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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在夙鸟的鄙视中又抢又夺,寻了无数浆果草药给他喂下去,好不容易才叫他重新醒来,以便证实那一睁眼并不是江原在做梦。

他与白晚楼练剑,他教白晚楼拨琴,他指给白晚楼看这道经上写的字全是话,白晚楼一本正经跟他念:“话。”叫江原笑得地打滚。

一朝十年烟雨,对影剑成三人。他与薛灿在一起多久,白晚楼就与他在一起多久。偏偏江原什么都没忘记,唯独就忘了白晚楼。

突如其来的记忆打得江原措手不及,叫他难以相信,甚至产生一种不真实!若是从前他的记忆是错的,现在难道就是对的吗?还是这不过是另一场错局?

究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他是否真的是他?从前的是谁,现在站在这里的又是谁呢?

天上的雷云仿佛知道江原心绪难平,便在江原心思紊,喉间溢出呜咽之声时,雷光仿佛长了眼睛,在萧清绝一声‘妈呀’大叫中,呼啸而下!

这雷迟到十年了。

人既然要逆天而行,要借天地之力,便也要受这天地之命。江原屡次三番逆天而行,一次又一次命硬地抗下来,天资之聪颖如海纳百川,实力提升之快叫人望尘莫及。可他实力在飞速增长,心境却跟不上。

江原自从在栖凤谷活下来,天生天养,所得皆应于天机,可天机是什么,是无情无念。若他心思清正,便是天清地明,若他心思不正,就是不分。

不分者,是颠倒轮回,颠倒轮回者,便受天纲苛责。成败相应,运劫相和,若要有所得,便要有所舍。江原必然要择其一。

当年江原已隐隐察觉自身气机与这刚之气相连,恐牵一发动全身,唯有平心静气,无情无念,无无求,方能渡过雷劫之危,真正化身于天地道意。

但在江原隐有所悟,闭关渡劫之时,不知如何偷摸到他所在的罗煞堂堂主——那个多次战江原未果的手下败将,趁江原不能动,百般挑衅。

他说了什么呢?

他说:“苏宗主,你要天地大劫,怎么只有一个人?你那宝贝要紧的徒弟呢?你置兄弟于不顾,置朋友于不顾,只为替他寻一剑盼一笑,现在怎么不见他啦。”

“我听说,若要渡这雷劫,便不能心系红尘。你特意将他赶走,莫非是心中有鬼,世人所传都是真的?堂堂师父对徒弟别有用心养在身侧,以便暖榻——”

“当玩物啊。”便闻天地雷意炸响,但凡这四字一出,江原硬下去的心绪翻腾暴起,他蓦然睁眼,双目如电,暴喝道:“住口!”与他怒意相连间,一道天雷轰然劈下,立马叫那人化成灰烬,连声惨叫也无!

但江原出一口血来,再难以平静!要过这天雷劫,要的就是无情无,可那该死之人临门关卡一言,叫他多年辛秘像被一朝戳穿,心涌动,竟再不能恢复如初!

这是江原不能点破的秘密。

原本连想都不能多想。

白晚楼是他带大的。他照抚白晚楼,视他如弟,如子,如友。他要白晚楼修得正道,要送白晚楼人间清明。江原想要的何其简单。

可曾几何时,少年逐渐长成,风华绝代,竟在一夜之间,叫他起了暗晦不能说的心思。心思一动如何平息,天机窥得一丝异样,风起云涌中叫江原嗅到一丝危机。

成也天,败也天。他所修道意,便要无心无情。幸而白晚楼天生无情,不懂在师徒名分下的那点不可言说,也从不曾在意。他心之皎暇,江原怎可拉他进这人间红尘。

白晚楼被隔绝在外,不能赶及,眼见滚雷齐下,轰然一声将中间的人砸得没了踪影,登时心神一碎,周身狂风四起,然大怒!

但见白晚楼冲着那雷光电火中扑身过去,墨发凌,一袭青衣覆白霜,眉心红痕泛着黑气,无声清啸之处,四周竹林齐刷刷皆断,倒了一地,叫萧清绝躲都无处去躲,只抱着头蹲在那里暗暗心惊!

这哪里是天上仙,这分明是人间魔!

薛灿被雷阵弹至五丈开外,吐了一口血,面具摔落在一侧,出青纹毕现的一张脸,该得是富贵堂王孙之相,眼下连认也认不得,何来灿烂。趴卧在地,咳地心肺都要出来了。

他挖了心头血,毁了母蛊,已不能多活。

连照情说的不错,噬心咒被拔了一半,确实是会反噬,薛灿受伤没有作假。但连照情还是没有告诉江原,噬心咒,原叫连命同心蛊,可叫二人同心同命。

同心,便叫被施术的人只记得与施术者有关的记忆。同命,便是叫两人同活。子蛊以母蛊修为为饵食。施下这个蛊的人,只要蛊主不死,身有子蛊的人,基本万无一失。

但薛灿没有想到,即便是江原想不起白晚楼,冥冥之中,江原还是去了无情宗,既喜他,又他,叫这蛊术松动,竟要制。

不远处雷光涌动,从前白晚楼没有赶上,如今白晚楼即便在这里,难道就有不同吗?江原既然做了选择,结果便都是一样的。

薛灿趴在地上,咳几声,不再看他们,只挣扎着转身离去。若是江原不离开西域,也许不必走到如今,可他毕竟偷偷离开的,叫薛灿也不知道。也许江原即便是醒来,心中也不曾信过薛灿,到底是怀了疑窦,这才悄无声息离开。

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薛灿也动过念,想过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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