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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是因为男人喝水的样子过于疯狂，像是渴了三天三夜般，来不及灌下去的水从嘴边淌下，进了领口里，前襟了大片，还因为齐飞暴在外的皮肤变成了暗沉的灰，细看他的耳和脖颈，细血管如皲裂大地上的纹路，紫得发黑。

齐飞喝完一桶水，猛地将空瓶放下，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张着嘴打了个悠长的嗝。

顾萌见他这幅恐怖的样子，不自觉后退一步，试探道:“齐飞？”齐飞看向他，缓缓张开嘴，发出一种如同来自腹腔的沉闷声音:“我——好————”最后的尾音，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顾萌微微睁圆了眼，他看到齐飞的嘴一直在张大，已经到了极限却还没停止，嘴角紧绷着。

下一秒，齐飞的脸从两边嘴角处裂开，一条黑红的软体生物从口中窜入半空中，伴随着“唧唧唧”的轻微尖叫声，圆柱形的壮身体转着圈，疯狂甩动着粘。

顾萌脚下如同生了，表情空白地站在餐厅门口，无法移开视线。

那是一条比男身还的巨大虫，从已经死去的齐飞口中扭动着身体要出来，三对细长的足在空中剧烈颤动，因为挣扎的力气过大，向右一甩，连带着尸体和椅子一起重重摔到地上。

眼前的画面，比最黑暗的噩梦还要恐怖，以至于顾萌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正在这时，一只有力的手从身后搭上右肩，将他翻转过身，另一只手扣住后脑，向了男人的怀里。

闻到了雪一般凛冽清的气息，顾萌闭上了眼，什么都不去想。

地板上的虫在跳动挣扎，要从尸体里爬出来，血混合着粘淌了一地。

恩瑾带着顾萌，倒退着出去，带上了餐厅的门。

*夕从天与地的界处照而来，将彩涂抹在空旷的雪原上。

庞大的飞机逆着光，徒留一个黑的剪影。

顾萌坐在机舱门口，一手拿着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垂着脑袋，整个人有点自闭。

恩瑾跟他并排坐着，偏过脸看着他，橙中带粉的光芒映在顾萌光洁如玉的脸上，低垂的眉眼显出几分清丽和温润，另半张脸则被挡在了暗影里。

他们已经在这静静坐了一小时了，一句话都没说。

顾萌是被吓坏了，本来就害怕虫，结果看到一个大得如同变了异的从人体里窜出来，视觉冲击非同小可，那些颤的足须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留下的影足够陪伴他下半生。

恩瑾低头想了想，跳下飞机，落在雪地上，面对顾萌。

“顾萌。”低柔干净的嗓音唤了声，“你看我。”顾萌掀眸，看向男人。

恩瑾蹲下身，双手合十，接着左右扭动着身体从地上站起来，手也跟着扭，道:“你看，那条虫是不是这么出来的。”近一米九的男人，扭着身体站起来的样子非常滑稽，但是表情又十分认真，顾萌嘴角颤了颤，在憋笑，想到了曾经教班里小朋友学虫的场景。

“是不是这样？”恩瑾双手合十，高高举过头顶。

顾萌终于笑了，嘴角上扬，点点头。

如果每条虫能像恩瑾这么可，他就没再怕的了。

恩瑾又蹲了下来，重新扭了一遍，这次一边扭一边唱起了歌:“有一条虫喜到处闲逛亲的小朋友们看到它不要紧张。”

“有一条虫住进一间小房请大家不要打扰就让它安静成长。”

“……”看着扭成花的高大男人，顾萌乐不可支，笑趴在机舱门口。

儿歌轻快乐，飘散在涂成橙的雪原上方。

作者有话要说:情人节那天，顾萌收到来自薄荷糖夫夫的礼物，拆开一看，兔女郎制服。

大骂变态，接着小心收好。

恩瑾回家翻见，问:“这是什么？”顾萌脸红，睁眼说瞎话:“幼儿园大型室内情景话剧《小兔子乖乖》演出服。”恩瑾:“你的？”顾萌支吾:“可能吧。”恩瑾:“你试一下，想看。”

“……”顾萌内心是拒绝的，“我可以不试吗？”恩瑾摇头，委屈巴巴:“为什么别的小朋友能看，我没得看。”顾萌:“……”别的小朋友也没得看！

顾老师最后强忍羞，为心的小朋友穿上粉背装，戴上粉绒绒的耳朵，晶钻的领结，绒绒的尾巴。

刚转身就被眼睛亮得不正常的男人推到上。

顾萌后退，恩瑾爬着靠近，肩背起伏如同猎豹。

直到退无可退。

“小兔子乖乖。”恩瑾抚上顾萌的膝盖，向两边推开，“把门儿开开。”

“别这种时候唱儿歌！”顾萌哭了。

第42章水曜六点过后，天空下起了雨。

到了餐厅，顾萌环顾一圈，室内已经清理干净，连血腥味都不剩。

原本二十人的座位空了一个，实在让人轻松不起来。

玩家间大多数人没见到齐飞惨死的画面，但一条近两米的黑虫从面前快速窜过的场景历历在目，血是红的，粘是黑的，在纯白雪地上拽出一条长长的轨迹，一切超出常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