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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情仿佛无事发生。
连照情心情不好。
一是因为桥断了。
二是因为白晚楼叫他大师兄。
能叫白晚楼叫他大师兄的事,通常都不是什么好事,而能使得白晚楼叫他大师兄的人,也一定不是什么好人。他想到这个可能的人,心情就更差。
但是怼人不怼自己人,自己的师弟,要打也要关起门来自己打,要关也要不叫外人看见自己关。让别人瞧笑话的事,连照情是从来不做的。
“慧大师,话不是这样讲。顾宗主是什么人,小江又是什么人,需要他用上拿手绝活来指点?倘若不是大师你心怀仁厚,小江怕是已经一命呜乎。”
“我无情宗一草一木,都不容别人放肆。”连照情负手道:“小江是晚楼看中的嫡亲弟子,你们这样欺负人,便是在打晚楼的脸。晚楼的事,本宗作不了主。但是顾宗主的伤,本宗还是能作主的。不如——”
“不必。”却听那边低咳几声,顾青衡受白晚楼一掌,虽面若金纸,嘴角溢血,却还能强自撑着站起来。
他抹去边鲜血,说道:“原是我下手过重,吓到贵宗弟子,又未顾全此地,毁你一座桥。自愿领这一掌,愿奉上金银以作赔偿。不劳连宗主费心。”
“倒是白长老。”顾青衡看向白晚楼,“多年不见,旁人只道你身患重症,不见踪影。却原来这么多年,不过是闭关修行,功力见长。”就算此刻出山,认下这天下第一的名头,怕也无人多说闲话。
若论场中故,顾青衡同白晚楼应当认识的比连照情还要早。他初见苏沐时,苏沐身边就跟着白晚楼,哪怕往后数年不曾相见,白晚楼留在顾青衡心中的模样,最深刻的还是抱着那只兔子坐在枝桠之间。
当年冰雪姿容,待到如今眉目含霜,哪怕什么都变了,骨子里的狠劲是不曾变过的。
昆元剑从以前就知道此子并非善类,后恐有腥风血雨。果真不错。当年血染罗煞堂,乃白晚楼一人所为。这样的人,疯了究竟是不是好事?
顾青衡自眉如意身边走出,方才眉如意拉过了他,叫他免受剑气袭身之苦。他道:“多谢眉道长出手相助。只是,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必再叫道长替我周旋。”对顾青衡的话,白晚楼理也不理。他打完了人,就像从未认识此人,方才打的也只是一木头。只不过一转身,就朝江原走去。
江原看着白晚楼朝自己直直走过来,不瞄了连照情一眼,生怕白晚楼在大庭广众之下要替他渡气。毕竟白晚楼极有可能做这种事。
眼见白晚楼已到跟前,江原张口:“白——”
“你的剑。”江原一愣:“啊?”剑怎么了?珠玉的。江原还没明白,但见白晚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里的剑。一言不发,竟然略过他径自朝崖边而去了。
江原尚在疑惑中,却见顾青衡眼神微动,忽然道:“晚楼,当年林中初见,你师父送你一只兔子,玉雪可,叫你千万揪紧了不能丢。那只兔子还好吗?”此话一出在场几人都变了脸。
提什么不好提苏沐!
不知道白晚楼是怎么疯的吗!
白晚楼不过见了一只兔子碎了,就如此癫狂。但原来那兔子是从前苏沐送过给他的?连照情忽然明白白晚楼为什么对兔子念念不忘!他以为那兔子多值钱,竟然是这样?
活的兔子当然死了。剩下那只玉雕的却还在这里,在江原手里。这只兔子他送给白晚楼,白晚楼又送还给他。只要有它在,江原就可以自如出入这云顶台。但江原忽然觉得这只兔子有些烫,烫地叫人握不住。
可到底是兔子烫还是心烫,都不及此刻江原对白晚楼的担心,继而对顾青衡分外不喜起来。原本他觉得这个人脾气又差又易怒,尚有心情逗一逗。但人都是有底线的。顾青衡千不该,万不该,去诛别人的心。
顾青衡在此时选择和江原动手,一方面确实是想试探江原。另一方面,他是什么人,江原是什么人,他会这么耐不住脾气,非要与江原争个高下,还连箱底的招式都用出来?
他若不用十方剑影,怎么叫慧他们动手。桥也断,山也崩,顾青衡就不信,白晚楼还按捺地住,呆在这深山之中永不见人。
原来顾青衡千方百计,在这里迫白晚楼出山,竟然就是为了问这么一句话。
听说白晚楼疯了。
听说白晚楼是因为受刺过大疯的。
有许多个听说。
也有许多人不信。
人们只挑自己喜的信。
但顾青衡信。苏沐同白晚楼多年生活在一处,是他亲眼所见,比见连照情还早。既然白晚楼出来了,顾青衡就多嘴问一句,看看白晚楼究竟是不是真的因为前尘往事而发的疯。
正好猜一把——苏沐究竟有没有死。
江原紧紧盯着白晚楼,生怕他受了什么刺,要犯起
病来。
他还记得白晚楼犯起病来受了多大苦楚,每每夜同心魔抗争,落到那样无依无援的地步。这才好了一半,如果因为顾青衡这几句话触动白晚楼心事,岂非前功尽弃吗!
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中,白晚楼脚下停也未停,只兀自走到崖边,便如展翅的白鹤,飞入云雾之中,向着那琼台楼阁,再也瞧不见。既不知听没听见,也不知发没发疯。
仿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