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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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觉到,住在他心里的那个幽影正默默看着这一幕。

她虽死犹生,深入他的骨血与灵魂,伴他度过悔恨加的数百年;于是他虽生犹死,如行尸走,在物换星移之间,他成了一滩寂然死水,无人能起半点波纹。

直到遇见这个叫姬心草的女孩,她一箭破他的麻木不仁,在他心版上溅起许久不曾有的火花。

拥着倔强又矛盾的她,他没有背叛的罪恶,有的是如同数百年前那个绝无仅有的拥抱,一种令他舍命也想拥有的强烈悸动…

“等等…”转眼间,姬心草已然衣衫不整,她轻着,推开迫自己的火热身躯“这里是厨房。”她勉强接受与他发生关系,可是也得看地点,选在随时可能有人进来的厨房里,她没这种心理准备。

“今晚客人很多,酒保不会有空进来。”他吻着她细致的颈项,将她推坐上理台,反手自口袋中摸出“铝箔包”不让她有推托的借口“也不必费事上楼了,我怕我们的兴致被打断,顺手从你枕边那盒拿了一个。”这男人!

她狠狠瞪他,想一口咬在他厚颜的脸皮上“听说你冷。”居然随身携带保险套,本是求不

“被你治好了。”他低笑,一口咬住铝箔包边缘撕开,瞅着她不快的脸“你似乎宁愿我继续冷?”

“当然!”银剑就放在她上衣口袋里,但偷袭必须出其不意,他为此吃过亏,必定有了防备,这一招已经不管用了。他们的实力差距过大,正面为敌,她绝无胜算。

她咬牙道:“我宁可和你拚个你死我活,也不要…”言语止于他的骤然入侵,她倒口气,紧紧掐住他肩头。

“拚得你死我活,太伤情了。”他知道她的紧绷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尖锐的愉,他在她耳畔恶地低喃“反正要死,我宁愿选择在上被你榨干,死在你销魂的怀抱里,你意下如何?”她竭力咬,不让难耐的呻逸出,她水雾双眸氤氲如醉,似乎随时会融化屈服在他身下,偏又负隅顽抗,理智与情拉锯之间,她绽放惊人的丽,令他心醉痴

“在一个对你有兴趣的男人面前出这等反抗表情,等于是变相的挑逗,你知道吗?”他的嗓音因情而沙哑,着地看着她的发丝披散在他渗着红淡汗的手臂上“会害他不想放开你。”她闷了声,十指深深地嵌入他肩头,像要推开他,又像要揪紧他,圆亮瞳眸气恼地瞪着他。

他低笑,啄吻着她不情愿的娇美容颜,陶醉地聆听她抑的息。她越是抗拒,他越是,仿佛要毫不怜恤地摧毁她,又保留一丝珍惜与温柔,令她彻底融解在悦之中,而不致使崩溃的时刻太早来临。

他的呼绕着她,她狂的心跳震撼着他,抵抗与求之间,淋漓烈地抵死绵…

情之中,他唯一的念头是…一个月不够。他想要更长的时间,和她在一起…

姬心草躺在上,朦胧间,觉有人替她盖好毯子。

她不动,佯装睡。实际上,她全身酸痛,累得不想动。她知道他会察觉,却不会揭穿她。

果然,对方替她盖好了毯子,在她颊上落下一吻,便退了开去。在他退开时,她听见他发出一声带笑的轻叹,似是挪揄她的伪装。

她咬牙,装睡到底,不去理会他的嘲

从厨房那个轨的夜晚以来,这几天她简直活在地狱里。他亲身给她示范了何谓“纵”他不再看书,只拥抱她,但始于拥抱,往往终结于凌铺间…即使他一开始选择拥抱的地点并非卧房,至少最后他会将累得睁下开眼的她抱上

