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求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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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墨樓的東廂房自成一體,一間不大的屋子,用大鵬展翅的座屏分成了內外室,外頭可用做起居會客,裡頭才是臥室,再往後用多寶閣隔著個小暗間,掛著珠簾,收拾成了淨房。

大抵是秦御吩咐過後,剛剛收拾的,裡頭的鋪設之類,雖然都換上了新的,卻很是男化,佈置簡潔大方,敞亮雅緻,不過用一律是天青,藏藍等,半點女氣息都沒有。

顧卿晚被安置在廂房,便有侍衛提了熱水進來,目不斜視進了淨房,片刻宋寧進來,身後卻跟著個低眉順眼捧著衣衫的小丫鬟,道:“顧姑娘,她是問琴,原本是凌寒院的三等丫鬟,手腳還算麻利,便讓她伺候姑娘先沐浴更衣吧。”宋寧說罷,轉身便出去了。那捧著衣裳的小丫鬟忙上前來,不待顧卿晚問話便跪了下來,道:“奴婢問琴見過顧姑娘。”顧卿晚坐在拔步上,眼見問琴戰戰兢兢的跪下,便自嘲一笑,道:“你快起來吧,我如今這身份也不比你強,不必如此的。”她如今被秦御帶回來,往後還不知何去何從呢,說不定惹惱了秦御,連問琴都不如,讓問琴給她行這樣的大禮,豈不是可笑。

問琴聞言卻沒敢抬頭看顧卿晚,不過倒是聽話的站了起來,道:“姑娘可要先去沐浴?”顧卿晚在義親王府的渾身髒汙,一身衣裳溼了幹,幹了溼的,渾身不舒服。當下點頭,問琴便快速上前將手中的衣裳放在了旁邊,蹲下來為顧卿晚脫鞋去襪。

顧卿晚隨手翻了翻旁邊的衣裳,見從外裳到內衣無不齊全,料子都是極好的,瞧著也不曾上過身的樣子,不覺問道:“這些衣裳哪裡來的?”問琴垂眸回道:“這些都是針線房今特意給姑娘趕製的,一共五套,半個時辰前才送過來,一套濃綠的,一套碧青的,一套天藍,還有兩套是窄袖,暗紫和玄。奴婢也不知道姑娘平喜歡穿什麼樣子的,想著這兩天熱的緊,便選了這套碧青的,穿上瞧著當也清,也不知道姑娘滿意於否。”顧卿晚聞言詫了下,今早上秦御她去浴房沐浴,後來給她換的還是他從前的舊衣。

也就是說,那時候針線房應該還沒有接到給她做衣裳的活計,這一套衣裳,從裡到外,從上到下,帶上足衣也有十多件,王府針線房便是人手再多,從選料到剪裁,到縫製和繡花的,便是一人只負責一件,也要兩三個時辰吧。

所以,八成是今一早她沐浴那會兒,秦御吩咐的讓針線房給她做衣裳。若是這樣的話,秦御豈不是一早就沒讓她離開王府的打算?所以說,義親王府的事兒,就算沒有發生,秦御也是打算用別的法子強迫她留在王府的?

想明白這些,顧卿晚心中愈發堵得慌了,隨手將衣裳丟在了一邊,神情有些怏怏的道:“穿什麼還不都一樣。”問琴卻銳的察覺了顧卿晚的不快,抬眸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顧卿晚,這才惴惴的道:“都是奴婢自作主張了,姑娘若是不喜歡這件,要不奴婢再去給姑娘換上一套來?”問琴臉都有些白了,小姑娘瞧著也就十二三模樣,顧卿晚見她這般,心知她是誤會了,便又笑著撫了撫那衣裳,道:“我不是不喜歡,這顏很好,我是說王府針線房的東西,用料做工都沒的說,自然哪套都是好的。”問琴這才舒了一口氣,笑了起來,扶著顧卿晚站起身來,道:“姑娘您慢點。”顧卿晚從淨房出來已是小半個時辰後,她身上穿著新送來的那套白綾緞的褻衣和褻褲,又套了淡青鑲明藍瀾邊的中衣,散著頭髮坐在了美人榻上,問琴拿了塊帕子,墊在顧卿晚的肩上,這才用羊角梳給她通著頭髮,笑著道:“姑娘的頭髮生的可真是好,又黑又亮又直的,柔順的緊。”顧卿晚本來的頭髮是不錯,可顧家抄家後,她跟著顧弦勇夫奔波,吃都吃不飽,那頭髮沒兩個月自然便失了光澤變得枯黃乾燥,如今頭髮卻是顧卿晚這幾用蓮花花滋養過的,光澤柔順了,但烏黑如緞卻還稱不上,問琴誇她,也不過是有意示好罷了。

故此顧卿晚只笑了笑,未曾言語。

低頭間卻覺鼻翼間衝進一股悉的氣味,是一種淡淡的很清的暖香,她不覺一怔,道:“這衣裳你燻過香了?”時下不管是富貴老爺,還是公子小姐,身上都用香,尤其是京城這兩年,官府人家的公子小姐皆是非薰香過的衣裳不穿。

