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女婿拜见中国丈母娘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经她这么一批评,那件皮大衣似一下子黯然了,失却了原先的光彩和华贵,看上去蔫塌塌、旧兮兮的,俗不可耐。

“你还要说些什么吗?”我有气无力地问。

“你要我说什么?”

“喏,这一切。”我扬手划了个大孤,指着里奇留下的一切痕迹。

妈环顾一下卧室四周,再看看客厅,最后说:“你有你的事业,终忙忙碌碌,你将家里得这样一塌糊涂,我还能说什么呢?”妈就是这样厉害,她永远知道如何击中要害。摊上这么个母亲,想象得出,我有多痛苦。她对我所作的每一次出其不意的袭击,都深深地嵌入我的记忆中。

二十岁那年,虽说尚且年幼无知,倒也十分确切知道,自己在棋艺上有一种天赋,我竟可以毫不费力地在棋盘上制胜我的敌手。这大大增强了我的自信心,而且也养成我的好胜和逞强。

妈就喜将我本人,也作为奖品一样向众人炫耀卖。她常常还要进来大谈特谈我的棋艺,好像是要以我的参谋长而自居。

“是我提醒女儿,将马抄到对方后边去的。这不,她不是赢了!”她会这样大咧咧地对人家如此吹嘘着。当然,这话她说是说过的,但这样的话就是说上一百遍,与我的得胜也毫不相干。

她还会对上我们家的那些朋友大言不惭地说:“这下棋,就是讲窍门,只要窍门把住了,哪怕你闭着眼睛走,也会赢的。”我就讨厌她这种卖和瞎吹牛。一次,就在斯德克顿大街上,我当场就与她吵起来,当着一大簇路人的面,我对她大嚷大叫,我说她儿什么都不懂,为什么还非要充内行?她应该沉默,少开口。不料这一来,倒生效了。

当晚,直到第二天,她都不睬我,好像本家里没我这个人似的。

我知道她在使将法,我才不上她的圈套呢。因此我也不理她,等着她先来开口。

就这样,我们互不答理地过了几天。那天,我坐在自己房内,呆呆望着头那个绘着六十四个方格的大棋盘出神。突地我生出一个主意了:我决定不再下棋了。

当然,这只是个计策,并不真的我就此放弃下棋了。于是晚上,我不再似往常那样躲在房里钻研棋艺,却大摇大摆地去起居室,挤在哥哥们中间看起电视了,而且还故意将指关节扳得咯咯响,存心惹得哥哥们大声抱怨着:“妈,你看薇弗莱呀,你快叫她别捣,让她出去。”然而妈却只作没听见。

我虽说不怎么着急,却意识到,我必得再有个更烈的举动,让妈不得不首先向我开口。我暗暗决定,再牺牲一次下周的大比赛。这一来,妈总得开口了。因为这次棋赛的发起人是教会的慈善团体,如果我表示拒绝参加这次比赛,那召集方面一定会给她打电话,然后她必会连哄带地要我去参加。

不料,她那边还是毫无动静。比赛时间到来了,又过去了,她依旧按兵不动,连问都不问我一下:“为什么你不下棋了?”可我却关在房里哭了一个晚上。因为我得知,这次比赛的优胜者,竟是那个我接着两次轻而易举地赢了他的男孩子。

我终于领尝到,姜还是老的辣,我拗不过我妈。但现在,我对这套“斗智”游戏也厌倦了,因此,我决定假装让她赢算了,就我先开口吧,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我打算再准备下棋。”我向她表示,想象着她会笑逐颜开,还会询问我要她做些什么吃的。

然而,她只是皱着眉盯着我眼睛看了半天,然后尖着嗓子说:“为什么要跟我讲这个?你以为这很简单是吗?今天高兴下棋就下棋,明天不高兴了,就不下,再过一天兴致来了,又下了…你对每件事都是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一天都要变上好几遍。”

“我说了,我这就要下棋了。”我喃喃地说。

“不行啦!”她猛地一叫,我头皮也随之一炸。

“没那么容易啦!”我愣住了,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我回到自己房里,默默对着棋盘上的六十四个方格发呆,计算不出自己下一步棋子究竟该如何走,直到那黑白格子在我视野中重叠混淆起来了,而我也相信,事情终会好起来的。

天助我也!那晚我突然发起高烧了,妈整坐在我边照料着我,喋喋不休地责备我不该不穿外套就上学去,还喂我她自己滤过的粥…真高兴,妈又跟往常一样了。

可待我热度退了,我发现,妈真的完完全全变了。在我练习棋艺时,她再不跟着我兜圈子了,她也不再擦拭我的奖品,也不留心报上有无我的名字,更不再剪报加以保存…我与她之间,似生出一堵无形的大墙,每天,我都在悄悄伸手摸索着这堵墙,忖思着它有多高,有多宽…

就在接下来的另一次比赛中,尽管我已做了很充分的准备,可还是输了。更令我难堪的是,妈对此还是一言不发,而且好像还带着一股沾沾自喜的神情,似这一切,都是她一手策划的成绩。

我恨死自己了。当然,这不是绝无仅有的一次比赛,以后有的是机会。我又开始对棋艺冥思苦想,奇怪的是,那个六十四个方格棋盘对我,一下子陌生了,它们曾有过的对我的默契、应,那份纵全局的自信和觉,然无存,好像我失却了那指挥它的魔。一下子,面对棋盘,我觉得是那般的无把握,那般的生分疏远,且人人都看出了我这致命之处!

以后我虽然还是继续下棋,再没那种十二分的自信和极度的良好觉了。我认真思索掂量每一步棋路,战战兢兢地拼着命坐在棋盘前。每胜了一局,我便觉得侥幸和安,可每输了一次,便觉得有一种无际的恐怖把我淹没了;我已不再是个神童了,我的天才已离开了我,我正在逐渐变成那种十分平庸普通的人。

直到后来,我连两次败在同一个男孩手里——可几年前,我常轻而易举地击败过他,这时,我完全停止下棋了,当时也没有谁对此持异议,那年我正好十四岁。

三当晚,我被妈就那件貂皮大衣挖苦了一通后,便打电话给玛琳诉苦,玛琳当即在电话里说:“我真不明白,你可以叫国家财政收入监视处的人滚开,可你却不敢对自己的母亲说一个‘不’字”

“我好几次是要开口的,话都涌到喉咙口了,可给她那么几句轻飘飘的,刀子样割人的话一搅动,我…”

“那你就干脆叫她闭嘴!”玛琳说“叫她不要再管你的闲事,让她闭嘴!”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