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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血目，提着已经被染成鲜红的长刀缓缓踏入景仁的正殿。

血从刀的血槽中出，过锋利的刀尖，啪嗒一声滴在地上。他走过的每个脚印，都沾染着血的鲜红。

走过景仁的正殿，绕过小回廊，就是寝。

皇帝，皇帝一定在那里。

王侃脚步有些踉跄却目标坚定的走去，踏入人都跑散了的寝殿，看到脸惊慌失措站起来的皇帝。

他心中大喜，正准备气势汹汹的冲上去，突然觉前一凉，低头看时，一柄剑从自己背后穿过来，发出刺眼的银光。

好剑。

他混沌的脑中只剩了这一个想法，便再也来不及去看是谁在背后偷袭他，脸朝下一头栽倒在地上，血渐渐从他身下氤氲而出。

檀云收回自己的剑，探探仆倒在地的人的鼻息，起身朝企图躲避的朝文帝走去。

朝文帝庆元三年末，逆臣西境大将王侃妄图趁击杀皇帝，计未成，身死景仁。朝文帝身受重伤，亦薨。

☆、尘埃落定城中成一片。

陆骄之纵马一边躲避着飞来的箭矢，一边慌然失措地到处寻找刘蒨的身影，每看见地上仆倒的人影，心中便绷紧一下。

不可能是他，不可能是他。

本以为这家伙中了箭伤，应该先去处理处理伤口，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挣王侃留下来杀他的人、急急奔到城外，别人居然告诉自己那混蛋已经率军进城了！

他安抚自己一定是因为那箭没有中要害，或者是就是他自己在自导自演，但心中依然无法释怀，总是放心不下他。

受伤了就不要进来了啊！

陆骄之心底抱怨着，却依然用手中长剑格挡着袭向他的长矛、大刀之类，没有半分迟疑地往城中心去。

果然刘蒨正在那里。

他的马匹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只是双手执剑，在太和殿前的台阶上且战且退。他剑法与步法已经凌，只是在凭借本能去削去砍，可是动作也已经绵软无力。倘若不是身边的墨染还在努力护着他，恐怕早已经死于刀之下。

陆骄之看到这般情形，几乎目眦裂，提起手中长剑就不要命似得冲了上去。可是他毕竟已经疲力竭，平完全不看在眼里的招式，此刻也难以轻松招架。多亏他与墨染一攻一守，配合默契，方在几人围攻下得以揽过刘蒨，扶着他一步步退上台阶。

墨染见陆骄之已经拽住了刘蒨，急忙喊道:“退去太和殿！这里我来断后！”陆骄之不假思索就想开口拒绝，毕竟墨染只是个孩子，怎能留他一人殿后而自己逃生？

“快走！”墨染见他不肯，更是急切。

“我体力犹存，可以抵挡一二！快带王爷到太和殿中去！”他这般说着，周围陆家的将士也注意到这里的情况，急忙赶上来帮忙。

陆骄之看有人助他，再者确实担心刘蒨，便也顾不得别的什么，拖拽着刘蒨就往太和殿上去。不想刘蒨已经脚下无力，磕磕绊绊几步，居然脚腕一软、撞在台阶上。陆骄之一看更是急切，伸手把刘蒨扶到自己背上，连跨几步，进到太和殿中。

他正把刘蒨靠着一把红木椅子放下，那家伙却兀自挣扎起来，从他背上直直滚落，跌在砖地上。陆骄之急忙蹲下来看他身上伤势，才发现他前的箭矢已经被沿着腔面参差不齐的剪下，箭头及一部分箭杆依然没在皮中，浑身上下更是颇多剑伤，手掌面居然都被磨得鲜血淋漓。

然而这一切居然都因为刘蒨身着黑衣，所以自己一点儿也没有看出来！

他颤着手打算先把镶嵌在中的箭杆拔出，被刘蒨一把制止了。陆骄之正准备狠狠喝骂他，却听到那人微微翕动嘴，委屈地吐出一个字:“疼。”陆骄之有些愣，这是刘蒨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放在平时他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而如今情形只能让他无端气恼。

“都知道必有一死了，何必管他是练功走偏而死的、还是被人一箭死的？”刘蒨依然是那副不在乎的神情，只是腿上依然痛的无意识地搐。

陆骄之心疼地把手敷在他腿上，才发现他腿上被长矛豁了一个口子，皮都翻了出来。

他突然想起他第一次在战场上保护重伤的刘蒨的情形。那时也如同现在一样，刘蒨身都是伤口，但那时，他知道这个人会撑着活下去，而现在，他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刘蒨要带着这些伤，从此离开世上了。

九息法华的反噬越来越强，若是任由它这般发展下去，本来也就必死无疑了。

陆骄之看着眼前之人的脸上的黑纹越来越深，强下到嗓子眼的恸哭。

世上有什么好？还得着血打仗，还得对着不喜你的人强颜笑。离开这世上反而是种福分呢。

“你不会要哭吧？”刘蒨打趣道，嗓子眼好似被血黏住，说出的话音嗡嗡作响。

“何必呢？”

“不是都说了么，”刘蒨说一句话，前大大小小的伤口似乎都在往出涌血。

“我可不能这么寂寥无闻的就死了，我得让他死死地记住我，记我一辈子。他只要活着，我就要在他记忆里折磨他。我可不能死的没有人记住……”他口中的他，是刘颐。

他开玩笑一般说出这句话，之后又神一凛。

“我死之后，还有诸多事情要拜托你。”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