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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有何失败之处，也习惯了在人际关系里掌握主动权，就连与再婚的丈夫也是如此。她让梁家父子住到自己的房子里，掏钱为梁长磊盘新店，这些事一方面是她心慈，一方面也可以解释为她惯于支配。

此刻儿子就在眼前忤逆自己，做出这许多在她看来于情于理难容的事情来，既叫她心寒也叫她难堪。

她甚至于将同恋三个字说出口，于用这三个字来形容自己的儿子。

“妈，你先别生气，我解释给你听。”纪潼紧紧攥着袖子。

窗外下了一夜的雪还没停。

胡艾华坐在沙发上，起眼帘来盯着他:“解释吧，我听听。”纪潼口腔内肌**了几下，一时却很难启齿。想解释，无从说起。

“我来说吧。”梁予辰习惯了承担，“我来跟胡姨讲。”下一秒就被人拽住手臂，“不用，哥，我来讲。”亲人是他的亲人，事也是他的事，本该由他来解释。缩头乌当久了，纪潼都快忘了壳外是什么世界。

胡艾华见到他二人的动作，觉得刺眼，直接扭过了头。

“妈，”他往前挪了一小步，“我跟哥哥，不是，是我跟梁予辰，我们现在是恋的关系。”说到这儿他停了一下，因见沙发上的胡艾华浑身绷紧，像只随时要扑出去的雌兽，眼睛只盯着别处不看他。

但他终究得说下去。

他润了润干燥的:“之前是他喜我，后来我也喜他。其实、其实他喜我的时候我就喜他，只不过我比较后知后觉，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喜他。等我明白过来了，我就来找他了，然后我们就——”话还没说完，胡艾华已经将手机摔了出去。这么个金属的物件被大力扔到墙上，砸出砰得一声，落到地上屏幕碎得四分五裂。

纪潼害怕地耸了下肩膀。

“喜喜，你懂什么叫喜？”她抬头斜着脸，死死盯着自己的儿子，像要把他盯出个窟窿，接着又将右脸递出去，手在上面大力拍打，“张口喜闭口喜，你不要脸你妈我还要脸！”

“我告诉你纪潼，这世上的事没你讲得那么轻松，辛辛苦苦把你养大成人也不是为了让你跟我说这些见不得人的狗喜！”她声音洪亮，咄咄人，虽然没有一个脏字，却说得纪潼身体微抖，一个字也反驳不出。

况且她说得没错，喜哪有那么简单，纪潼与梁予辰的情原本也就见不得人。

她没有一个字说错。

但她刻意忽视着梁予辰，当他不存在、当他空气一般。她今天只针对纪潼。

不是因为纪潼懦弱可欺，是因为只有纪潼是她的儿子。

“妈……”纪潼再叫她，胆量已明显去了一半，声音虚了许多。

“你别这么说我们行么，要是连你都这么说……我真的……我真的……”

“真的什么？”胡艾华声调上扬，“真的受不了了？”

“我告诉你，我是你妈，我说话还给你留着脸，外头的人要是知道了背地里议论起来难听的话还有的是，你现在就受不了了？”

“不是，”纪潼说，“我是希望我们好好谈谈，别这样吵。”

“怎么谈，谈什么？你们今天难道不是来摊牌的？”她嗤笑一声，转过脸，看向梁予辰:“你是哥哥，我本来以为你该知道轻重，所以昨天才先找你，没想到你倒好，先告诉了你爸来将我一军，你知不知道他气得跟我大吵一架，问我为什么不告诉他？嗯？你说说为什么，为什么？因为我替你们臊得慌，我张不开嘴！”梁予辰十七岁时身高就过了一米八，如今已近三十岁，更是个成的男人。可惜思维捷、人情练达这些优点此刻无法发挥作用，面对长辈，除了晓之以理没有更多的办法。

“胡姨，我跟潼潼在一起，学习、工作一切如常，什么都不会改变，他还是您的儿子。”

“别来这一套，我宁愿没这样的儿子。”胡艾华的耐心显然已到极限，直接剪断话锋，“他虽然不懂事，你早就是大人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们俩这种关系，往好听了说，得遮遮掩掩，往难听了说，叫见不得人。是，也许你们现在不在乎，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就万事大吉了，但以后呢？你能保证你们一辈子不在乎？能保证你们受得了别人议论几十年、去哪儿都被人指指点点，说你们是兄弟伦男人搞同恋？！”语气尖酸，用词刺耳。一席话毕，房间静得滴水可闻。

纪潼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垂眸不语。

梁予辰不认同，只觉如此各执一词，不知怎样才能将谈话进行下去。

胡艾华瞥了他们一眼:“所以趁着我还愿意跟你们讲道理，两个人立刻断个干净。我买两张机票，纪潼今天就跟我回国去。”纪潼一听，大喊“不行”，就跟昨晚一样。

胡艾华耸然站起:“怎么不行？”

“我跟我哥不能断，我们刚刚在一起，我们——”话音未落，脸上已经重重挨了一耳光。胡艾华卸了指甲的右手啪一声在他左脸上，霎时就打了他一个踉跄。

“反了天了！”纪潼被她打得头晕目眩，左脸火辣辣的像刮下一层来，眼眶登时积眼泪，捂着脸着气。

“别动手！”梁予辰不及细想，情急之下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