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托梁换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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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天酒楼在安庆东门大街上，傍靠城厢，雄巍高峙，四面凭栏，俯览全城，一望无遗。

城外浩长江，风帆沙鸟，景物悦目，尤以城外江寺七级浮屠，每当月白风清之夜，江中塔影无数，随波摇动，登楼俯望，瞻赏万塔来朝胜景，令人称绝。

这傍晚，夕衔山，漫天霞，江天酒楼业已上了七成座，凭江一付座头上坐定狄康，身着一袭天青纺衫，拈杯目凝滚滚江水，似陷入一片沉思中。

忽闻身旁起了响亮笑声道:“有劳白大人久候。”狄康转眼望去，见是康文辉，不哦了一声，立起抱拳笑道:“请坐，此间江风送夹，暑热尽涤，夕染霞，野帆阵阵，悦目怡，凭栏独坐，不觉沉浸其中。”说着招来酒保，唤了几味时鲜佳肴。

康文辉谢了一声，欠身坐下，酒保过来添了一付杯筷。

狄康秉稳重，迩来深受周易教益，更是不躁不急，以退为进，与康文辉笑谈，江湖中事避而不言，手指江寺塔，笑道:“此塔称为塔王，中秋月夜，万塔来朝，至为壮观，徽谚有云，到了安庆莫说塔，过了桐城请说城，康老师老走江湖，见闻极广，此谚必有所据，望请见告。”康文辉洒然一笑道:“康某草莽武人，只知使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白大人文武并资，才华绝世，康某望尘莫及，此谚虽有所间，却不知所本。”说着语音略顿，又道:“大人可有东方庄主下落么？”语声低徽，以内力送出。

狄康摇首徽喟了声道:“东方庄主必为玄武灰衫小贼及上清贼道挟制离去，此事已震动整个武林，影响至钜，不容坐视，玄武此-心怀叵测，必有所为，如不出在下所料，玄武官主者定胁迫东方庄主为其所用，以遂武林图霸之志。”康文辉道:“东方庄主英名天下，威武不能屈。”狄康道:“风闻火焚沧山庄，东方庄主家小无故失踪，使贵庄主风麈仆仆于江湖道上探听其家小下落，倘或系玄武主者所为，以其家小作为人质，那时必身不由主。”康文辉回顾了一眼，低声道:“沧-山庄火焚，实系庄主苦妙计，其实已将家小迁往太白山庄。”狄康正道:“玄武往昔虽少为人知，但其主者必处心积虑，图谋甚久，东方庄主一举一动定了若指掌，设若太白山庄早就为玄武所悉，易帜换主不过举手之劳。”康文辉顿为其危言所惑，不骇然变，道:“太白山庄仅霹雳掌戚斌获知其处…”狄康忙接道:“莫非就是江东三雄之首戚斌么？哼！此人豺视狼顾，心术不正，安知他不为玄武官收买。”康文辉面一变，道:“如非大人二提醒，康某犹在梦中，戚斌刚愎狠辣，心术险，倘为玄武收买，情势极为堪虑。”忽地走来一名青衣人，向狄康躬身禀道:“上清武林人物频频潜入，俱被武师驱退，霹雳掌戚斌出手伤了一名武师，伤势沉重，请大人定夺。”狄康不望了康文辉一眼，向青衣人道:“受伤武师抬往抚署请韩大夫施治，传命下去，如有武林人物再犯，格杀勿论，最好生擒活捉。”青衣人闻命转身离去。

狄康四巡了一眼，道:“今晚江天酒楼上到的江湖豪雄委实不少，如在下猜测无错，康老师被严密监视住了。”康文辉心神大震，察觉食客内有数道目光不善，森凛冷。

只听狄康道:“看来十之六七均是玄武官门下，他们意将沧滚山庄门下一网打尽，康老师须谨慎留意二一。”康文辉面又是一变，突见楼口涌现霹雳掌戚斌玫瑰仙娘查丽珠等五六人，戚斌两道森冷眼神瞥见康文辉在座，迳望这面走来。

戚斌道:“康老师有无探出线索”康文辉霍地立起，附着戚斌耳内低语了一阵。

戚斌面如罩严霜，向楼面食客巡视了一眼，冷笑道:“倘须探明庄主下落，就在玄武门下身上找出，你我不如将他们往江边予以搏杀。”康文辉不望着狄康，只见狄康已别面眺视窗外，似无动于衷，皱了皱眉头、偕同戚斌等人疾步下楼而去。

江边清风徐来，月蒙，戚斌等一行疾奔在一片沙滩上，忽闻一声冷低沉长笑传来。

笑声似枭鸣鬼哭，令人不寒而栗。

蓦地——沙滩上起了一股强风，漩起漫空沙尘，风力强劲，持久不歇，衣袂振，令人立足不稳，眼目难睁。

霹雳掌等人不大惊，沙滩上一片昏茫，强风呼吼，几乎莫辨南北东西。

一个蓝衣劲装老叟大-一声，双掌推出劈空掌力，身形电扑去，意推出沙滩之外。

那知身形扑出丈外，突遇强大阻力，只觉一卸一震，抛球一般弹了回来。

强风倏地收住，沙尘落定，霹雳掌戚斌发现已陷入重围，只见三十余灰衫蒙面人排成一圆阵，将自已等人团团围住，不由骇然猛凛。

一个灰衫蠓面叟缓步走前，徐徐出声道:“诸位即是沧山庄门下么？”语声宏亮，刺入耳膜。

霹雳掌戚斌冷笑道:“不错，你等意何为？”-面老叟发出响亮的长笑，笑声如雷，震夜空，长久笑定，道:“尊驽非知东方庄主下落么？随我等一往便可相见，尊驾必是霹雳掌戚斌，谅尊驽无此胆量。”玫瑰仙娘查丽珠忽疾扬右腕，打出几朵黑玫瑰。

地那暗器手法高绝，黑玫瑰乃脆钢淬毒所铸，电漩飞舞，罩袭蒙面老叟而去，飞至中途，忽互相挤撞炸裂，袭势宛如雷奔电，花蕊进出无数牛淬毒飞针。

那蒙面老叟冷笑一声，竟视若无睹，身形扑向查丽珠而去，袭在身上花办飞针纷纷震落。

查丽珠目睹扑来之势迅如雷霆，不大惊，厉喝一声，右手出剥一式“白蛇吐信”寒芒电奔，刺向蒙面老叟面门。

蒙面老叟身在凌空，左手五指迅如电光石火伸出，一把抓住剑身，右手立掌如-“五丁开山”劈下。

只听查丽珠发出尖声惨-，一条左臂生生离肩飞落，血涌如注，昏绝倒地。

戚斌见状大怒，呼的右掌劈出。

蒙面老叟长剑弃地，右腕一翻出。

“拍”的一声大响，双掌猛接，只见两人身形晃摇，蒙面老叟左手两指疾伸如风，在戚斌前点了三处道。

戚斌面惨变，嘴角溢出一丝黑血，两腿一顿，颓然倒地。

沧山庄门下魂飞瞻寒，顿时慑住。