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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颌线，觉心里某一片地方，突然好像被填的发涨。

从选剑阁飞回天决峰，分明只有短短一段路程，可不知是不是辜雪存的错觉，路决凌却好像飞了很久很久。

这时间太难熬，一旦对上了路决凌，无论是他的眼睛还是他的侧脸，辜雪存都心烦意。

只有这时候，他没法信誓旦旦的说那些什么关于情的期许都是放，只有这时候，他没法不直视自己的内心。

可是辜雪存仍然抗拒和畏惧这种觉。

他讨厌那种失控。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又仿佛只过了短短片刻，路决凌终于落在了天决峰山的平台上，辜雪存被他放下来，重新脚踏实地。

不知为何，他竟然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他突然想起路决凌曾经告诉过他的话，枯寒是以千年沉木铸成，而沉木最是能容纳戾气和灵气，路决凌说……剑中的是他的心魔。

剑中的是他的心魔……

枯寒那样朝他飞来……是不是说明……

辜雪存一抬头，就对上了路决凌那双浅淡的棕眸子，男人静静注视着他，淡淡道:“我告诉过你，要你好好修行，我陪你去昆元秘境试炼，你可还记得。”辜雪存愣了愣:“……记得。”路决凌又道:“我身上仍存蛟毒，需要你十年内修到心动期，才能打开风雷经，你可还记得。”辜雪存答道:“……自然记得。”路决凌继续道:“你现在在还债，你可还记得。”辜雪存:“……记……得。”路决凌点头道:“记得就好，你也要记得，昆元秘境只是一次试炼，试炼结束后，你仍然要跟我回来。”辜雪存沉默了半晌，道:“路决凌。”路决凌垂眸看他。

辜雪存道:“打开风雷经，为你解毒后，我欠你的，也算还清了吧。”路决凌面一滞。

辜雪存看着脚尖，低声道:“咱们不能这样没完没了的揪扯下去，该有个了结，等我还清欠你的东西，我就离开紫霄派。”

“然后，此生再不要相见了。”路决凌衣袖下的五指缓缓握紧成拳，骨节几乎都分明，面上却仍然云淡风轻的看不出一丝神变化。

“这些子，你都在想这个吗。”辜雪存道:“尽早结束，少生烦恨，以后你走你的通天大道，我走我的独木小桥，咱们再不相干。”路决凌沉默了片刻，道:“悉听尊便。”辜雪存内心微微一，最终还是“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路决凌却声音发冷，继续道:“不过，在此之前，辜少主还是好好先做好你该做的事吧。”辜雪存一哽，道:“……我自然会做到。”夜低垂，星夜悬沉。

路决凌转身径自回了主厅，没有再和辜雪存多说一句话。

辜雪存站在原地，觉夜风轻轻的拂过他的全身，夹杂着一丝微微的凉意。

他抬起手，看着手上的那把剑。

辜雪存缓缓的把剑出鞘，软剑的剑身雕刻着古朴而独特的花纹，锋面锐利公整而平滑，一见便知它曾经经过了怎样的千锤百炼。

剑柄上浮着一层细细动物皮的绒面，握起来稳当且舒适，编织整齐的剑穗垂在一边。

这剑看起来和他的三奇虽然一模一样，细微之处却大不相同。

他突然想起来那年某个午后，路决凌曾经看着三奇，皱着眉问他:“你为何要在剑身上挂剑穗？”辜雪存那时笑着回答:“你是怎么能问出这种问题来的？剑和剑穗不是天生一对吗？有什么好问为什么的。”路决凌仍然凝眉道:“此物无用。”辜雪存笑道:“无用之用，方为大用啊。”路决凌瞥他一眼，道:“你只是觉得好看罢了。”辜雪存被他说破心思，也不气恼，摸摸鼻子笑道:“好看怎么了，好看就是大用，你也好看，所以我最喜你啊！”路决凌一愣，面上泛起一层薄红。

辜雪存见状哈哈大笑，道:“怎么做了那么久道侣，你还能脸红啊，咱们都老夫老夫了！”路决凌转头不看他，耳却仍然红的透透。

辜雪存道:“你是我道侣。所以啊，我喜的，你也得喜，不许嫌弃剑穗，听见没有？”路决凌那时回答了什么？

…

…好像是“嗯”了一声吧？辜雪存站在小院里，握着那把剑愣愣出神。

这一百年来，他一直逃避去回忆当初的那些点点滴滴，此刻那些回忆却好像彻底抑不住了，在他脑海里一幕幕的浮现。

手里的剑仿佛知到了主人烦的心绪，也开始微微震颤起来。

辜雪存长叹一口气。

———————天决峰主厅内。

路决凌长发散落，身穿一件月白中衣，披着外袍坐在书案前。

他静静地研着砚台里的墨，挽起衣袖出的一截手腕上，显出一小片看起来乌黑而狰狞可怖的古怪纹路。

砚台里的墨终于研好了。

书案上静静地躺着一张展开了的绯纸张，那纸张边角已经微微卷起了，一看便知道主人已经翻看过了无数次。

仔细一看，纸张上书:“两姓联姻，一纸婚约。

良缘永结，道途共生。

情比鹣鲽，谊同雁鸟。

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