故此這衣裳送過來,問琴便自作主張的燻過了香,此刻見顧卿晚問起,她含笑道:“姑娘聞出來了呀,奴婢給姑娘燻的是二爺專用的蘇合香呢。和坊市上慣常賣的蘇合香都不一樣,是從前青雲大師特為二爺調製的,說是裡頭還加了安息香,檀香,沉香,龍涎香…又不知經過了多少道工序,這才調配出此蘇合香來,常年聞著能散寒化濁,闢穢醒腦呢。”問琴說著給顧卿晚用帕子擦拭著溼發,又語帶興奮的道:“這香味清雅脫俗,男子女子皆可用,獨此一味。方子只有咱們王府有,再沒旁人知道了。這香也只二爺這凌寒院有,給姑娘薰衣的這盒,還是宋侍衛親自送過來給奴婢,奴婢才給姑娘燻上的呢。宋侍衛送過來的,定是二爺示意的。姑娘不知道,二爺脾氣古怪,從前二爺的東西,都不讓人染指半點的,如今倒允姑娘用二爺專屬的這蘇合香,可見二爺對姑娘是真真上心,說不定過幾,姑娘就能成這凌寒院頭一位女主子呢…”似是這會子功夫悉了,問琴也展出了這個年紀小姑娘的活潑來,喋喋不休的說著。

顧卿晚卻微微眯著眼,緊緊抿起了瓣來。

所以說,在問琴的眼中,不久的將來秦御能給她一個侍妾的身份,都是她燒高香,都是恩寵的了啊。

低垂的明眸中閃過些嘲諷之,顧卿晚卻並沒有衝問琴發怒,只因這小丫鬟其實也沒有錯。

在小丫鬟的眼中,她這樣女扮男裝被秦御安置在這裡,能是什麼好人家的女兒?沒猜測她是青樓子都算好的了,她這樣的身份,能進的了王府,即便是做秦御的侍妾,都是撿到了,都算好福氣了。

現在這樣呆在翰墨院沒名沒分,下一步的奮鬥目標自然該是成為過明路的正經妾室,小丫鬟這樣說,其實是在巴結她呢,還真沒一點惡意。

可是,侍妾又算得上什麼女主子呢?這小丫鬟的話,本就可笑的緊。

顧卿晚自嘲的勾了勾,耳聽問琴還在說著恭維的話,便淡淡掃了她一眼,道:“好了,我自己來吧。”言罷,她從問琴手中過帕子,自行擦拭著長髮,又道:“其它四套衣裳你都燻上香了嗎?我從前不曾用過這種香,若是旁的還不曾薰香便莫再燻了,我不習慣。”問琴一愣,雖然顧卿晚依舊笑著,可她總覺得顧姑娘好似不高興了。然則她想了想,卻不知自己究竟錯在什麼地方。

問琴更不明白,顧卿晚為什麼吩咐她莫再用蘇合香薰衣,姑娘穿了和郡王薰香一樣的衣裳,走在這府裡才能讓人家知道姑娘受寵,不捧高踩低的作踐姑娘啊。她這可都是為了姑娘好。

問琴還想勸說兩句,可對上顧卿晚清凌凌的眼眸,卻不知為何,竟是半個字都說不出。正忐忑,就聽隔開內外室的屏風外響起了腳步聲,接著便響起秦御的聲音。

“從前未用過,以後慢慢習慣便是,還給她用本王的蘇合香薰衣!”說話間他已邁步走了進來,顧卿晚抬眸瞧去,就見秦御身上也是穿著白綾緞的褻衣褻褲,竟連個外袍都沒披,墨髮倒是束著,可卻只鬆鬆散散的碧玉簪,渾身慵懶的便這麼走了進來。

他和她身上皆是隻穿寢衣,這讓她有種兩人已同居在一起的荒謬。撕破了沈清的那層偽裝,秦御已然再不遮掩他對她的佔有慾,他已沒半點顧慮,開始明目張膽的足控制她的一切。

顧卿晚不喜歡這種覺,眉梢微挑,道:“殿下的蘇合香雖好,我卻是真用不慣的。”秦御邁步進來,衝跪著的問琴擺了擺手,問琴便忙垂首快步退了出去。秦御往顧卿晚身邊坐下,挑起她一縷溼發在指尖把玩,道:“你從前身上用的那個暖荷香也好聞,只是那個味兒一聞就是女人用的,你不是還想用沈清的身份在外行走嗎,爺是為你好。”他說著驀然湊近她,輕了一口氣。顧卿晚身上還帶著剛剛沐浴後的溼氣,混著他悉的蘇合香,還有一股清幽的荷香。

她長髮如瀑,散落在肩背上,清麗的面龐上還殘餘著沐浴後的緋紅,她渾身都水的,就像一隻的正好,淋了雨桃,而他就像穿荒漠趕急路的旅人,迫不及待的想要一口掉她。

且她身上的氣息,混合了她的體味還有他的,讓他生出一股兩人合二為一的荒謬來,腦海中不受控制的閃過些‮夜午‬夢迴的旎畫面,秦御渾身便頓時緊繃了起來。

他不過略靠近了下顧卿晚,嗅了一口她身上的味道,就覺氣血翻湧難以自制,眸轉深的一瞬間,秦御果決拉開了和顧卿晚的距離。

他已將顧卿晚迫的太過,再多隻怕會擊起她強烈的抗拒心,且他還在裝重傷,秦御也有自知之明,知道顧卿晚是因為覺得他為護她受了重傷,這才忍耐了下來,若是他這會子再因一時貪念飢渴,惹的她大怒,只怕今的大好局面,又要生出變故來。

他覺得自己好像有點高估了自己的控制力,也低估了眼前女人對自己的引力,他實在不該在此刻跑進來的。本來他是想讓宋寧在他的寢房中再安置一張榻,讓顧卿晚挪過去,兩人就還像在馬車上那會子一般相處的。

這會子秦御覺得,若是真那麼幹了,簡直是在自,他果斷放棄了那個想法。

顧卿晚覺得秦御有點奇怪,她以為他湊過來是想說些什麼的,可他不過扯了下她的頭髮便跟被針紮了一樣,瞬間趔開了,還退的老遠,且一下子沉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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