著。秦夫人也請自便,若大姨母有空閒,煩勞帶著我和師母、小師妹看看藍
玫瑰。”秦氏倒是很願意熱情招待衛王,可衛王這麼說了,她可不敢不聽,只好拜託給林幼蘭。
林幼蘭陪著衛王、林幼輝、往花房走,幾十名內侍、宮女簇擁著,聲勢浩大。這一行人說說笑笑的走著,曹徽音躲在路旁的亭閣中向外偷望,咬緊了雙。這丫頭竟然臉皮這麼厚,不管自己怎麼說她都要留在花廳,不肯和自己一起迴避。這會兒她更和衛王殿下在一處了,這樣,可讓人如何下手?
怎麼才能把他倆分開呢?曹徽音迅速轉著念頭。
時機難得,若今不能成事,往後怕是沒有機會了。況且,九皇子身體漸好,若無變故,這門婚事也沒法再往後推…成敗就在今天。
一株開著藍綠碩大花朵的玫瑰樹旁,一邊賞花,一邊小聲問著衛王“你怎麼來了?”突如其來,讓人想不到。來了之後吧,你的所作所為,又透著怪異。
“來賞花的呀。”衛王彎下嗅了嗅那朵藍綠
的玫瑰,陶醉的閉上眼睛。
輕輕笑了笑,小聲而清晰的問道:“十哥,陛下要打仗?”衛王抬頭看看,見內侍宮女遠遠的侍立,林幼蘭和林幼輝在不遠處閒閒站著賞花,忙小聲告訴“嗯,要打北元。小師妹,這還是秘密,你莫告訴別人,你祖父和父母也莫告訴,好不好?”忍不住想笑“你是先告訴我答案,才要求我不告訴長輩的,我可沒答應你。十哥,你把順序錯了,應該先要求我不告訴長輩,等我答應了,再告訴我答案。”衛王一臉無辜“十哥是信任你啊。”我又不是笨蛋,信任你才會這樣的,小師妹你明白麼。
笑嘻嘻的看著他“往後你便會知道了,我這個人究竟值不值得你信任。”衛王毫不猶豫的點頭“值得,一定值得。小師妹,便是你忍不住,告訴你祖父、父母了,我還是一樣信任你。”——這隻能說,我人品實在太好了!沾沾自喜的想道。
“哎,你不告訴我,我也能算出來。”得意的小聲吹噓“我爹才回來第二天,就被召進宮問江南的糧食庫存和運往北方的時,這不是擺明了北方要大量糧草麼?十哥,我不僅能算出來陛下要對外用兵,還能算出來這領兵的將領是誰。”衛王虛心請教“小師妹,是誰啊?”微微一笑“靖海侯啊。十哥,若不是靖海侯要領兵出戰,靖海侯夫人和曹徽音神
間怎會一幅有恃無恐的模樣。”那對母女,都不是心計深沉之人。靖海侯夫人大概是既有傲人家世又有能幹的丈夫,還和皇后家是姻親,所以一向被人吹捧慣了,不知掩飾心事。曹徽音,靖海侯獨女,父母寵愛已極,太嬌慣的女孩兒,往往城府不夠深——裴家另作別論,她和這世上所有的人卻是不一樣,不可用常理忖度。
衛王小聲道:“小師妹,你太聰明啦,猜的簡直一點不錯。”他是有些驚異的,卻也沒怎麼太放在心上,小師妹麼,一向是聰慧過人的。
歪頭看著他“十哥,你難道沒有想到,像我這麼聰明的姑娘,你往後要提防著點兒?”太聰明的女人是會讓男人害怕的,據說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衛王臉微紅“嗯,要的。小師妹,十哥往後不敢跟你撒謊了,會被你看穿的。”小師妹你這麼聰明,我想你就直接說想你算了,不說是來會寧侯府賞花的。
正說著話,宮裡來了名內侍“陛下緊急召見衛王殿下。”衛王很是無奈,小聲跟嘀咕“我是個閒散親王好不好,整天拉著我做苦工,給他念奏摺,給他批奏摺,一個字都不許錯。小師妹,我是不是很苦?”瞪了他一眼“我爹若是年紀大了,神不濟,不用他說,我早跑過去幫忙了!”衛王更是無奈“你家,和我家,完全不一樣。”小師妹你去給老師幫忙,光明正大的,人人歡喜,我去給我爹幫忙,不知道我大哥還睡不睡得著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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