她痛恨这件事,不只因为害她几乎下不了,更恨那近乎死亡的快。他是条善于引的蛇,她无法抗拒他,宁可这件事带来千刀万剐的痛苦,而非享乐的愉,她的理智在挞罚自己的沉沦。

唯一的好处是,纵使血鬼的体能远胜人类,他也会疲累,事后会搂着她沉睡。但她累得醒不过来,想偷袭也没体力。

她像掉入一个桃陷阱,他困住了她,以放的游戏摧毁她的意志,她只能不断提醒自己…身体可以被他掳获,理智绝不能屈服,她不过是在敷衍他,她的心没有沦陷,绝没有…

她倦得不想醒,也鸵鸟地不愿醒,昏昏沉沉地蜷缩在铺间,直到窗帘上的光消失,提醒她夜晚来临,她不得不起身,这才发现枕畔空了,他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不必面对他,她松了口气,伹也微讶异。这是第一次,她醒来时不见他在身边。

她下了楼,屋内静悄悄的,他似乎不在。

她走出屋外,巷内树木上的灯已经亮起,洒下地温暖光辉,一片宁静。她依然没看见他,却看见一个长发小女孩在树下捡拾落叶,另有一个小男孩坐在树上枝芽间,闭目沉睡。

两个小孩都不是人类。姬心草驻足望着他们,小女孩外表甜美可,真实身分是个妖,在此管理一家“密对店”密对店,是专门给术师换法术用具的地方,以物易物,不接受一般金钱易。

小女孩动作很轻,不时仰望树上的小男孩,脸戒慎恐惧,快快捡完了落叶,溜进屋内。

姬心草明白她为何害怕,小男孩是“地灵”一种孕育自地心的生物,据说地灵所在之处,空气会特别芬芳洁净,植物生长盛放,鸟兽安然栖息,他们具有奇妙的安定力量,万物都乐于亲近。但近年环境剧烈变动,地灵逐渐消失,她眼前这一位是最后的幸存者。

她望着树上颊白红的漂亮男孩,他身上动的能量没有愉悦或安宁,而是混肮脏,彷佛将世上所有的污秽包裹在那具小身躯里。地灵是反映大地状态的镜子,她不难想像,现在的自然环境恶劣到什么地步。

巷道另一端突然传来声响,姬心草闻声转头,看见南璟站在茴香馆门口,正诧异地望着她。

她没有多想,迈步朝他走去。

“如果你要找埃米尔,他没有来这里。”南璟温声开口,见她发丝被风掠起,出布吻痕的颈肤,他俊眸掠过一抹异,没有多说。

“我不是来找他。”原本是想要打听他的去处,但南璟先说了,她反倒问不出口。

“既然来这里,不拜会你这位优秀的驱魔师,总是可惜。”她们姬家和南璟并无过节,但因为九玉公会的缘故,往来不多,不过表弟秀和在他门下学习,无形中拉近了他们的距离。

璟闻言微笑,引她进入屋内,端了一盘刚做好的巧克力糖给她试吃“我刚做好的,尝尝味道如何?”她拈起一颗糖,想起昨晚埃米尔谈起的事“听说你要结婚了?”

“刚订婚,结婚还得等,她说想多享受一阵子未婚的头衔。”想起那个笑咪咪地赖皮拒婚、让他又恼又的活泼女人,南璟淡漠的脸添了分无奈,也有几分纵容的愉悦。

“秀和说过,如果你因为结婚必须退休,不能再教导他,他也会祝福你。”驱魔师的工作有相当的风险,南璟数年前曾因此险些送了命,生恬淡的他若为了家庭而退出这一行,她并不意外。

“我不会退休,只是不再接受太危险的委托。”他不想多谈自己的事,转开话题“秀和很担心你。如果你想回去,我可以阻止埃米尔追你。”回去?事情发展到这地步,她还能回得去吗?姬心草涩然道:“我必须完成该做的事。”南璟不赞成地摇头“你斗不过他,再这样下去,对你有害无益…”

