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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温元嘉放心不下，在旁边虎视眈眈站着，眼珠瞪成铜铃，睫都不眨一下。

邢烨哭笑不得，挥手叫他:“你过来吧，在那站岗做什么？”温元嘉蹬蹬过去，昂头:“手上不要沾泡沫，我来帮你洗头发。”邢烨听话低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洗吧洗吧你说了算。”温元嘉理直气壮:“那你好好听话，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像哄小孩那样哄我。”泡沫上脑袋，上上下下动，温元嘉指骨细瘦，甲盖修剪整齐，细心|头皮，邢烨身材高大，弯在人面前，是个等主人的哈士奇:“以前也没哄你。”热气蒸腾上来，水汽翻涌动，雾珠洇出薄皮，温元嘉软黏在额上，脑袋抬不起来，睫拉扯眼皮:“哼。”

“真听你的，”邢烨懒洋洋道，“以前和现在，什么都听你的。”温元嘉极浅勾，拨|动开关，水从天而降:“那以后呢？”邢烨动作一滞，没有说话。

这是个无法回答的问题。

以后、未来、将来，这些对大多数人来说唾手可得，对他来说······或许是可望不可即的幻梦。

主治医师和他谈过几次，他这样的罕见病发生几率低，不会传染没有特效药，获得的研究资源非常有限，暂时只能保守治疗，虽然手术有希望治愈，但一旦失败，连抢救的机会都不会有。

在这样的情况下，给予一个对方期许的未来······温元嘉没有得到答案，他帮邢烨洗净头发，放好洗漱用品，默默退出洗手间，轻轻关上房门。

一夜无话。

连着熬了几天，心里忐忑不安，温元嘉糊糊，蜷在行军里，睡到半夜热的厉害，爬起来坐在边。

身上盖着邢烨的外套、邢烨的和自己的被子，温元嘉抬手摸摸，旁边的病上空无一人。

视野里黑雾渐褪，窗边坐着穿病号服的人，邢烨指间夹着未点的烟，半空中一轮弯月，遥遥挂在天边。

察觉到背后的脚步，邢烨晃晃手指:“没。”脚步渐渐放缓，慢慢坐在边。

升落，月明星稀，岁月无情逝，两条平行线重新汇，搅裹在一起。

“这几天特别充实，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什么都有，”邢烨看向窗外，“以前从不休息，躺在那有强烈的负罪，闭上眼睛想今天该做什么，怎么打开客源，新址选在哪里，哪里有新开的楼盘，得到越多失去越多，这里永远都填不。”邢烨指指口:“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这里好像了。”温元嘉盯着他看，嘴微张，小声咕哝:“我没呢。”

“那你要怎么，”邢烨不知哪来的力气，把温元嘉拉到腿上，牢牢个怀，“这样不？”温元嘉乖顺摇头:“不。”邢烨搂紧一点:“这样呢？”

“不准动哦，”温元嘉说，“我说才能放开。”白天的问题，温元嘉没有再问。

再多的焦虑抵不过这一瞬的温暖，热度绵延开来，抵抗未知风雪。

温元嘉坐着坐着，渐渐糊过去，他被摇醒牵回上，脑袋挨上枕头，不知睡了多久，走廊响起凌脚步，哒哒穿透门板，温元嘉清醒两秒，慌忙扑向走廊，贴窗户向下|面看，院门前停着改装加长的黑房车，成佳推开副驾，拉车门放下滑道，温衡推动轮椅，沿滑道滑向地面。

院长去外地参加组织工作会议，副院长带着一众行政站在门口，和温衡握手寒暄，温元嘉在楼上看着，心里七上八下，温衡心有灵犀抬头，他嗖一下缩回脑袋，兔子似的蹿回病房:“哥哥来了来了来了！”邢烨脑袋跟着他转，转的头晕脑:“怎么吓成这样？”温元嘉化为热锅上的蚂蚁，在病房里溜来溜去，收好大包小包，胡摆着的东西|进袋里，他平时喜在下堆书，哥哥每次见了都要说他，这会人要上来，他化为旋转陀螺，风风火火打转，把房间整理的干净如新，匆匆扑向窗台，底下的人都不见了。

他正想打电话问，成佳的电话先打过来，说温衡上午要参与会诊，下午去找他们，让他们做好准备。

温元嘉差点立正敬礼:“是！成佳哥······哥哥心情怎么样？”成佳实话实说:“不太好，你小心点。”温元嘉哭无泪:“······哦。”他晃回病房，焦心坐回边:“邢烨，你小心点哦。”

“怎么了，”邢烨靠在上，过来他脑袋，“大伯哥能吃人啊？”

“不吃不吃，”温元嘉龇牙咧嘴，虚拢两手，在头顶上上下下，做成一对尖耳，“我是兔子，哥哥是大狼狗！”邢烨愣住，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心道这小孩怎么这么多年还傻乎乎的，一直没长大似的。

温元嘉怒目而视，可惜他发火的次数寥寥可数，在生气方面没有经验，趴在邢烨边，摸索抓刮胡刀:“不行，还得再剃干净。”

“留点吧留点吧，”邢烨哭笑不得，“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了。”

“不行不行，哥哥有洁癖的，”温元嘉扑上前来，按着邢烨下巴，刀片凑上前去:“都剃干净才行！”邢烨无奈听话，坐在那一动不动，温元嘉几乎坐他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