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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我还想再去一趟城郊,若那尸体还在,我得去看看凤袖从他身上拿走了什么。”杨晏初颔首道:“好,我与你同去。”

“不必,”任歌行道,“你和小霑留在客栈里,不用给我留门了,到点儿就睡。”杨晏初坚持道:“小霑留下,我跟你去吧。”任歌行无奈道:“别去,太危险,我也不敢保证每次都能护住你。”任歌行最终还是拗不过杨晏初,带着他一起去了,他的眼神让任歌行拒绝不得,只好揣兜里走哪带哪,好好地护着就是了。

人的皮囊终究只是皮囊,没有了魂,和一堆烂也没什么两样。隔夜的尸体已经有了腐败的迹象,招来了苍蝇和老鼠,再过几天,如果还没有人将它掩埋,兀鹫就将在此盘旋。尸体已经散发出了淡淡的腐臭气息,任歌行皱着眉,让杨晏初退后,自己点燃了一枚火折子,凑近了观察,那尸体的表皮由血红变成了铁锈红,皮下的血已然凝固,他轻轻道一声冒犯,戴着一双黑的手套,将红尸被剖开的肚腹拨开——“怎么样?”杨晏初接过了他手中的火折子,替他照明。

任歌行又拨拉了几下,啧了一声,道:“五脏六腑是不缺的,他死了这么长时间,关乎经脉内力,早已经无从探知了,再说走火入魔爆体而亡者,经脉枯竭也是常事……嗯,这是什么?”任歌行的手逐渐伸进去,忽然摸到了肚腹之间,丹田附近,那人的里有一道很匪夷所思的伤口,那伤口形状很奇特,似有微微凹陷,不是刀伤能形成的,又在体内,任歌行沉道:“这像是挖走了什么东西,但是挖走了什么呢……”杨晏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把火折子往前挪了挪,好照得更亮些。任歌行仔细翻看着那道伤口,突然道:“‘圣人不死,大盗不止’,你记不记得,这句话出自哪里?”杨晏初略一思索,道:“《南华经》?”任歌行低低地应了一声,抬起头,眉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杨晏初被他一眼看得后背发凉:“你是说……仅凭一句话,不足以推到他身上罢?”任歌行摇头道:“我只是想一想罢了,那邵府小厮提起来他案头上总是放着一本《南华经》,观他行迹言语,又有诸多可疑之处,故而不能不心存疑窦。”杨晏初道:“可他那样怕事避祸的人,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肯嫁与肖聿白,为何会手此间兴风作,凤袖所言,或许不是这一桩呢?”任歌行道:“也不一定,邵老爷也算半个江湖人,对李氏往事一直语焉不详,谁知道他到底怎么回事,”,他叹道,“而且姓凤的到底明不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杨晏初道:“他说话总不会无的放矢,只是这句话……究竟谁是圣人,谁是大盗?”任歌行长长地出了口气,把红尸翻了个面,发现尸体的背面已经发黑了,被昨的蛇毒腐蚀成七八糟的一片,更是无从下手,任歌行只得又把他翻了回去,让他躺着,道:“若大盗是他,他没有这样说的道理,毕竟圣人死不死他都得为了鬼手当这个大盗,若大盗所指不是他……那就有意思了,他在暗示我什么?”杨晏初道:“你是说有人在指使他?”任歌行与他对视一眼,淡声道:“也只是猜测罢了。”任歌行躬下身去,仔细翻找观察着红尸体内的一道凹陷,只留给杨晏初一个乌黑的发顶,他开口,声音有些闷闷的:“丹田是气脉汇集积淀之处,他在这里剖走了什么东西?”杨晏初一只手给他举火折子举得酸了,又一直弓着,难免难受,正打算直起换一只手,余光忽然瞥见,就在这具尸体边的一棵大柳树旁,出了一只戴着手套的手——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

就在杨晏初扑过去挡在任歌行背后的那一瞬,任歌行反手一搂与杨晏初一起滚在地上,有细细风声擦着两人的耳边倏然而过,而他们二人原来站的位置,一支短箭赫然在地上,已然入地一寸,犹然微微震动,发出一阵嗡鸣。

任歌行的浑身的血刷一下就凉了。

那是……狼毒箭。

有血线顺着杨晏初白皙的颈项细细地淌了下来。

躲在树后那人见一击不中,飘然远逝,柳树簌簌地抖了几下,再看不见影子。

杨晏初当时扑上去的时候什么也来不及想,完全靠本能,待到颈上传来一阵凉意的时候,他心里才堪堪来得及浮上第一个念头——幸好我跟着来了。

哪个男人不想把心上人捧在手心里疼呢,可他总是只能被任歌行挡在身后。今天他终于可以保护一回心的人。

任歌行不知道杨晏初有多么担心他。那天晚上任歌行说起凤袖的蛇,那么轻描淡写,杨晏初听得心跳都了,怎么可能再让他一个人来这里,他虽然武功浅薄,但是至少抗揍,而且百毒对他作用也比较轻微——瓮底青便是如此。他虽然没什么大用,但是至少可以为任歌行挡个刀。

狼毒和瓮底青都是来势汹汹的猛药,杨晏初很快觉身上软了下来,面部的肌也不受控制地开始发僵,手脚开始发麻,他看见任歌行跪了下来把他抱在怀里,点他道的手都在抖,他听见任歌行一声声地无措地喊他的名字,他看着眼前方寸大惨白的任歌行,那个从来都是桀骜潇洒,万事不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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