“你也想勾搭我的女人吗,南?”店外扬起慵懒的声调。

埃米尔踏入茴香馆内,揽住姬心单,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你来找我吗?看你睡得很,应该不会太快醒,我就自己出门了。”他将一个小纸袋给她“这是给你的,你先回去试穿,我和南谈完,马上回去陪你。”他软语赔罪的亲昵姿态,像个温柔的情人。姬心草明白他是故意做给南璟看,反正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就跳入黄河也洗不清了,她懒得多费舌,拎了纸袋便离开。

“你这几天还是有好好吃葯吧?”南璟注视着埃米尔。他的妖气明显减弱了,但那些葯物并不会造成这种影响,为何如此?

“大部分的葯还是照表课,不过那些治疗萎的葯我不吃了,虽然理论上它们应该能让我表现得更勇猛,不过万一有个闪失,麻烦就大了,毕竟身边有个可的女人,我可不想让她失望。同为男人,你能理解我的顾虑吧?”埃米尔促狭地注视着他,存心让他尴尬。最优秀的术师,同时也是脸皮最薄的术师哩。

果然,南璟俊脸微红,开始不自在,立刻改变话题“你不该将她强留在身边,做得太过分了。”

“没人教过我什么叫做收敛啊。”他放肆地咯咯轻笑。

“你这么做,是害了她,对你自己也没有好处。你最好在姬家人找你要人之前放她走。”埃米尔不答,从盘子里拈了颗巧克力糖,在南璟讶异的目光下,他将糖送入口中,细细品味后,意地颔首“嗯,味道还不错的。”顺口问:“星年呢?这几天都没看见他。”

“他朋友住院了,他过去照顾。”南璟惊讶万分。血鬼的味觉与常人不同,一般食物对埃米尔而言是淡然无味,甚至是令他恶心的,现在他却…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埃米尔对他惊诧的眼神视而不见,将整盘糖端来据为已有,又道:“对了,你有保险套吗?来一盒吧,这两天做得太凶,全部用完了。按规定我不能离开浓松道,只好靠你‘补货’了。”南璟闻言彻底僵住,脸上薄红如火燎原,瞬间面河邡赤,连耳都红透了。他瞪着一脸无赖的埃米尔,想开口斥责,偏偏一句话也说不出。

“南啊南。”埃米尔笑叹着,一手扣住他肩头“好歹我从小看你长大,监视我的工作从你师父转移到你手上,你算是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了,所以我好心地给你一次警告。”他懒洋洋的嗓音转为低沉,碧瞳透出森森寒意“你敢煽动她逃离我,我就杀了你可的芹儿未婚,你想娶她,就去跟她的鬼魂结婚吧。”南璟变了脸“你敢?”

“我为何不敢?”他微笑,笑颜正经八百又魅疯狂“我什么都不曾拥有过,你如果要夺走我唯一拥有的,我也要让你痛不生。好朋友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陪着我继续孤单,有何不可?”南璟凝视着他“…你变了。”从前的埃米尔散漫、对什么都兴趣缺缺,不论科学家在他身上施打多少葯物,带来多少痛苦,他永远嘻笑以对,以一种麻木的态度游戏人间。如今他有了情绪变化,有了执着,有了想抓住的人…那女孩,恐怕真是回不去姬家了。

埃米尔淡然一笑“我没变。”只是死去的部分被唤醒了,像枯死的枝冒出了重生的新芽,渴望着她这道温暖滋润的雨水。

当年他冲动之下铸成大错,他悔恨万分,立誓再也不杀人,但为了得到她,必须踩着谁的尸体前进,他都不在乎。

“就这么说定了,南。你别来,就能安安稳稳地当新郎。我要回去陪那位可的小姐了,免得她胡思想。这盘糖我顺便带定,下次再有这种糖,别忘了送一份给我。”埃米尔转身出门,走了几步又回眸瞧他,笑道:“记得,保险套帮我多买几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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