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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道观里的天君，只同几个朋友知会了一声，商响拿着小包袱启程。

现代通方便，从前要走两三天的路，坐大巴两个小时就到了。

鼎山在江县附近，曾经是座葬岗。随着时代变迁，山上早没了无主孤坟，取而代之的事一座气派的学校。

不过，大松树下的老鼠还在，只是离开前藏的那一百颗松子早就烂得只剩下壳。

认识的妖怪大都搬走了，就连那只蠢蛤蟆也跟一只成了仙的白鹤成了道侣。

商响站在盘虬结的大松树下，忽然有种物是人非的寂寞。

一百年，可长可短。

但也足以让许多东西模糊了原本的样子。

独自呆了一会儿，商响顺着石阶往山下走。

忽而山岚涌动，变幻莫测的雾霭中，面走出一个悉的身影。

“上仙为何会来鼎山？”来人正是肖。

“晋长说你回了故乡……”似乎有些迟疑，天君开口前沉默了半晌。

商响笑着戳破他:“晋长一个小孩子，哪会知道我打哪儿来？”不再继续找借口，天君垂下眼，有些不自在的开口:“其实我是跟着你来的。”从随肖住进道观那天起，始终是自己在追随这个人的步伐，小心仰望着，反复瞻视，像是膜拜神明，就连地府都肯随他而去。

现在，真的成了神仙的肖却对他说“我是跟着你来的”，反倒叫商响困惑茫。

“为什么呢？”他问天君。

“来看看。”迈步走到商响身边，天君说“我想看看你的故乡是什么样子。”

“哦。”点了点头，商响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鹤族凌霄的子也来自鼎山。”有些没话找话，天君聊起了小师弟的婚事。

凌霄是鹤族幼子，当初拜入灵山时远远的见过几次。天君道法天成，向来很有些傲气，与这名小师弟并没有太多往。

只是听说他一心求道，百年前便入了仙籍，最近娶了一只来自鼎山的蛤蟆，恩恩，好不快活。

仙妖相恋，其实从来都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忌。可是传入凡间，就变得玄之又玄。

鼠妖静静听着他讲，脸上并无太多讶异。

“蛤蟆是我朋友，他和鹤族那混小子的事，我是知道的。”忽然转过头，商响看向他，齿间的气息轻轻擦过天君耳畔。

肖无言以对。

沉默着一路走下山去。

“仙妖相恋……其实也没什么的。”跨出山脚，商响忽然听到这样一句。

“嗯，是吗？”他敷衍着，不置可否。

县城里没有什么像样的宾馆，商响订了间看上去干净一些的旅店。

所谓大房也没多大，商响实在没有跟神仙同共枕的胆子，于是又开了一间房。

天君木着脸，静默着不说话。

然而晚上，等到鼠妖安眠过后，却偷偷潜入了他的房中。

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种偷摸狗的事，肖心中既是懊丧，又隐隐有种难以言表的悸动。

鼠妖睡相一如既往，小小的缩成一团，被子鼓出个包。

收敛了气息，肖无声的走到边。

睡着的商响神情安宁，不像遇到雷劫时那样惊惶害怕。似乎正做着一个美梦，鼠妖的角微微翘起。

他翻了个身，嘟囔着呼唤出一个名字。

很清晰的，在黑暗中，鼠妖喊的是——肖。

心头震动，横行三界的天君忽然不敢挪动一步。

在江县城逗留了三天，商响才动身回渝州。

肖一路跟着，没说什么话，安静沉默得如同一尊雕塑。

完美漂亮，不像活物。

回到道观，商响也懒得理那闷葫芦。倒是天君贴上来，问他要不要洗澡。

“怎么？上仙要给我背么？”不怎么风雅的玩笑，高贵尊崇的灵虚天君哪里会肯纡尊降贵做这种事。

然而对方却点头说:“好。”冷若冰霜的神，丝毫看不出乐意还是不乐意。

却还是把商响吓了一跳，忙道:“说笑而已，上仙可别当真。”匆匆进了浴室，透过门偷眼看着。对方没有跟来的意思，商响这才放下心。

妖怪都好享受，道观虽然破旧，可商响的吃穿用度却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带了按摩功能的大浴缸的缓解了一身疲乏，神清气的走出去，发现天君正坐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望天。

恍然，身影重合，商响恍惚又回到了百年前痴望着肖的那些子。

“道长……”不知不觉开口，蓦然清醒，却又惊心胆颤。

“你叫我什么？”锐的天君听到了鼠妖的呢喃。

“没什么。”鼠妖慌忙否认。

“你喜的道士，是我在凡间的化身？”俯视着头发漉漉的商响，天君视线凝固在鼠妖那双悉的黑眼睛上。

“不是。”步步后退，商响犹然挣扎着否认。

心中忽然豁然，这些子的困惑仿佛刃而解。

肖近商响，不让他有机会逃跑。

【作者有话说:最近这几天真是有点忙，所以每章有点短小，等过几天就好了！谢谢大家的书评和包养，我你萌！！！！】第十五章名字无处可逃了，商响只好站定。

本不敢多看肖，可到底还是倔强的迫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