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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象可以。可是鹿时清从他的眼中看不到一丝笑意，他的笑声听上去也是苦涩至极。

“失望？”圣主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我面目全非，族人尽灭，六亲不认，处心积虑……最终，却换来一句失望？我以为，你只要还喜我，就不会有纰漏，到底是我太天真了！”万妖王正在气头上，听见圣主这番控诉，反而心中大快。

虽然方才二人大吵时，他恨不得把阿融杀了。但此刻看见阿融失去理智的样子，还不算太迟。待今一劫渡了，他还会继续宠阿融，但可能不会再……

忽然心头剧震，万妖王一口血了出来。

他双眼圆睁，目光越过惊愕的宋灵璧，落在圣主身上。后者手中捧着一块金灿灿的龙鳞，正对他含泪微笑。

他初见阿融时，也曾在雪原前看过同样晶莹的泪，只是他的心境已经天翻地覆。

——那龙鳞来自他的心房处，被他连同山盟海誓一起给阿融……此刻竟是碎成两半。

广袤无垠的雪原上，撕心裂肺的龙冲天而起，声震层云。

鹿时清张口结舌，眼睁睁看着方才还几乎是巅峰状态的万妖王，忽然口吐鲜血，萎靡不振，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一下子被踏千随手袭来的黄沙的穿心而过。

当初，圣主曾颇为自得地说过，万妖王将心头龙鳞给了他，那是万妖王的半条命。

而今，圣主居然将他亲手撕成两半，他要了万妖王的半条命。

而剩下的半条命，也即将在踏千手中消逝。

圣主……也疯了吗？

但踏千的目标其实不是万妖王，他放开奄奄一息的万妖王，直奔圣主。而圣主早有提防，一声口哨，天边迅速飞来一条银龙。那银龙见着万妖王，眼中居然落下泪来。

圣主冷声道:“畜生，快带我们走。”一边说，一边寻到枯木蛇矛的碎片，胡揽起来，扔向踏千。踏千一见碎片，眼睛都直了，慌忙上去抢，还不住地叫着“弟弟”。

趁此机会，圣主跑向落在万妖王身侧的银龙，先跨坐在银龙背上，而后将动弹不得的万妖王抓起来。方才毁掉龙鳞，分明是将万妖王置于死地的举动。此时他却紧紧抱着万妖王，仿佛怀中是一件心的珍品。

银龙一声长鸣，冲向高空。

踏千抱着手中的碎片哭哭啼啼，再没工夫管什么圣主。

但宋灵璧的神已然和缓，对胭脂鬼道:“那个万妖王活不成了。我兄长这一招看似寻常，其实要命。过不了一顿饭的工夫，他就会被黄沙同化。”胭脂鬼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睁开眼，“那就好，只要他死，那圣主就算活着也不是威胁了。”但听见踏千诡异又难听的哭声，胭脂鬼又不解，“可是……领主他怎么了？”这反应，绝对不仅仅是毁了一件兵刃那么简单，反倒像是死了亲人似的。

正常人，绝不可能将兵器当亲人。胭脂鬼心里悬起来，她可是有心嫁给踏千的，可不能……

宋灵璧冷不丁问:“你该不会担心我兄长是疯子，你要嫁给一个疯子吧？”一下子说到胭脂鬼心上了，胭脂鬼当然不可能承认，赔笑道:“怎么会，无论领主怎样，奴家都不敢想这事。”宋灵璧笑道:“那就好，你什么都不必想。”

“那……”胭脂鬼眸中闪动，她的野心又起来了。宋灵璧这话是何意？又不打算让她嫁给踏千了？

也好，踏千如此古怪，不嫁也罢。今后万妖王这座大山没了，她可以放心控幽冥界。只是万妖王既然倒了，他手底下的那些好处，是不是该去搜刮一下？

可她还未及和宋灵璧提起，却见宋灵璧笑意加深，一只手重新放回她的脖颈，缓缓收紧。

胭脂鬼眼睛一下子瞪大，死死盯着眼前这张糙可怖的脸。一声低哑的话响起，仿佛是从牙挤出，“活着这件事，你也不用想了，孳生娘娘。”鹿时清眼见万妖王将死，圣主逃亡，心事放下大半，只等着顾星逢醒来，告诉他这个消息。却忽然听到奇怪的动静，像是女人在“呜呜”地惨叫。

他放眼望去，顿时呆住了，“宋公子，你在做什么？”宋灵璧一边掐着胭脂鬼的脖子，一边将一团黄沙灌入胭脂鬼的口中。胭脂鬼不住挣扎着，向鹿时清投来求救的目光，她机关算尽，几乎不会发自肺腑的哭和笑，此时却泪面，两眼惊恐。

鹿时清一下子站起来，宋灵璧却只是微笑望着他，漫不经心道:“这女人早该死在百里坞了，活了这么久，还当了什么西山王，真是便宜她了。”鹿时清正要往那处去，可顾星逢闷哼一声，就要往一旁倒，他赶忙扶住。宋灵璧却已经放开胭脂鬼，胭脂鬼惊慌失措地站起来，可是下一刻就重新跌倒在地。她不住地咳嗽着，往鹿时清身边爬过去:“求求你们救救我……我不想死……救救我吧！”鹿时清瞠目结舌，“宋公子，你做了什么？”宋灵璧拍打着衣衫上沾的冰雪，“小美人自己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