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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的碗，又略有些犹豫。

贺珏突然明白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看着靳久夜。

靳久夜轻声道:“属下这会儿手上有力气，还是自己端碗吃吧。”贺珏:“……”沉默了许久，贺珏才艰难地开口:“朕不是贪嘴，就帮你尝尝，来，朕喂你，再也不多吃一口了，行吧？”靳久夜垂着眼眸，脸上有些发烫，他想说自己真不是为了一口吃的，就是想让主子吃口热乎的，不必跟他用一个碗。

但这话说出来，好像也有那么点儿盖弥彰。

好吧，他认了，他就是为了一口吃的。

第55章敲碎你这颗榆木脑袋。

一小锅粥喂了大半个时辰，靳久夜吃了，人也神了许多。贺珏跟着吃了好些，却愈发觉得困。

“你能不能往里面挪点儿？”贺珏开始打靳久夜榻的主意，“要是不碍事，朕跟你一起睡。”靳久夜听话地往里面挪，伤口虽然有点痛，但并不影响，兴许是有合的缘故，只要不使大力就行。贺珏终于能跟男人躺在一张上，心里觉得万分足，他也不敢抱男人，怕到对方的伤口，现在靳久夜在他眼里就跟个瓷娃娃似的，碰一下就觉得要碎了。

他侧躺着，尽可能给对方留更多的空间，眼睛一直盯着靳久夜的脸。靳久夜平躺着，受到贺珏的目光，他又一次觉得有些受不住。

主子以前也曾这样注视过他，一直看着他，可那时候他都不觉得有什么，而今却觉得心里怪怪的。

他想起主子那毫不犹豫地挡在他身前，替他挨了那一刀，那时候主子在想什么呢，为什么主子会这样做？他只是主子的影卫，为什么主子会不顾自己的安危，拿自己的身体帮他挡那一刀？

其实那一刀并不能伤他太重，他已经注意到是两个狼烟骑冲过来，即便能刺伤他，也不过是皮伤罢了，他受过的皮伤那么多，不在乎这一次。可主子……

靳久夜在心里叹气，只觉得自从答应主子进后，就愈发猜不透对方的心思，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逐渐变质，慢慢隔阂在他与主子之间。

猜不透的东西，便不要耗费心神去想，靳久夜暗暗告诫自己，主子仍然是他的主子，他只要做好分内的事情，完成主子的命令即可。

主子从前说让他做兄弟，那他就好好做兄弟，主子现在说让他做子，那他就好好做子。

大概主子太寂寞了，需要一个人陪着他，才想要让自己当他的子吧。靳久夜心下思考，想着等伤好起来，等玉石关的事情解决掉，主子得了闲腾出心思来，恐怕还要考校自己如何做好一个子。

就像之前如何做好一个宠妃一样，他得找个时间去请教别人，翻翻书，看看该怎么做才符合要求。

这么想着，那股子心里的怪异便挥散开去，能够坦然地面对主子的目光了。

而贺珏也实在太累了，连着好几都没有好好休息，如今一躺在上，一看到靳久夜醒来，心里那绷着的弦就松懈下来。这心里一踏实，疲倦就紧跟着席卷而来，没盯着靳久夜看多大会儿就沉沉睡去。

靳久夜听到主子绵长沉静的呼声，知道对方睡着了，也就转过头来看他。

贺珏的脸明显带着疲倦，眼底的乌青是几都没有休息，胡茬也冒出来了没有打理，这不是素来勤勉整洁的主子。

靳久夜与贺珏几乎朝夕相处，知道对方到底是个什么子，哪怕前几月战事最忙的时候，也维持着光鲜亮丽的面貌。他是西京城的君王，是坐拥天下的南唐共主，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不妥。他是最干净好看的，从时不时嫌自己丑就可以看出来，一会儿说他眼睛不好看，一会儿说他嘴巴不好看，就连手也说长得不好看。

靳久夜想到这，下意识抬起手，看看手中的厚茧，没觉得哪里不好看了。

这不过是一双平常的手罢了，但若是此刻主子醒来，肯定会说糙得很，像块抹布似的，摸起来也不柔软。

然而就这样一个事事要好看的人，如今却像个街头乞讨的汉，靳久夜心里突然涌出一番说不清的滋味。

他很想伸手去触碰贺珏的脸，摸一摸主子的眉眼。贺珏的睡颜看起来很香，呼平稳得像个孩子，靳久夜静静地看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了许久，他的手终究没有落在贺珏的脸上，就在咫尺之间，慢慢收了回去。

这一觉睡了两三个时辰，贺珏突然醒转过来，心里一灵，连忙往身边去看。

“夜哥儿？

“他有些恍惚，生怕刚刚同靳久夜说的话，只是一场梦，或者太累了出现的幻觉。

靳久夜正在被窝里努力挪动，听到贺珏的声音，转过头，眉眼清楚地看着对方，“怎么了主子？”

“看你是不是真醒了。”贺珏轻轻靠上去，不敢上半点力道，只是搂着对方的肩膀，然后吻了一下对方的额头。

本来美滋滋的，但他很快脸一变，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你……”

“怎么了？”靳久夜不解。

“你有半个月没洗头了吧？”贺珏脸都绿了，连连用手抹了两下嘴，又气又无奈道，“都怪朕只帮你擦脸擦身子清洗伤口，头发倒是全忘了，一股子酸臭味。”靳久夜顿了一下，没觉出来，但他就知道主子是个好干净的，连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