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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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海澄已死。

从此以后，她的身心再也无法自由，因为他的死亡完全是为了她。

若不是她，他不会在人生的黄金岁月便英年早逝；若不是她，季风扬不会失去最钟的儿子，季？恫换崾プ罹囱龅母绺纾竞p换嵩僖布坏揭恍囊灰夤夷畹娜恕？br>一切都是因为她。是她种下的恶因，所以该由她承受恶果。

桑逸琪再次来到向海玄的工作室门前，半犹疑地伸出手。

曾经，她盛气凌人地来到这里，心只想给一个自大的男人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而今，她又光临此地，心境却已完全改变。不过是一个月前的事，回忆起来却仿佛年代久远。

她认识一个说话行事总教人气绝的男子，从毫不留情地怒骂他、厌恶他、痛恨他，到不知不觉地受他引、上他、眼底心中只有他。如今，她发现这一切只是场可笑的恶作剧，他接近她只为了折磨她、利用她，以报复他所憎恨的父亲。她终于认清这段情只是她一厢情愿的一场幻梦，但她却没有权利选择遗忘。

上天毕竟还是要惩罚她的，惩罚她因年少轻狂而夺走一条珍贵的生命。

她深一口气，下定决心按铃。

前来应门的正是她第一次来时见到的青年，如今她已晓得他是海玄的助手。

“小赖，向先生在吗？”

“先生接下一个广告案子，出外景去了。”小赖一面说，一面侧身让她进门“大概不会太早回来吧。”她点点头，默然地在惯坐的座椅坐下。

“我冲壶红茶给你。”

“谢谢。”十分钟后，小赖自现代化的厨房走出，托盘上除了茶具之外，还有一碟手工制的小饼干。

“请用。”他对她微笑。

桑逸琪回他一个微笑，深思地凝着他。

她曾问过小赖为什么会想在向海玄手下担任助手，当时他虽然觉得奇怪地瞥了她一眼，但回答时的语气仍掩不住兴奋。

“因为先生是很有名的摄影师啊。他在美国办过几次个展，作品很受，玩相机的人很少有不知道他的。先生本来不打算在台湾请助手的，是我自愿跟在他身边，同他请教技巧。”

“这样啊。”

“桑小姐没看过先生的摄影集吗？”

“没看过。”

“桑小姐应该看看，先生真的拍得不错。”

“不用替我打广告了，小赖。”当时向海玄一面自暗房走出，一面懒洋洋地说道“桑小姐看过我的作品，她可不是顶欣赏呢。”

“为什么？”

“因为她一眼就看出我最大的缺点。”

“先生的作品有缺点吗？”

“不是技术上的。”向海玄对他微笑，眼角余光却若有深意地瞥向她，马上促使她心跳加速。

他总是有办法用最简单的方式影响她，所以她才会轻易地陷入他特意张开的情网。桑逸琪幽然长叹。

“桑小姐心情不好吗？”小赖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她勉力一扯嘴角“我没事，你忙你的吧。”

“要不要先过去隔壁等？琉璃小姐好象在家。”

“不，不用了。”除了向海玄之外，她没气力再应付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